“抱歉,最近好忙,没有陪你。” 辛染蜷缩了下手指,并不喜欢被这样亲吻,但看到小狗低下的头颅,原本浓密的眉毛耷拉下来,说出话时是那么低落,他还是没忍心缩回手。 梁寻为了赶回来连衣服也没换,还是昨日的衬衫。梁寻从不爱系领带,领口总是敞着扣子,连袖子也一并捋到手肘。 辛染曲起手指,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青黑的眼圈, “梁寻,你好乖啊。” 漆黑的瞳孔猛地缩紧,连呼吸都一并忘了,等听明白了话,腾得一下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有些恼火地捏着辛染软软的脸蛋,“你再说一遍?” 辛染笑得两眼弯弯,推了推梁寻,对方顺势也就松开了手。 辛染将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背上,手勾着他的脖子,用温热的脸颊贴着梁寻凉凉的脸, “要背我回去吗?” 原本生气的小狗“嗯,”了一声,还不忘点头。 * 辛父粗短的手指夹着雪茄,凑到下垂的嘴角抿了一口,又拿离开。 鼻下深深的两条皱纹显出并不好惹的气势,他翻着面前的文件,眼也不抬地问站在他面前的人。 “你带小染去看日出了?” 辛父的烟嗓越来越严重,说起话来带着粗粝,振动的发声带不断摩擦。 他不需要这个年轻人的回答,兀自关上了文件夹,安静的书房内只有“啪”一声清脆的关阖声。 下凹的眼眶蒙着层阴影,在阴影中那双狠厉的瞳孔扫向了面前的人,已经比他死去的那位得意手下还要优秀的梁寻。 “你喜欢跳伞、攀岩那样的极限运动”下垂的嘴缓缓吐出烟,“怎么好不容易放次假,去看日出?” 站在他面前的人,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坐在那神色不明的老头,知道什么都逃不出这老头的眼。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粗短的手指将雪茄狠狠摁灭在桌上,再多的话,辛父没有再说,若是他再年轻个几年,他定然会打断梁寻的腿。 但是他老了,手指上老旧的银戒也没了光泽, “出去!” 他说话时,眉间的皱纹很重,是常年生气皱眉留下的沟壑。 “我喜欢照顾他。”鲁莽的年轻小子向他表达着自己的一片赤忱,“我能照顾他一辈子.” 辛父布满了茧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胡须,他闭上眼,听着梁寻表决心。 他面上不动声色,睁开眼时,身后的窗户已经是落日,他沉吟片刻,道, “敌人会向你所爱的人动手。” 梁寻漆黑的瞳孔映着落日最后的余晖,亮了起来,明白了话后的意思, “我会拿命保护他!” 辛父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散了散书房的烟味。 等梁寻走后,老管家走上前来为他续茶,跟了他一辈子的人,多少有点了解他。 “您就这么把小少爷交给梁寻?” 身材厚胖的老头摇了摇头,览着窗外的落日, “只是开出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先稳住他罢了。” 辛父只是站了一会儿,就疲惫地坐了下来,“他还该再培养段时间,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管家听不懂辛父话中的话,在辛父的示意下重新将雪茄点燃。 “虽说差一点,不过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辛父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等着看狗咬狗吧……” 背对落日而坐的人,昔日商界闻风丧胆的辛家主,抽着烟,冷笑了一声,两个畜生也配惦记他的孩子。 窗外吹进的凉风引得辛父咳嗽了起来,老管家连忙将窗户关上,夜凉伤寒,辛父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了。 “我做了很多亏心事,不管遭到什么报应都是应当,”浓厚的烟雾蒙住了辛父沧桑的脸,耷拉的嘴角紧绷, “我只担心……我唯一的孩子。” 深凹的眼眶转动着瞳孔,盯向跟了自己一辈子的管家,讲出自己的真心话。 尼古丁燃烧的味道布满了书房,老管家静默地站在辛父身边,将茶盏放到了他的手侧。 老管家透过浓厚的烟雾,看家主已经花白的头发,日渐不从心的精气神。他明白,他们都老了,而人是不能不服老的。 * “小染,”胖胖的老头站在门口,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只对他这个亲生孩子的慈爱 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的人,一下子转过脸来,嘴角弯弯,冲自己总是忙碌异常的父亲,张开手臂想要个拥抱 辛父粗厚的掌心按着拐杖,几乎半个身体倚着那根拐杖,走进了卧室。 他怜爱地摸了摸自己孩子的脸,见着自己单纯天真的孩子,就像险恶世界里唯一一头软弱的绵羊。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有些察觉父亲的状态,乌溜溜的瞳孔有些不安,起了水光, “爸爸……” 脸上如深壑般的皱纹显出已经老态龙钟的父亲,拍了拍他的手安抚着,“我们染染长得真是小神仙般模样,我每次见了都欢喜。” 辛染翘起嘴角,快乐地仰起脸挨夸。 老父亲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跟往常一般同他道, “宝贝,晚安。” 父亲关掉了床头的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像平常人家的父亲般,催着孩子该睡了,黑夜里也仍然弥漫着暖暖的温馨。 …… 夜路上疾驰而过的车内,一只纸船被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纸船上还有撕碎后被粘回来的痕迹。
第59章 千娇百宠小白痴 城市中心的玻璃大厦, 高高俯视人们 高秘书按照惯例将一叠装了照片的信封,放到了霍南洲的手侧。 做助理的不明白,既然私底下派了人跟踪拍照, 汇报辛家小少爷的情况,等真的回到这个地方了, 霍总却又不去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了。 霍总不去见, 却也不准辛家的那位回去见辛家小少爷。 那位最近被拖得忙不可接, 更不要说回老宅了。 霍南洲半倚在车椅上, 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神色淡淡却无端透着狠厉。 修长的手指翻了几下传过来的照片。照片传过来前, 私家侦探识趣地将照片中的另一个人裁掉。 照片里,纤长的少年正拿着跟水管,顶着夏日的太阳,他的T恤半湿, 是跟人玩闹时被泼湿的 还有一张是他搂着大金毛, 纤细的手腕搂在狗金色的脖子上,在日光下更显纤长,散发着光 霍南洲用手指慢慢摩挲着打印出的照片里的那个人,冰冷的灰色瞳孔里渗进了些缱绻的情意。 这是他的神明。 秘书趁他心情尚可,请示了接下去要做的事。辛家大抵是逃不过一劫。 * 雨夜, 靛蓝的深空,倾盆的大雨砸在窗户上,床上的人搂紧了怀里的小熊, 缩进柔软的被窝深处,浑身颤抖着。 卧室温暖的灯光被打开, 陈姨赶忙进来将窗帘全部拉上,她见着老宅惨淡的路灯照在寂静的路上, 心里也越发惴惴不安。 不知道公司那边是否出了什么事,也不见透个风声,老爷和梁寻少爷竟有一周未曾归家,这还是头一次。 “宝贝,不怕,陈姨在呢。” 一路照顾着他长大的老仆,用帕子擦了擦辛染的脸颊,安抚着在雷雨天总是不安的小少爷。 小少爷只是坐在床上哭,说不出一句害怕的话。 “老爷最近太忙了,”陈姨心疼地抱住他,“梁寻也是,怎么也忙得回不来,以前可是再忙都要回来一趟的。” 眼泪簌簌地滚下来,辛染将脸埋进手心里,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带着呜咽,“我,想,爸爸。” 陈姨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想来是被事情绊住脚了呢,马上让管家打个电话给公司催催。” 辛染强忍着点了点头,但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滚,春季的雨夜快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 雨夜中的医院,灯火通明。 霍南洲回到故土,首先针对的就是辛家,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他牢记着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离开的。 他明白小染是老不死的命根,动了,不止是承受滔天怒意,老不死更是恨不得拿了他的命。 可小染于他而言又未尝不是逆鳞。 他不是甘愿只做养兄的人,他要那个人,他现在就要。 霍南洲坐在医院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手搭在膝盖处,望着医院寂静的长廊,幽深沉寂。亮起的抢救室里,那个曾经叱咤商场的老家伙,已经进去了。 他第一次被辛家收养,见到辛家的掌权人,也是在医院。他拿着体检单、智商检测报告单,就像要上架的货物,被人估算价值。 他进辛家,跟在老头身边做事,少年时没有感受过养父的温情,只见识过辛父那些心狠手辣的手段。 名头上的养子和继承人,也只是给辛家做狗的命。 霍南洲盯着医院的长廊,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金丝边的镜框遮掩了他深邃到不见底的眼睛。 寂静的长廊, 猛然传来急躁的脚步声,那群脚步凌乱又繁多,逐渐逼近抢救室门前的这条走廊。 长廊尽头的拐角走出一群穿着辛家制服的保镖,领头的那位背光而来,看不清面孔。 等人临近了,光线落下,走在最前面的这位穿着件黑衬衫,气质凌厉,相貌堂堂却桀骜难驯,如草原血性的狼犬。 这位脚步虽也匆忙,却镇压住了身后的辛家保镖,保镖们在他身后小跑着,不敢越前。 霍南洲从上往下扫视了这位领头的年轻人。 对方也转过头看向了坐在西装革履坐在长椅上的他。 霍南洲抬眸,透过镜片,眼中晕出昏暗无边的晦涩,嘴角全然是危险的气息。 他寂静地盯着从他面前经过的人,或者称是老不死找来替代他护着小染的人, 是叫梁寻。 本就全黑的西装,配着霍南洲晦涩的神态,与洁白的医院格格不入。 梁寻扭了扭头,从口中轻哈了一口气,忍下了什么,将眼睛重新转向了前方的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口站了两人,一个是辛父身边的仆人,另一个是霍南洲的助理。 他们纷纷转过头来,见到带着一班人马赶来的梁寻。 助理高秘书原本站在抢救室门口,见辛家这位未来掌权的人过来了,往侧面避了两步,然后径直穿过这班人马,往霍南洲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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