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整旗鼓, 信誓旦旦地对鹤云栎做出保证:“虽然师兄有了孩子, 但我依旧对师兄痴心不改。这点考验打不倒我的!平夫也好, 外室也罢,我都认定鹤师兄了!” 一旁被他拉来“对阵魔头”的叶清欲言又止。 他不是嫌弃同门啊, 但有时候和隽小师兄站在一起真的很无助。他真的好怕被一起当成现眼包。 “外室是什么?”松松一脸好奇地问道。 鹤云栎蒙住他的耳朵:“忘掉。” 隽明袖还在喋喋不休:“师兄不必担心我,我愿意给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不在乎孩子的母亲是谁,我可以做他的继父,我会将他视如己出——” 鹤云栎捏住他的嘴:行了,别说了,教坏小孩子。 他低下头对松松介绍:“这是你四师叔。” 松松怯怯评价:“他看起来不太正常。” “不能当面这么说长辈。” 松松反问:“那背后可以说吗?” 鹤云栎叹气:“你问为师,就是不能。” “云栎,你在哪找的小一号的你啊。” 收到师徒俩抵达的消息,陆长见也来到了山门,瞧见松松的第一眼他便笑着发出了这句感叹。 和他一起来的孟沧渊跟着点头。 实在是像,也不能怪四师弟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误以为是鹤师弟的私生子。要不是深信鹤师弟的人品,他都想滴血验验亲。 小号的他? 鹤云栎蹲下来,仔细打量松松的面容。 听同门这样一说,他也发现松松的眉眼确实和自己有些相似,但他对自己小时候的长相完全没有印象,一直没有发觉。 “很像吗?”他扭头,疑惑问众人。 陆长见仔细看了看:“至少有个七成相像吧。” 可他如果和松松很像的话,怎么没有听师父提过 “我并没有觉得很像。” 虽是和同门一起发表意见,但应岁与始终盯着鹤云栎,仿佛是只对他说的。 鹤云栎有些心跳发紧,他慌忙移开目光,向陆长见汇报起这次收徒结果:“大师伯,这次大比并没有女弟子填报我派。所以也——” “啊,这个啊。师伯早就知道了,没有就没有吧。” 陆长见其实一直在关注大比进度,也专门为此添加了天利三十八院院主传讯法器的讯印。在选徒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结果。 别看他现在的语气十分轻淡,那是为了不让师侄有负担,实际上得知结果的他忧郁了足足三天,把迟钝的孟沧渊都吓得以为他也生了病。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让弟子知道了,师长就是牙齿碎了都要往肚子里吞的角色啊。 而且回来一看,云栎师侄挑的这个孩子也不错,长得好(重点),又灵气,更重要的是年纪还小,好教。 陆长见越看越喜欢,开口:“四师弟,这孩子你不收我就收了。” 得趁着三师弟没出关,少个人和他抢,赶紧把事情定下来。至于为什么先问应岁与,因为应岁与想要他抢不过啊。 鹤云栎忙站起身:“大师伯,这孩子有师父了。” “谁?”陆长见意外,“你师父还是二师伯?” 手这么快的? “是我。”鹤云栎咽了一口口水,弱弱解释,“因为觉得实在有缘,就擅自收下了。” 松松连忙点头赞同:“嗯嗯,我和师父超有缘的。” 短暂的诧异后,陆长见了然笑了。 确实,这缘分不做师徒都可惜了。 明白师侄担忧什么,陆长见宽慰:“收下就收下吧,不算什么大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一来我云霄有第八代弟子了!”他蹲下身,对松松道,“来,小首席,叫大师祖伯。” 松松一本正经强调:“我不叫‘来’,我叫鹤廷松,师父给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陆长见点头:“确实好听。” “你叫什么?” “陆长见。” “这个也不错嘛。” 陆长见朗声大笑起来。 被一打岔,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松松没有叫他的事,乐呵呵地和松松有来有回地聊了起来。 松松肯定没忘,但见到陆长见已经认下了他,就不想叫了。 对于弟子对其他人的小恶劣,鹤云栎如今也能摸准七八分了,这性子也不知道打哪学来。 照话本里的说法该是—— 糯切黑? 鹤云栎没忘记还有两个人,见俩祖孙聊得差不多,适时插话:“大师伯,除了松松,弟子这次还收了两名记名弟子。”他把两人叫上前,“这是公皙靳和孙杉。” 陆长见将名字和人对了一下,招来一位记名弟子,对两人叮嘱:“今天也不早了,你们俩先跟着这位师兄去弟子院安置吧。安排什么的明天再说。” 待两人离去,他转过头对鹤云栎道:“云栎,师伯这儿有几本账需要你来对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算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他提醒应岁与,“师弟,说好的,这次不准再来打扰了!” 应岁与:“师兄放心,师弟对你言出必行。” 他转过头,轻声对鹤云栎道:“为师回去等你。” 不知为何,光是听到他说“回去等你”鹤云栎的心情就雀跃起来:“好,弟子对完账就回去。” 应岁与转身离去,留下牵着鹤云栎衣角不放的松松,陆长见喊住他:“师弟,你忘了你徒孙。” 应岁与回头弯眼:“忘了和师兄说了,他认人,除了他师父,别人带不走的。” 松松颇为骄傲地一扬脖子:“就是这样!” 陆长见:…… 走了个大的,来了个小的? 鹤云栎牵起松松:“弟子 先带松松去拜见三师伯,半个时辰后再和大师伯在勤务阁碰头怎么样?” 陆长见点头:“合该这样。” 之后他们见了顾决云,当然,松松也没有叫三师祖伯。 而顾决云除了表示松松的模样确实和鹤云栎颇为相似之外,还意味深长地对鹤云栎叹了一句:“师侄,喜好不要太单一了。” 鹤云栎不解:“三师伯怎么这么说?” 顾决云审视地看着面前的孩童。他并没有像陆长见以为的那样,对松松生出“想要收其为徒”的喜爱之情,因为—— “我总觉得这小家伙,和你师父一个德性。” “有吗?” 鹤云栎偏头看了看弟子,他完全不觉得松松和师父像。 师父是独一无二的。 …… 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再来到勤务阁,陆长见已经将自己解决不了的账册全部搬了出来。 如果问有多少,那就是去年的全部。 按理来说去年的账簿早在两个月前就该整理归库了,但那时候鹤云栎忙着照料中毒的师叔和受伤的师父,根本抽不出时间。 而陆长见虽也在尽力处理,但他多年未管过账,做起来很是生疏。不但慢,还漏洞百出。 粗略看过陆长见做出来的账目后,鹤云栎叹气:这是完全帮不上忙的水平啊,他一个人做还能快点。 他委婉建议:“大师伯这些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弟子就好了。” 陆长见早就被这些账本搞得焦头烂额,看也不想看到,听到师侄要全揽过去,自然乐意之至。 临走前他不忘叮嘱鹤云栎:“这些账本实在太难了,师侄做不完也不必勉强,大不了全烧了从头再来。” 只要账本不存在了,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听这句话应该也能明白,为什么当初云霄派在陆长见的治理下会濒临倒闭了。 鹤云栎一个人处理起这些账目确实头疼。他也开始考虑,是否要培养一个帮手。 叶清就不错,耐得住性子,又踏实肯干。而管账这种事也用不着多聪明,够仔细耐心就行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前他得抓紧把堆积起来的账目处理完。 松松没有跟陆长见走,非要留下来陪鹤云栎。不过这孩子也安静乖巧,鹤云栎没空陪他就一人在旁边摆弄机关玩具,只隔一会儿来给鹤云栎到到茶或是拉着鹤云栎起来走一走。 这一忙就忙到后半夜,松松熬不住贴着鹤云栎睡着了。 勤务殿中只剩下挑灯工作的云霄掌门。 夜已深,主殿外山风呼呼,主殿内只有一盏长明灯,静静燃烧。 黑寂的夜色中,一盏灯逆着劲风,进入了勤务阁。 看到来人,鹤云栎意外:“师父?您怎么来了?” 应岁与开口便是打趣:“怕徒儿被山间魑魅拐走了,来确认一下。” 他将灯挂在一旁,解下斗篷朝鹤云栎走来。 回来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装扮,灰白的大袖衫配宽松的墨青外袍,木簪束发。 似乎和平素一般无二,但又有些不一样。 鹤云栎分不清,最近他看师父是一天赛过一天好看了。 一个荒诞的念头从他脑中闪过:或许真正的师父还在喝茶看书等他回去,而眼前这个师父则是魑魅变的。 “好看吗?” “好看。”鹤云栎毫不犹豫地回道。 直到师父隽美的脸抵在眼前,他才意识到应岁与已经走到了面前,而他,又被套话了。 他连忙找补:“师父这身衣服挺好看的,什么时候做的?” “前年。第十三回穿了。” 鹤云栎顺着感叹:“师父的审美果然好,一件衣服就算第十三次看还是很好看!” 这是鹤云栎给自己订做的。 应岁与意味深长地瞧了弟子一眼,没有继续揭穿。 他从弟子怀里抱走熟睡的松松,又对鹤云栎伸出手。 师父是要他一起回去? 鹤云栎没有动作:“弟子还有几本账册没对完,您先带松松回去休息吧。” 应岁与就是来接他的,接不到人怎么会走:“没了这几本账簿云霄也不会垮,改天再做。” 虽说修士需要的休息不多,但不是不需要,何况才经历过劳顿的旅途。 他当初答应鹤云栎做掌门是为了让弟子在修炼之余有事打发时间,不是为了让他忙到连休息都顾不上。 “可改天又有改天的事。弟子还不……”话还没说,鹤云栎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累。” 气氛有些尴尬。 “先休息。”应岁与合上账簿,不由分说地拉走了鹤云栎。 …… 亲眼看着弟子歇下后,应岁与又来到了书阁。 带回来的账册放在案几上。 鹤云栎原本还想对对账,但一杯应岁与递上的安神茶过后便熬不住了。 应岁与坐在弟子坐过的地方,翻开弟子看过的账册。入目是密密麻麻的各类条目。 ——看不太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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