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道的掌门在鹤云栎印象里是个仙风道骨的男人,虽然爱打哑谜,但总得来说还算正派。谁知道在这里突然被他闪了一下腰。 并不想知道的关于前辈的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另外—— “师……兄长怎么知道风月无边是指这里?”周围人来人往,鹤云栎还记着师父之前的嘱咐,及时纠正了称呼。 但称呼虽是假的,难受却是真的:师父不会,也是“行家”吧? 罕见的,应岁与语塞了:“就是知道了。” 鹤云栎直接质疑:“您莫非来过?” “就不能是为兄知识渊博,听说过?”应岁与不欲多谈,加快了登梯的脚步。 但是知道和看到这个词就秒懂还是有差别吧。 何况“风月无边”也不算罕见词汇,正常人听到后第一反应都会想到别的吧。 鹤云栎快步追上:“那就是来过了?” 走在台阶上方的应岁与骤然停步转身,鹤云栎走得急,脸差点撞到他的胸膛上。 只见他弯下腰,将脸抵在弟子面前,幽幽反问:“问这么紧,是想得到什么答案?” 师父的脸近在迟尺,虽隔着面具,但也教鹤云栎莫名心慌。 都要贴到一起了! 但转念一想—— 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疑似干过不正经事的人又不是他。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躲开,壮着气回道:“我想得到您没来过,或者来了,但什么也没做的答案。” 本想用“突然袭击”让弟子不好意思再问下去的应岁与,反被弟子的坦诚将了一军。 他又问:“然后呢?得到答案又怎样呢?” 鹤云栎:“如果没有,我当然会很高兴。” 接着,他又赶忙补充:“也不是说您有过风流韵事,我就不喜欢您了。只是我更喜欢洁身自爱的……的兄长。” 应岁与抱怨:“为兄被你这话抬的。就算不洁身自爱,也得洁身自爱了。” “那您有吗?” 面对非要刨根问底的弟子,他头疼道:“有些事情虽是事实。但要亲口承认,也太过为难为兄。” 鹤云栎错愕:“师父难道真的有……” 酸涩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教他甚至顾不上换称呼。 师父怎么能这样? 见他理解偏了,应岁与不得不一字一句地强调:“为师,是,出、家、人!一、直、都、是!” 听懂了? 听懂就别问了。 …… 两人顺着人流步入大堂。 这花月天香阁从外面看着已是十分豪华,内中更是堪比一座城池。人来人往,张袂成阴,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但鹤云栎呆在这里只觉浑身不自在。 空气沉闷燥热,还时不时飘来一阵成分不明的香风。浓重的酒味与刺耳的喧嚣搅得他脑袋昏昏沉沉。 许多穿着艳丽衣衫的舞者、乐者往来穿梭,无论男女,胳膊、大腿和腰总要漏一个。教鹤云栎除了房梁外,不敢在其他地方落眼。几乎是被应岁与拉着往前走。 看出弟子的局促,应岁与感慨:“叫你先回去了。偏要跟来,现在怕也迟了。” 早在离了盘棱道时,他便找了不少借口,想将弟子支回云霄。但鹤云栎机警,根本不落套。 “我没有害怕!”鹤云栎站正了身体,但眼睛还是不敢往旁边挪。活像试图用炸毛证明自己高大的白山雀,“我已经成年了,又不是完全不懂这些事。干嘛要怕?” 应岁与闻言,略微松开了牵着弟子的手。鹤云栎一慌,忙抓紧了他的手。 面对弟子近乎抱怨的注视,应岁与狡黠地眯起了眼,将手指扣入弟子的指缝。 经此一遭,鹤云栎不敢再嘴硬。 他发现自从得了天机道掌门的回复,救治三师伯的事有了把握后,师父紧绷的弦就松了下来,又开始捉弄他。 而且比起在宗门,他觉得在外面的师父更加…… 更加坏心眼。 两人继续朝内走。 作为最顶级的“酒楼”,天香花月阁每天接待的客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像两人这样乔装改扮的客人。 这种大多是在修界有些脸面的人物,想要消遣,但又不愿被人认出。 因此戴了面具的两人并不算突兀,进门时也并未引起注意。 但走了一段路之后,鹤云栎便感觉投向他们的目光渐渐多了起来。 他不禁忐忑。 难道这些人认出来他们不是正常客人了? 环视一周,确实有不少有意无意打量他们的人。有胆大的见他转过去还“笑里藏刀”地颔首致意。 是挑衅! 鹤云栎立即贴近应岁与,握紧了他的手。 他怕会打起来。 但他想不通。 虽然听说过这种地方是非多,易起纷争。但他们进来后什么也没做啊。为何会惹上这么明目张胆的“敌意”? 难道进来不买服务也是犯法的吗? 那不就是黑店? 奉天盟不管的? 还是这里黑|恶势力已经大到奉天盟都对付不了了? 短短数息之间,云霄掌门已经开始觉得修界未来暗无天日了。 鹤云栎想偏了。 这些人不是在看“他们”,而是“他”。 而这要归咎于他身上过于明显的“乖孩子”气质。 来这里玩的大多都阅人无数,哪怕鹤云栎遮住了全身,他们也能从行动间的种种细节推敲出许多东西: 行动拘谨,举止局促——没有来过这里,够干净; 始终紧紧跟着身边人,有什么发现都会第一时间与其附耳讨论——乖巧听话,但又充满可爱的好奇心; 加上长及脚踝的黑袍都遮掩不住文雅举止与上乘身段。 即使看不到脸也可以初步断定为“上等猎物”。 纯白得活像进了狼群的羔羊,落进污泥里的白莲花。 大部分人总有一种劣根性。虽然自己劣迹斑斑,却希望自己遇到的人纯洁无瑕。而即使不好这口的,也会因为“物以稀为贵”,而非常乐意尝尝鲜。 种种对弟子好奇、觊觎的目光,应岁与自然也发现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对一切一无所觉的弟子。 没想到就算裹得这么严实,依旧会被注意到。 这正是他不愿鹤云栎跟来的原因之一。 在这种地方,用隽明袖的脑子想都知道那些脏东西看向他的弟子时,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些目光只是落在鹤云栎身上,都让他感觉折辱了弟子。 冷冽的目光扫过大堂。 ——真想挖掉这些人的眼睛。 可惜,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靠过来些。”他微微垂下头,低声对鹤云栎嘱咐。 做什么? 鹤云栎虽怀有疑惑,但还是听话地靠了过去。 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扣上了他的腰,轻轻一带,他便倒进了师父怀里。手臂收紧,几乎要勒进他的腰里。 鹤云栎:!!太紧了! 不知是应岁与体温太热,还是他呼出的气太烫,他只感觉贴在师父胸膛上的脸活像贴在了铁板上。 鹤云栎陷在震惊之中,以至于并未发觉这个举动过后,周围充满“敌意”的视线就消失了。 原来是自带的。 并且“主人”并不乐意分享。 接收到这一讯息,楼里的客人陆续转移了目标。 他们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找麻烦的。 这些人的识趣姑且浇灭了应岁与的怒火。 他低头对弟子道:“走吧。” 直到半搂半抱地将鹤云栎带出大堂,人少下来,他才松开了手。而鹤云栎怦怦直跳的心脏也才能歇一歇。 “师……”他看了一眼左右数量不多,但在持续路过的人,“兄长,干嘛突然……搂我?” 原因简单,但里面的因果联系不好解释。 他要怎么告诉弟子,自己方才的行为是在向那些人传递那种暗示? 应岁与找了个借口:“人太多了,怕你被人撞到。” 刚才人很多吗?鹤云栎疑惑。 光顾着慌了,没注意到。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心猿意马,他飞速道谢:“谢谢……兄长。” 并不严密的借口竟也糊弄了过去,弟子的好骗叫应岁与觉得煞是可爱:“嗯,不用谢。” 冷静下来的鹤云栎环视四周。 阁内除了主楼之外,还有几十座形式各异的建筑,阁楼、高塔、水榭……粗略估计,大大小小的房间少说有上千。 而他们要在这里找出一个极其擅长伪装的人。 他选择直接问师父:“接下来要怎么找?” 对此应岁与早有准备,只见他拿出存放毒种的木盒打开,等了几息,里面悠悠飞出一只形似蜜蜂的虫子。 这是觅行虫,对气息极为敏感,经过训练能在方圆数里的范围内找出特定对象,是极为稀有的一种虫子。 而这一只更是驭兽宗副掌门亲自培育的,作为向应岁与求丹的见面礼,送给他的。 如今用来寻找宇文佾再合适不过。 跟着觅行虫的指引,两人穿过重重建筑,最终来到了一座清幽的院子前。 但方到门口,便被守门之人拦了下来。 守卫一脸客气:“两位客官抱歉,往内是琴襄姑娘的院子,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琴襄姑娘的院子? 能单独拥有一个院子,这个琴襄姑娘在阁里应该也是台柱子级别了。 “那要怎么预约?”应岁与接过话。 护卫的腰又低了一截:“实在抱歉,姑娘这个月的行程已经满了。客人要见姑娘下回请早吧。” 应岁与:“我和兄弟是从琅西来的,途经云韶城。久慕琴襄姑娘盛名,才专程抽出半天前来拜见。如果今晚见不到,就不知何时再有机会了。 我们只见一见琴襄姑娘,喝杯酒就走,绝不多留。劳烦通报一声。” 他一边说一遍往外掏了一袋上品灵石。 一颗上品灵石可以兑换一百颗普通灵石,这一袋少说可以换到上万普通灵石。 这种掏钱方式土气,但直观又震撼。 守卫明显动摇了:“就只见见,喝一杯酒?” “绝不虚言。” “那……我去和姑娘说说。” 应岁与又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点薄礼,劳烦一齐带给琴襄姑娘。告诉姑娘,不管见不见,都是我的心意。” 守卫接下,脸上的喜色更浓重了。 虽然不是给他的,但客人如此慷慨又会做人能帮助他更好地说动姑娘。毕竟一万灵石怎么可能光带一句话,怎么说也要把人给请出来。 天香花月楼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并且一分钱一分货。 瞧完全过程的鹤云栎满脑子困惑——
127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