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公子想要如何呢?” 孙子柏越是狂傲不懂礼章林反而越是放心了,心里的戒备在逐渐降低,且此人越傻对他越有利。 “我刚才便说了,让章潇跪下给本公子道歉。” “呵。” 章林一听心下也不免生气,虽说此人有可能帮助他们解决燃眉之急,可此人的态度也着实令人生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羞辱他的儿子,殊不知他这儿子之所以能养成这般骄纵的性子,主要还是源于他的宠爱,没有他的宠爱章潇如何能这般骄纵? 章林已然给足了孙子柏面子,可面前这个年轻人明显是个不知好歹的,于是他的脸也沉了下去。 恩威并施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姿态。 “若是我儿不愿呢?” 章林的声音变得生冷,还带着几分阴沉,但凡有点眼色的这时候就该顺杆下了,可孙子柏是个轴的,他像是缺心眼一样继续挑衅道。 “那本公子便不走了,你好吃好喝的供着本公子,再让你的人去将本公子的夫郎和护卫下人们全都接过来养着,等哪天本公子待厌了自然会离开。” 孙子柏全然一副无赖的样子,这是赖上他们凌王府了,章林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这小傻子分明是把他当做傻子来忽悠了啊。 章林的脸色当即也不好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连同你那夫郎和护卫全部抹杀干净,相信这点实力我还是有的。” “你敢?”孙子柏立马怒道。 章林冷笑。 “我有何不敢?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我能让你死的无声无息,况且就算将你杀了又怎么样?在南疆死个人可太平常了,就算我不动手,你也完全有可能死在那些深山远林里,你应该知道,这边的毒蛇虫蚁可太多了,一不留神你们来的人全军覆没都不稀奇啊。” 这分明就是威胁,不过孙子柏倒也不意外,此人若是完全没脑子又如何能安然活到现在。 但孙子柏却并不惧怕他的威胁,越是有脑子越好做事不是嘛。 “你在威胁本公子?你以为本公子不远万里来到南疆,就带了那么几个没用的护卫吗?再说了,我在家从小就受宠,父兄更是疼爱于我,他们又岂能放心我独自来那么远的地方?” 这就是暗示他暗处有人呢。 章林一听顿时就惊了一下,一些权贵世家身边哪个没有高手护卫,孙子柏从头到尾都是这幅很吊的样子,无论是他亲和的时候还是他强硬的时候此人的态度一直都未改变,章林一时间有点难以判断孙子柏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有恃无恐。 只听孙子柏继续道,“再说了,父兄皆知我来了南疆,若我没有回去,哼,别说你小小一个凌王了,就算是整个南疆我父兄也能给你铲平了。” 太狂了,此人实在是太狂了。 章林哪怕是面对那个无脑的吴将军都没有那么头疼过,这小子实在是太欠揍了,可他根本没办法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他只能暂时强忍着翻涌的怒火。 “小公子,出门在外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没有父兄庇护便多动些脑子少说些大话,南疆乃大尧的国土,不是你小小一个商贾想灭就能灭的。” 还张口就铲平南疆,这人即便有恃无恐也是个无脑子的东西,瞧他说的这些无脑的混账话,但凡他不是那么稳重早就被这小子气得将他拖出去砍了,哪里还容得他在这里大放厥词啊。 孙子柏却忽然一挑眉,“你不信?” 孙子柏这个眼神有些怪,跟刚刚那张狂无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仿佛变了一个人,章林莫名就怔了怔,只听孙子柏道。 “凌王听说过匡义军吗?” 噌的一下子,章林直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站了起来,他瞳孔震动,身体也是一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幼时东躲西藏的那几年让他对这个词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这恐惧刻在骨子里,尤其是从外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他就止不住的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所幸这几年在南疆逐渐安定了下来,在吴将军面前的弱势也让他练就了一副隐忍的本事,章林很快强装镇定,而后才装出生气的样子望着孙子柏。 “公子胡言乱语什么,那可是反贼,是逆党,岂能随便提起。” 孙子柏却不以为意,“这有何不能提的,在京城匡义军三个字就是禁忌,皇上对森*晚*整*理这群逆党深恶痛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察觉到章林那不自然的神色和极力克制的慌张,孙子柏继续刺激道。 “可这里离京城那么远,皇上又听不到。” “再说了,提都不敢提那是以前,如今这匡义军余孽卷土重来已是天下皆知的事实,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章林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不对劲,这小子不对劲,他的气势变了,章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毫无征兆的听到匡义军的事让他心绪大乱,以至于他一时间没能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孙子柏却还在继续。 “你们隔壁的苏州不是出现了逆贼吗,可把皇上气坏了,要不是北方调兵太远太慢,听说皇上想直接从北方调兵十万来苏州镇压呢。” “本公子也是来到路上才知道皇上最终从西南调了兵,而且啊,听说苏州的逆贼都被一网打尽了,本公子本想绕道苏州去看看热闹的,可惜我家夫郎的病不等人。” “听说六皇子也来到了苏城,啧啧啧好大的阵仗。” 章林是越听越慌,而且完全不知道这人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可此人若是探子也太弱了,他一点武功都不会如何敢深入敌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公子就是想说,若是本公子传信给苏州或是京城,就说南疆有匡义军余孽,你说他们能不能把南疆铲平了?” “嘭!” 章林再次惊得站了起来,桌上的茶杯都洒了一地,听到动静的几个护卫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却见孙子柏好以整暇的坐着,倒是章林一脸黑沉的站在那里,他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惊慌,护卫们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章林终于察觉到不对了,这不是个傻子,他看错了,可笑他先前竟然把他跟自己那个单纯的儿子相提并论了,这人是故意被抓到这里来的,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章林此刻如临大敌,他满脑子都是暴露了,他们暴露了,这该如何是好。 然而孙子柏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本公子是京城孙家的人,是你非要威胁本公子的。” 孙子柏只是用事实告诉他,你威胁不到我,我真的有办法让你们南疆覆灭而已。 “什么匡义军余孽,这种话公子可不能乱说,公子需知随便一句话便可能陷整个南疆于水火,若公子方才的话传出去,不知道多少南疆百姓要因此而遭殃。” 以皇帝对匡义军的深恶痛绝,这种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不管是不是谣言隔壁苏州那八万大军必然分分钟逼近南疆,而若这小子再胡言乱语直接说他们就是匡义军余孽,那就全完了,多年的隐忍躲藏全完了。 别说他们本来就是,就算他们不是估计也要万劫不复了。 太狠了,章林忽然只觉得眼前无害俊美的小公子简直就恶毒至极,他现在相信他是京城权贵之子了,这种人天生高人一等,毫无怜悯之心,随便一点私心就能陷万民生死于不顾,这就是个天生的刽子手。 章林甚至都下意识的远离了他几步。 “是你威胁本公子在先,若非逼不得已,本公子自然不会做出那种事。” 孙子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那么惊悚骇然的事情他却说得风轻云淡,可他越是这样章林就越是惊恐。 章林可谓心惊肉跳的,不过他也慢慢理清了思路,此人故意被他那傻儿子所抓,目的是为了见自己,且他有万全的准备,所以哪怕单枪匹马也不惧,那么他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话已至此,公子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孙子柏闻言也不装那无礼之人了,而是对着章林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麻烦凌王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忙引荐一下圣子呗。” 孙子柏话出口之后章林都愣住了,饶了这么一大圈子搞得他心惊肉跳的,最后竟然只是这么一件事?只是为了见圣子? 孙子柏搓了搓手。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此次不远万里来到南疆,主要是为了给我那夫郎治腿来着,可是我们行了一路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蛊师,听闻南疆蛊术最强乃是蛊王,不过蛊王年事已高我也就不奢望了,听说圣子的蛊术也很厉害,可是寻常人很难见到圣子,就算圣子公开会诊可来自大江南北的求医者数不胜数,且圣子还要挑有缘人,这……” “这着实有点难到本公子了,你说我们这么大老远来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听说圣子是您小舅子,所以……” 孙子柏搓手,意思很明显了吧。 直到此刻,章林刚刚那心惊肉跳的感觉才逐渐消散下去,他刚刚着实被这小子吓得不轻,结果竟只是这样,章林顿时有些恼怒又难堪,不过也着实松了一口气,此人有所求就好,有所求就能谈。 他的气势又回来了几分。 “倒是没想到公子对夫郎能这般情深义重。” 章林有些阴阳怪气的讽刺,明明这人刚才还恶毒残忍至极,随便一张口就要让整个南疆十几万人陷入火海,现在倒是又显得他情深义重了,当真讽刺。 “那是的,”孙子柏却毫不避讳,“我对我家夫郎可是一心一意的。” “可公子总不能仅凭一张嘴就要本王为你办事吧。” 孙子柏一笑,“这个好说。” 章林只觉得这人现在的表情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奸诈,精明,那双眼睛里透着的精光让他没来由一颤。 “你也知道我们孙家是粮商,在来之前我也打听过,南疆今年似乎洪涝极多,所以导致许多地方粮食都大量减产,本来你们隔壁的苏州和蜀州都是土地富饶之地,这两州向来是大尧重要的粮食产地,匀你们一些也不难,可苏州现在逆贼横行啊。” “我还得到一些内部消息,听说西南三州的粮食,尤其是那平南侯封地的粮食,大部分都被匡义军逆贼偷偷运走了,所以想来他们今年是没有多余的粮食卖给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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