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几个时辰后, 又开始问了。 在众人的等待中,第六日傍晚时分,顾决云回到了云霄。 一回到静思堂, 他便倒了一堆带血的物件在桌子上, 武器、防具、令牌, 甚至还有生活用品。 他似乎把可以搜刮的搜刮回来了, 除了活口。 物件上的血四散飞溅,陆长见挥袖, 将血点挡了回去。这次连他也不禁抱怨:“三师弟, 你下次能把这种事干得得体点吗?” 顾决云累得够呛, 还得不到一句好,当即不乐意了:“挑三拣四就别叫我去!你们以为跑这一趟来回很容易?” 火气这么冲?陆长见眨眨眼, 选择了理解。 虽然顾决云对付的都是邪道,但毕竟也是杀人。他又没有反社会的天性, 动完手后难免有一段暴躁的时期。 应岁与接过话:“怎么说?” 顾决云不解:“什么怎么说?” “你没带活口回来, 总问了口供吧。” “活口?”顾决云有些心虚, 狡辩道, “大师兄只说让我去给玄冥宗一点颜色瞧瞧,顺便帮那个叶家遗孤解决后患, 又没说要让我带活口回来。” 一听就是杀着杀着职业病犯了,全宰了。 两个师兄弟都用“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盯着他。 顾决云被盯得不自在,索性实话实说了:“谁知道那个化神中期就是他们的宗主啊!这么弱还敢当宗主?我以为最少也有化神大圆满呢。” 他也是杀到最后发现没人了,转过头一一排查才发现的。 他觉得问题不在自己。 他干的就是拿人头换钱的买卖。一向都是去了取完人头就走,哪需要费什么话? 要活口找其他人去啊。 陆长见退而求其次:“那有什么线索。” 在意识到杀过头后,顾决云还是亡羊补牢抓住一个没断气的问了几句: “他们承认追杀过叶家遗孤,但不承认叶家村的血案是自己造成的。 目前只能推出叶家村的血案很大概率是人为谋划,而这个玄冥宗只是认为叶铎身藏宝藏之秘,试图浑水摸鱼的宵小罢了。” “宝藏这种话也有人信?”陆长见觉得荒唐。 但凡“叶铎和宝藏”有一成是真的,白玉京可能不闻不问吗?这些邪道的脑子怎么连他都不如? 顾决云冷笑:“修炼邪术修炼得脑子不好使了呗。” 他和邪道打交道这么多年,可没少见过发癫入魔的,“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也是这一派特有的特点。 他说着忽然感觉一阵头昏,甩了甩头,又清醒了。 以为是这几天不眠不休地奔波导致的疲累,并不在意。 应岁与泡好了茶,先递了一杯给他。 顾决云抬手去接,却忽然眼前一黑,往前栽去。 以为师兄学自己碰瓷,应岁与不动声色地躲开。 但顾决云并未如他想象的一般在踉跄后重新稳住身形,而是重重地朝地面摔去。 “三师弟!”陆长见猛地站起,甚至带倒了凳子。 失去意识前,顾决云耳中是陆长见惊慌的呼唤,眼前是应岁与错愕中带着懊悔的注视…… 嘿! 这小子也有后悔的一天! 爽到了。 …… 顾决云再度醒来时,入目还是应岁与的脸。 虽然有被自己昏过去时师弟露出的担忧爽到,但他憋着没表露,想看看能否借此拿捏应岁与。 他捂着心口坐起来。 在昏过去的时候,他身上的发冠已被除去,身上只剩了素白的里衣。 “我怎么了?” 应岁与:“生了。一男一女,父子平安。” “……” 顾决云发现自己想错了,应岁与可能懊悔,但那只可能在他将死之时和死后。只要他还有口气喘,这家伙就还会气自己。 “你是觉得我现在打不了你?” 这家伙看到自己倒了还躲开,以为谁都和他一样爱装啊?这样一想,本来消下去的气又涌了上来。 不过还能开玩笑,就说明他的毛病不大,有救治之法。 应岁与:“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快说!” “坏消息,师兄中蛊了;好消息,中的是情蛊。我就说三师兄此去有桃花嘛。”应岁与弯起眼,眼中满是打趣。 “狗屁!”顾决云骂了句脏话,语气里尽是嫌弃和厌恶。 看这态度,应岁与瞬间明白了什么:看来顾决云知道给他下蛊的人是谁,并且对方并不令他愉快啊。 他收起了调侃的态度,认真询问:“给你下蛊的人呢?” 虽不能说百分百确定,但顾决云也能八九不离十猜到—— 应该是玄冥宗的那个元婴期的蛊女,好像是什么第三堂主? 当时他已经杀了玄冥宗大半的首脑。那蛊女被吓得肝胆欲裂,慌忙声称自己其 实不是玄冥宗人,有条件和他谈,请他住手。 顾决云没那么好骗。 多年来的经验让他明白,这群邪道诡计多端,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能编出来。 所以最好在对方开口前就让他们永远闭嘴。 不是玄冥宗人,她能被称为堂主? 而在她住所发现的用来养蛊的正道修士的尸首,已经足以成为她纳命的理由。 他没有听蛊女的狡辩,干脆利落地斩杀了她。 蛊女倒下,血流出来,里面尽是密密麻麻蠕动的小虫子。顾决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想来情蛊蛊虫就是在那个时候,顺着飞溅的血液落在了他身上,并寻找机会钻进了他的体内。 情蛊是南岭最初的魇术之一,严格来说并不算邪术。甚至因为可作为双|修辅助材料,而一度被当做益虫。 因此顾决云的护体真气对情蛊蛊虫的反应羸弱,以至于他未能及时察觉。 应岁与神情凝重:“那不妙了。” “没救了?” 就这? 这都救不了你还丹圣? 用忧心的目光把师兄看得发毛后,应岁与才悠悠回道:“也不是没救。即为情蛊,那一般是给情人下的,所为不是取命。‘毒’的部分好解,但后遗症却有些棘手。” 他一脸凝重地抬头,仿佛做了极为艰难的决定:“门内几位师兄弟,三师兄选一个吧。” 对于应岁与的要求顾决云永远第一个质疑:“我为什么要选?选来做什么?” 应岁与:“选你最能接受的恋爱对象。” 顾决云:!!! 你小子终于对我露出图谋不轨的爪牙了! 读懂他惊愕表情中的含义,应岁与摇头感叹:“很遗憾。三师兄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甚至相去甚远,毫不相干。选人是为了给你解蛊。” “为什么要从你们中间选?” 让师兄弟帮他解情蛊?顾决云光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应岁与反问:“你认为有那个外人会隔三差五放血给你治疗,还要承受你解毒后长达三个月到半年的骚扰?” 情蛊分为雌雄一对,雌蛊为主蛊,会一直留在育蛊人身上;雄蛊为副蛊,可以下到其他人身上。 雄蛊依存雌蛊而生。 中蛊之后,雄蛊宿主需要定期饮用雌蛊蛊主的血来安抚以及饲养雄蛊,否则饥饿又暴躁的雄蛊就会开始破坏宿主的身体,最终导致宿主的死亡。 雄蛊会在一个月左右自然死亡,在死亡过程中会产生一种蛊素。蛊素会让雄蛊宿主不可避免地对雌蛊蛊主,产生依恋、爱慕的情愫。 这种物质的作用只会持续三个月到半年。但一般等不到这个时候,雄蛊宿主便会彻底爱上雌蛊蛊主。 “若你没有下杀手,倒可以把那人抓起来,用她的血解蛊后再把她杀掉。这样便不用担心后遗症。 但雌蛊蛊主已死,只能再培育一个了。 虽说方法不难,但毕竟是以身育蛊,此前又没有范例,风险难说。三师兄有信心在三天之内在我们三人外又找到一个,愿意为你舍身,并且值得信任的人吗?” 听完这番话,顾决云也意识到他说的没错。虽说师侄们也可行,但云霄没有长辈健在,就让晚辈来抗事的规矩。 额…… 经营宗门除外。 那个他们是真不会。 顾决云严肃地排查过自己三个师兄弟的人品性情。 二师兄刚正不弯,对断袖分桃素来避之不及,就算答应也太勉强他了;应岁与又是个天生的坏心眼,指不定在过程中怎么戏弄他,让他留下一生的污点。 思来想去只剩一个人了—— “大师兄!”他用可怜又期待的目光看着陆长见。 他能否得救,就看大师兄了啊! 身为师弟们最依赖的兄长,陆长见在知道救治之法时就有了心理准备,他拉起顾决云的手:“好说,这都是师兄该做的。但师兄有一个要求—— 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啊!” 他们俩一辈子的清白就在顾决云接下来自持力上了。 师兄这么爽快也让顾决云大为感动,他紧紧握住陆长见的手:“我会的!但凡我后面碰了师兄一根手指,我就剁了我自己!” “三师弟!” “大师兄!” “三师弟!” 他俩这“舍生取义”的劲头看得应岁与满脑袋问号:“你俩不会各自闭关,在蛊素的效果消退前都不相见吗?” 陆长见和顾决云对视一眼。 ——对哦。
第40章 “鹤师兄!老头子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 探望顾决云失败的隽明袖转而缠上了鹤云栎。 鹤云栎宽慰:“三师伯中了蛊术, 没有大碍,但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多久?” “三个月到半年吧。” 典型的时间段触动了叶清的神经。 “情蛊?” 他想着,不自觉说了出来。 鹤师兄诧异的注视证实他说中了。 糟了, 说漏嘴了。 叶清开始飞速思考如何解释自己知道情蛊的事。 他是从系统攻略里面, 一条名叫【恨海情天】的支线任务里知道的。 自从在昆仑剑派发现威胁系统有用后, 他也学会了和系统讨价还价,最后在不断试探中形成了平衡—— 他认真完成主线任务, 而系统则将奖励换成随机解锁的信息。可能是部分或完整的支线情节, 也可能是关于修界某些重要秘辛的情报。 这条【恨海情天】的支线任务的相关情报便是作为他晋升练气九阶的奖励得来的。 据传在南岭有一世世代代以蛊术为生的族群,他们培育蛊虫进行生产、修炼,甚至婚丧嫁娶和生儿育女也离不开蛊虫。 原本这是个安宁祥和的地方, 直到一群自称身负“真龙血脉”的人到来。 他们在此地建立城邦, 传播邪恶蛊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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