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自然是去秀青山的时间。 鹤云栎回道:“继位大典在一个月后,提前三五天启程就行了。” 真的答应了! 应岁与虽气恼于弟子的“不公开”和“不拒绝”,但也分得清轻重,不至于真为此丢了道侣:“为师也一起去。” 鹤云栎别想背着他和其他人相亲,走过场也不行! 鹤云栎偏头弯眼,露出狡黠模样:“那弟子祝师父和大师兄一帆风顺。” 大师兄? 应岁与诧异之余,也明白了什么。 鹤云栎非常满意看到的反应:师父也不是真不在意他去“相亲”这件事嘛。 他解释:“弟子成功说服了大师伯派大师兄去见那个姑娘。” 应岁与喜出望外。 想笑但又觉得为这点“小事”欣喜,太有损他师长的风范。 何况弟子才坏心眼地捉弄了他。 “师父是怀疑弟子没有足够决心吗?” 鹤云栎很担心应岁与因为他不愿公开的想法而选择退缩。 在他眼中,这段关系里是他先动的心。主动的一方,难免担心被动的一方“清醒”退出。 应岁与则将计就计:“你连和为师的关系都不想承认,为师如何能不怀疑?为师觉得,自己就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弟子会承认的!”鹤云栎连忙保证,“只是不能是现在。师父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应岁与借机凑近,贴着弟子的脸颊说话:“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你道侣和离,给为师一个名分?” 什么道侣? 短暂的呆愣后,鹤云栎意识到他又在给自己立新“人设”了。 在这几天的相处里,他已经深刻体验过了应岁与的各种特殊癖好,比如,角色扮演。师父总是冷不丁地想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桥段,在他敏感的羞耻心上反复横跳。 “弟子怕师伯和师兄弟们接受不了。” 同门的感受从没有被应岁与考虑在内:“世界上他们接受不了的事情多了。作为成年人,要学会和自己不能理解的事共存。” “不行!”鹤云栎依旧抗拒。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和师父的关系是可耻的,但也要承认,现实不会给予他们正面的评价。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但师父和云霄的名声很重要。 他不愿其他人以后提到“应丹圣”想到的不再是那个绝无仅有的丹道奇才,而是一个“和自己徒弟鬼混”的“老不修”,也不想让云霄以“那个徒弟和师父搞到一起的门派”闻名。 “难道,你要让为师一直做你的外室吗?那我们的孩子算什么?” “师父!”鹤云栎窘迫地打断他的话。 他和师父哪来的孩子? 云霄两代“魔王”身上确实存在着一些共同之处,比如睁眼说瞎话。 以前完全没看出来。这么会装的? 应岁与盯着乱了心神的弟子,眸底带笑。 鹤云栎的顾虑有道理,不占理的他靠讲道理赢不了弟子,所以他选择用胡话打乱弟子的思路,教他理不清逻辑。 果然,鹤云栎的立场开始动摇,说话也磕巴起来:“弟子只是……只是觉得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将我们的事对大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什么时机是合适?你要让为师等到人老珠黄、色衰爱弛吗?万一到时候你找了更年轻的小妖精怎么办?” “弟子才不会找——找什么……小妖精。”最后三字鹤云栎说得很小声。 师父就算对他没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以师父的修为,才谈不上什么色衰爱弛。 “可为师没有安全感。” 在应岁与眼中,是他步步为营,小心筹划,将鹤云栎骗入了怀抱。 弟子现在和他亲昵缠绵,那是因为在“热恋期”。等上头的感情冷却,素来矩步方行的弟子难保不会因为顾忌世俗伦理,抽身而退。 他必须在此之前把鹤云栎死死绑住。 鹤云栎并非不想给出承诺,可他也说不准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 只剩一个办法了。 “弟子愿意发心魔誓,如果我鹤——” 应岁与飞快捂住了他的嘴,严厉道:“心魔誓岂是乱发的?” 鹤云栎拿下他的手:“没什么好担心的,弟子只要不违约就好了。” 他觉得这个办法好极了。师父想要安全感。没有什么比心魔誓更有安全感了。 应岁与也知道自己的矛盾。 他想要一个保障,却又排斥大部分强保障力的手段。他不想断绝弟子的退路。虽然光是想想都让他呼吸苦难,但万一呢…… 人心易变。 万一他们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呢? 他希望到时候,鹤云栎还能有选择。 “不用发誓,为师相信你。但你也要尽快给为师一个名分,可以吗?” 鹤云栎郑重点头:“弟子会的。” 他很愧疚,觉得都是自己的缘故才委屈了师父。 应岁与趁机索要“赔偿”:“为师现在很失落。能不能亲一亲为师?” 虽然之前约定好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任何亲密行为。 但师父受了这么大委屈,何妨破一破例。 鹤云栎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探身在应岁与脸上印上一吻。 亲完之后拉着人就走,仿佛在逃离“案发现场”。 应岁与迈开脚步,跟上弟子,同时回头,向藏在拐角处的叶清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叶青懵了。 他是因为今天的小师叔太奇怪,怕出了什么大事,才想着折返回来看看。 却没想撞到了那样一幕。 鹤师兄,亲了小师叔? 鹤师兄怎么会亲小师叔呢? 而且小师叔也不躲,似乎很情愿的模样。 不合理,不对劲儿。 无论如何,叶清也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那是正常的师徒互动。 毕竟,如果换成他这样亲师父,师父一定会把他绑起来,做法驱邪。 排除种种可能,那只剩下一个解释了。 ——鹤师兄和小师叔,是恋爱关系。他和全云霄弟子,“失恋”了。 作为现代人,叶清的伦理观并不严格,在他看来,只要满足没有血缘、成年、你情我愿三个条件怎么都可以。但那是他,鹤师兄和应师叔可都是“本地人”啊。 也玩得这么刺激的吗? 想起小师叔离开前的那个得意炫耀之余,还有警告的眼神。叶清毫不怀疑,他若是说出去,一定会被“整死”。 就在此时,陆长见经过,见到了他,招呼:“清儿,下课了?” “师父!”叶清见礼。 他想起什么,询问:“师父方才是在屋里和鹤师兄说话吗?” “是啊。”陆长见爽快承认,“为师本打算给你鹤师兄说个媒。” 说媒?给鹤师兄? 叶清想想都快窒息了。 怪不得小师叔刚才臭着一张脸站在外面。没有当场动手,都是顾念多年兄弟情深了吧。 陆长见继续:“可他说自己有了痴恋已久的人。” 叶清默默接话:对啊,就是你师弟啊。 “目前没有心思再考虑其他人。” 陆长见叹了一口气。 云栎师侄言辞十分恳切,直言还陷在这段感情里走不出来。陆长见劝他去提亲,他又说自己对于那个人的痴恋是“不被世俗允许”的感情,当前没有办法提亲,除非以后局势发生变化。 想不到一直最懂事的师侄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还心甘情愿等对方和离。 虽然为此忧心忡忡,但顾及师侄的心情,陆长见也没办法再让他去“相亲”。 “所以,为师只有让你大师兄去了。” 叶清长舒一口气:感谢苍天,感谢大师兄,他和师父都能平安活下来了。 他欲哭无泪:人生,真的好艰难。
第76章 两人回到书房接上松松。 然后应岁与就发现, 他牵不到鹤云栎的手了,连试探性的触碰都会被躲开。他只能在松松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拽拽弟子的衣角。 拽得狠了还会被打手。 原本用来占据弟子时间的化身, 骤然成了温存的“绊脚石”。 他现在怎么看自己这个化身怎么讨厌。 回到了倚松庭, 好不容易等到鹤云栎“哄睡”松松, 以为终于能和弟子独处一会儿了。但弟子明知自己在等他,也不进来, 只在书阁门口行了一礼, 便借口“有事”躲回了房间。 听着弟子房间传来的落锁声,应岁与的心“哗”地凉了。 他努力回忆这几天的经过,确认没有让弟子留下阴影。难道自己的魅力就这么差, 不过三五天就被厌弃了? 不行, 他得试试。 第二天早上, 鹤云栎如常前往勤务阁, 路过书阁时,发现窗边坐了个人。 师父怎么在这里? 他转向上前。 似乎是觉察了有 人靠近, 应岁与睁开了惺忪的眼, 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鹤云栎关心:“您昨晚没有回去休息吗?” 应岁与打了个哈欠:“身上有些发热, 睡不安稳,便又起来了。” 听闻这话, 鹤云栎连忙探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应岁与注意到弟子清亮的双眸中满是担忧。 看来也不是厌弃了他啊。 那为什么要躲他? 应岁与身上确实有些热,好在不严重。 鹤云栎抱怨:“弟子就说那样不行了。” 但他台阶都递到面前了师父也不下, 依旧守着他的戒律。 应岁与抓住他的手, 暗示道:“今晚能来为师房里吗?” 又要做那些事吗? “可……”鹤云栎眼神游移, 手也试图往后抽, “可今晚弟子还要给松松疏导灵脉。” 又是松松? 应岁与恨不得告诉弟子,那只是个木头小人, 根本用不着照顾。 但现在人还没绑稳,他哪敢说。 而他又是善解人意的“好师父”,怎么能阻止弟子当一个慈师呢? 自己立的人设,咬牙也要装到底。 “那明晚呢?” “明晚也有事。” 被几次三番拒绝后,应岁与后知后觉:难道,弟子在回避和他亲近? 为什么? 这么快就开始为他们的关系后悔了? 莫非,他的弟子是*冷淡? 怎么会有人有了道侣还要守活寡啊? 应岁与飞速在脑袋里思考起治疗*冷淡的药方。 “可以等……”鹤云栎想了想,“四天后,师父觉得怎么样?” 等他再学学。 弟子愿意给他一个明确的时间,又让应岁与稍微安心了些。 “好吧,为师等你。” 是夜。鹤云栎留在了松松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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