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潇畏惧吴峰,小的时候就觉得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长大了依然畏惧,因为吴峰总是不假辞色,尤其有一次他意外看到他练兵,十多个孩子被他脱了衣服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只因为那几人犯了军规偷偷溜回家见父母,可他们只有十四五岁啊,那画面印在了他脑子里,让他很长一段时间见了吴峰腿都还会发抖,那时候章潇也就十一二岁。 他因此对吴峰更加畏惧,每每总是远远见了就绕道走的,却没想到孙子柏这么虎,顶着吴峰杀人的眼神都还能顶两句嘴。 这么一想,他对眼前之人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他不敢杀我。” 孙子柏只是道,“首先,他没那个本事杀我,其次,你父亲也不会让他杀了我的。” 孙子柏很是笃定,可一转眼就发现这小子眼里有些亮,孙子柏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就毫不犹豫道。 “不要喜欢我,没结果。” 章潇:“!!!谁、谁喜欢你了?你脸皮咋那么厚呢?还要不要脸了?” 恼羞成怒下意识的便是疯狂否认,章潇一边张牙舞爪的否认,一边却控制不住一张脸涨了个通红。 孙子柏斜依在树上,歪着头,却还得垂着眼,因为这个十五岁的小子只堪堪到他的肩膀那么高而已。 “不喜欢那就最好不过了。” 被戳破了心事很羞耻,可被孙子柏这么当面嫌弃他更是控制不住的愤怒,“你就那么讨厌我?” “嗯是啊。” “你……”这人都不能委婉一点的吗,“是因为你已经娶了夫郎吗?” 章潇有些不甘心,眼眶不自觉的就酸了。 孙子柏这时候却是个铁石心肠,他果断摇头。 “不是,我就算没娶也不喜欢你。” “你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小孩子就是气性大,又沉不住气,长那么大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结果被贬得一文不值,一点情面都不给,章潇当即又气又委屈,眼泪都掉出来了。 “实话虽然扎心,但能让你避免走很多弯路。”孙子柏认真道。 “那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章潇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性格,却不想孙子柏还是摇头,“不行。” 这下章潇是真的哭了,他已经放下自尊卑微到这个地步了,这人却还在摇头,是非要把他踩在脚下才甘心吗?这是有多讨厌他多恨他啊。 孙子柏却认真道,“我不能让我夫郎有一丁点不开心的可能,明知道你喜欢我还跟你做朋友,还让你在我身边蹦跶,这是对我夫郎的不尊重。” “你!我走行了吧!”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章潇只觉得又委屈又嫉妒,还难堪得不得了,于是干脆红着眼转身跑了。 孙子柏看着跑远的背影没什么感觉,从头到尾他也没想过要利用章潇做什么,顶多也就是利用他顺利进入凌王府而已。 没多久,吴峰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他步伐又大又急,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可见是气得不轻,在经过孙子柏身边的时候,他狠狠刮了一眼孙子柏,那眼神里有死亡的警告,毕竟是个骂他看门狗的小子。 孙子柏无动于衷,好在吴峰也没动手,只是铁青着脸就这么离开了。 他离开没多久章林就走了出来,他脸色同样不好,阴沉的站在孙子柏身边望着已经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吴将军对你很不满啊,这么一件小事都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孙子柏悠悠感叹,章林锐利的眼神顿时扫过来,“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这对你没好处。” 孙子柏也不在意,这两人的关系明眼可见,哪里还需要自己的挑拨?不过吴峰这个样子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可章林却能隐忍至今,这说明章林要么是个窝囊无能之辈,要么就是极度弱势导致他对吴峰难以反抗。 不过在孙子柏看来,可能两者兼有,十五年也不短了,章林却能被一个无脑莽夫压制那么久,只能说明他也着实欠点能力。 章林还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已经将他归结为无能窝囊之辈了,他只是来告诉孙子柏,孙子柏的提议他答应了,但他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首先,他可以带孙子柏和夫郎去见圣子,但圣子救不救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他只负责给孙子柏提供这个机会。 其次,孙子柏必须现在就送信出去让人将商量好的粮食送往南疆,而孙子柏,包括苏瑾言在内的所有人都要在凌王府做人质,直到他们见到粮食为止。 这一点孙子柏表示可以理解,毕竟要是他空口白牙给人开了个空头支票怎么办。 再者章林也不怕孙子柏骗他,蛊王虽然不至于缺粮,可他庇佑的南疆子民缺粮啊,倘若让圣子知道孙子柏的身份,想必这笔生意不止他想做。 再者这笔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一笔无本的买卖,因为即便孙子柏骗了他,他最终也就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粮食,仅此而已了。 圣子的面难见,想求得圣子出手更是难上加难,可他只答应了引荐,并未承诺其他。 双方达成协议后,凌王便派人去将苏瑾言他们也都接了过来,于是仅第二天孙子柏就再见到了苏瑾言。 “瑾儿!” “夫君!” 夫夫相见,浓情蜜意,羡煞旁人,再加上两人都俊美无双,他们握紧彼此双手的画面更是美得跟画一样,凌王府众人都看得呆了。 只有孙子恒他们看得真切,世子是当真乐在其中,他想演,他很想,而苏公子则分明是在宠溺的配合世子。 “夫君,这两日你有没有受什么苦,有没有人逼迫于你?” 苏瑾言被小乙推着,他的手却从始至终被孙子柏牵着,他也不顾有旁人在,不过虽然问着担心的话,可嘴角却带着笑意,眼底更是没有半点担心,反而有些揶揄。 孙子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其他人更是一脸八卦的齐齐竖起了耳朵。 孙子柏立马否认,“完全没有。” “哦。” 苏瑾言淡淡的哦了一声,可他这声音怎么听起来竟还有几分可惜? “他们都跟我说章公子是看上夫君你了,想要让夫君休了我入赘到凌王府呢,夫君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又这般凶神恶煞的,万一夫君被霸王硬上弓什么的我可如何是好呢。” “咳咳……” 孙子柏差点没把自己呛死,一旁的小乙等人也是差点憋出内伤,而悄悄前来看情况的章潇刚好走到墙角就听到了这话,他不由得小心躲在了墙角,想要听听孙子柏的想法。 毕竟霸王硬上弓什么的,他也不是没想过。 却只听孙子柏着急忙慌的解释。 “瑾儿你说什么呢,我岂能让他得逞?我的心里只有你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让我休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瑾儿,你千万要信我。” 好吧,章潇只觉得好不容易调整了一夜才稍微好点的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 他真的死心了,死得透透的。 章林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两人一路说一路演,揶揄玩闹间也把这两日各自发生的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回到房里,身边再也没了凌王的人,两人这才收敛神色。 孙子柏其实有些哭笑不得,倒是没想到苏瑾言玩闹起来也能这么没正经,明明印象中他是那么一丝不苟的一个人,不过看着他笑他就开心。 “情况怎么样。” 苏瑾言不再玩闹,孙子柏弯腰将他打横抱起,而后轻轻放到了床上,又仔细给他盖好被子,在他身后垫上厚厚的软枕,“坐了一天肯定累了,这样躺着舒服些。” “嗯。” 苏瑾言完全任他动作,出门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了。 他们本就是扮作夫夫,所以无论是坐马车还是住客栈他们都是一起,马车同乘,客栈也住一间,这一路上上下下都是孙子柏抱着他,起初还有些不自然,但现在早就习惯了。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住客栈的时候,得知孙子柏要跟苏瑾言同床共枕,小乙和巴淳的表情简直不要太精彩,而在得知是苏瑾言默认之后他们的表情就更精彩了。 小乙是生怕孙子柏对苏瑾言做什么,于是一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总是借着各种理由敲他们的门,一会儿是给苏瑾言送暖手袋,一会儿又是换热水,一会儿又问他们冷不冷要不要加被子,总之,小乙是一万个不放心。 苏瑾言对此又无奈又暖心,也由着他折腾,直到小乙反复多次确认孙子柏确实没对他家公子如何之后这才稍微放心,而且,每当第二天伺候苏瑾言起床洗漱的时候,公子的被窝里总是暖暖的,孙子柏身为一个被人伺候惯了的纨绔世子,可在照顾苏瑾言的时候却也半点不含糊,甚至连他没注意到的细节孙子柏都能注意到。 小乙渐渐的也就没那么如临大敌了,更何况他又不是傻子,倘若他家公子不愿意,世子又如何能近得了身呢。 天气越发的冷了,南疆的冷还是那种刺骨的湿冷,风刮到脸上跟刀削面似的,苏瑾言本就畏寒,一天总是这么坐着不动身体更是僵冷,所以孙子柏便时不时的给他按摩一下,活络一下筋脉总是好的,但他又不知道具体手法,为此他还专门找了张老太医询问,而后又将手法交给小乙。 他将苏瑾言小心的放坐在床上,而后才在床边坐下,他怕苏瑾言冷,又将毯子被子都一股脑的盖在他腿上,才将手伸入被中给他轻轻按摩。 孙子柏熟练又仔细的动作让苏瑾言恍惚的怔了怔,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竟已亲密如此,他明知道自己的腿可能永远站不起来,可这样的孙子柏又叫他如何拒绝得了呢。 这残腿,原本早已看淡的,可此时却又难免紧张起来。 孙子柏在给他认真按着,他没注意到苏瑾言眼底的情绪,而是简短的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南疆的情况虽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可南疆匡义军余孽的情况却比他们料想的要好很多,首先 ,他们当年兵分两路来到南疆的逆贼却并不多,孙子柏虽然不知道具体数目,但从这段时间的了解中不难猜出他们不仅人不多,且一开始还得遮遮掩掩,以流民自居。 除此之外,虽然他们这十多年偷偷摸摸发展壮大找来了不少人,但孙子柏料想这些人中应当有不少是冲着匡义军画的大饼来的,就是他们所描述的安居乐业,可倘若他们在这里已然能做到安居乐业了呢?那还冒着生命造什么反啊,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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