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太直白,他说不出来,只能憋着。 “二师兄,不要总让弟子有你不关心他的感觉。”应岁与悠悠感叹,“虽说人性难移,但尝试去改变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之前说的话全被还了回来。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偏偏牧夜声还无话反驳,他一向的行事准则便是:只有自己做到了,才能去要求别人。 如果不以身作则,那他之前说的就都成了可笑的空口白话。 何况,他确实挺想徒弟的。 “我去走一趟就回来。”不想应岁与太得意,他又转向鹤云栎,“云栎。” “师伯有什么吩咐?” “我离开期间,看管你师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盯住他。”哪怕他走了,应岁与也别想彻底逍遥自在。 “我?” 鹤云栎没什么信心:他能盯住师父吗? 但牧夜声没管这些,拿起剑就走了,计划着早去早回。 他这一走,桌边只剩下师徒二人。 应岁与盯着弟子,笑吟吟问道:“那么掌门兼临时监护人,我们接下来去哪?” “师父有没有主意?” “现在去天利三十八院早了些。”应岁与想了想,“刚才在路上听到有人说,茂州一座岛上发现了一只会后空翻的野生老虎,要不要去看看?” 会后空翻的野生老虎? 鹤云栎好奇:“是会术法妖兽吗?” “就是普通的老虎。” 鹤云栎双眸一亮:这么厉害的吗? “师父!我们去看看吧。” …… 茂州处于青波湖另一头,并且因为此侧岛屿众多,而有“千岛之州”的美誉。 这次师徒二人要去的岛屿位于南部水域,这里的岛都是掣雷山庄的地产。其中以山庄为中心的一百一十三座岛属于山庄内围,不对外开放,其余的游客可随意参观。 但外围毕竟也是山庄地界,因而没得到允许的飞行法器不可进入。一般人要上岛,必须换乘码头的渡船。 田老便是在掣雷山庄码头讨生活的一位艄公。 近来适逢掣雷山庄庄主举办六百岁的寿宴,码头多了许多来贺寿的宾客,他的生意跟着好了起来。但他依旧保持一贯做派,对每位乘客都热情招呼。 这一趟田老接到了两个年轻男子,瞧着像兄弟,但他不敢断言,毕竟修仙者的辈分和年龄一直很令人迷惑。 “客官从哪来。”他笑着搭话。 两人中较年轻的那一个道:“回老人家,我们是从东边来的。” 年轻人不止举止彬彬有礼,哪怕对他一个艄公说话也非常客气,真是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啊。 田老笑得更真诚了:“也是去岛上贺寿的?” 六天后就是寿宴了,最近接到的人无不是为此而来的。 贺寿? 鹤云栎并不知道岛上还有寿宴:“不是的。我们是听说岛上出现了会后空翻的老虎,特地去瞧瞧。” 会后空翻的老虎? 艄公田老迷惑。 什么无聊的东西? “哦哦。”他敷衍点头,“那还真是有趣啊。” 送走两人,田老悠悠将船摇了回来,刚坐下准备点袋烟,船身一沉,又来客了。 这次是个严肃正气的剑客,上船便利落地抱了目的地:“去雷光岛。” 雷光岛是掣雷山庄主岛,这个应该没错了。 “客官去贺寿?” “不是。” “总不会是去看老虎后空翻吧?” 牧夜声面露疑惑:什么无聊的东西?他为什么要去看这个? “不,我去看徒弟打架。” 田老并没有觉得这个答案有比看老虎后空翻好。 ——什么无聊又暴力的东西? 再次回到码头,刚抽完一袋烟,又有客人来了。 这次是个打扮朴素的清秀男人,五官虽端正,但气质十分普通,混进人堆里完全找不出来。 “老人家,去雷光岛吗?” “去!” 得了肯定答案,男人这才上船落座。 田老晃眼似乎瞧见一双半透的女人手覆上男人的膝盖,但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是自己忙出了幻觉,没有过多在意,按照既定流程聊起天:“客官去岛上贺寿?” “不是。” “那是看后空翻的老虎,还是看人打架?” 田老觉得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什么奇怪的事都不能使他意外了。 男人轻轻摇头:“都不是。我是去杀雷霖全家的。” 他口中的雷霖正是掣雷山庄庄主。 艄公手一抖,差点把船桨掉水里。 ——救命!有疯子!
第60章 直到抵达天利三十八院地界鹤云栎还在感叹:“好神奇啊。” 明明是一只普通野生老虎, 居然自己学会了后空翻。 它真的好努力! 不知道淑芬的兄弟们能不能办到。 因为想看看沿路景观,师徒两人没有直接乘坐飞行法器到天利三十八院的渡头,而是沿着山道步行上山。 据传, 这一届的选徒大比紫云川也有收徒。 作为仅次于白玉京与昆仑剑派的第三宗门, 其也是求仙者们趋之若鹜的门派。一路过来, 来参加比试求仙者格外多。 考虑到求仙者多是凡人,天利三十八院在路边设立了许多歇脚的茶棚坐凳, 到点还会免费提供简单饭食, 很是专业与周到。 忽然,路边茶棚里传来一阵喧闹。 “公皙靳!你……疯了吧!” 循声看去,一个相貌出众的蓝衣少年正掐着另一个少年的脖子, 将其摁倒在地。用力之大, 被压着的少年竟一时挣脱不开。 蓝衣少年冷笑:“柳文贤, 我能杀你一次, 就能杀你千万次!就凭你也想成为我的梦魇?” 下方少年渐渐喘不上气,端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鹤云栎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围观少年:“你们的朋友?”如果没记错这人刚才和打架的两位少年坐在一起。 眼前的青年相貌出众, 气度从容俊雅, 与周遭风格截然不同。被这样的人搭话, 少年愣了一下,仓促回道:“是一路的。” 鹤云栎:“既然认识, 为何不把人拉开?” 经这么一提醒,被吓呆的少年才反应过来, 和其他人一起慌忙上前, 强行拉开两人, 将几近昏迷的少年从蓝衣少年手下救了出来。 虽说是举手之劳, 但鹤云栎除了提醒之外并没有出手帮忙。 他不认识打架的两个少年,既不知道其中纠葛, 也与他们的恩怨没有干系。 至于应岁与更不会理会无关之人的事了,他甚至没有跟过来,留在几步远的树下等弟子。 被拉开的蓝衣少年警惕地环视一圈,目光在经过同伴中的某几人时有明显的变化:“赖安平,姜岳泽,你们也找来了?” 他厉声朝着虚空高喝:“谁人制造的幻境?胆敢算计本君!若教本君将你抓出来,定碎尸万段,决不轻饶。” 他仿佛在演一场夸张的独角戏,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哪怕是相熟的同伴们也怕经受前一个少年的遭遇,默默退避。 “疯了吧?” “应该是疯了。” 这种事也不算孤例,每次选徒大比前总有一些承受能力差的人出现精神问题,众人也算见怪不怪。非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这次的“剧本”内容比较特别。 不过鹤云栎有其他看法。 之前他为了更好地增加叶清对师父的好感做了大量攻略。过程中参考了【**文学城】各式各样的话本。其中有一类打着“重生”标签的书,故事主要讲主角回到过去改变命运。 而蓝衣少年的表现和此类书籍中主角在刚重生后的反应很相似。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初见叶清时那般激烈的生理反应,因此鹤云栎也不敢断定蓝衣少年就是“重生”的主角。 鹤云栎倒出一颗定魂丹递给蓝衣少年的同伴,示意他们给少年喂下。几人明显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扑上前,一齐将蓝衣少年压住,把丹药给他塞了下去。 鹤云栎不禁感叹:小孩子心思真单纯,完全没想过他给的药可能有害啊。 在丹药作用下,蓝衣少年渐渐安静下来,而鹤云栎向同伴问过蓝衣少年的名姓后,也深藏功与名地转身离去。 他来到应岁与身边:“师父,我们走吧。” 应岁与看着他并不动。 “师父?” 见弟子不明白,应岁与只能抬起自己的手:“监护人不牵着为师,就不怕为师走丢,或者,跑去其他地方做坏事吗?” 一路上应岁与已经用这由头调侃了他好多次。 鹤云栎无奈讨饶:“师父就别逗我了。弟子也是受了二师伯的嘱托,不得不代他留意您的作为。” 再说他也只是盯着,不会真的管着师父啊。师伯们的吩咐在他心里还是要排到应岁与的体验之后的。 “为师知道因由不在你。” 知道还…… 下半句抱怨还没出来,便听他接着感慨:“可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我怎么好亲近徒儿呢?” 师父想亲近他? 鹤云栎心猛地多跳了一拍。 但应岁与的语气半真半假,也不知几分认真几分玩笑。他鼓起勇气握住应岁与的手:“那……这样可以了吗?” 应岁与调整方向,换了个双方都舒服的交握姿势:“这样更好。” 接下来的路上应岁与只是安分地牵着他,甚至没有扣手指。 原来只是想牵手吗? 还是把他当成会走丢的小孩儿了? 这一次,鹤云栎心里的失落比以往更甚。而缘由也很显然:他喜欢师父,他的心不纯洁了。 …… 修仙者的脚力远胜凡人,求仙者要走一整天的路,两人不多时便走到了。 鹤云栎将陆长见给的身份牌交给了门口登记的弟子。 守门弟子看了一眼,懒散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客人稍等。” 只见他扭头跑向值守的队伍,对着其中那位领头之人说了什么。之后那个守卫头领又拿出传讯玉简,发了一段信息。 不一会儿两位身着院判服饰的修士走了出来。正是那天审核云霄资料的楼院判与高院判。周院判因为被云霄“放过鸽子”,觉得尴尬,没有前来。 他们并未急着上前,反而在靠近门口时刻意压慢了脚步,暗中打量起这两位云霄来客。 因为这次是代表门派外出,因而在抵达前鹤云栎特地换上了掌门常服,里中外共计三层,每层都有刺绣和配饰,而发冠也是和衣服的华贵程度适配的羽冠。 至于应岁与则低调许多,只是将头发认真梳了梳,衣服制式并没有比他在门内的便服复杂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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