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多好看的一人啊,世子对他那张脸可在意了,这换了谁不躲着不出门啊。 等等,你说世子脸上染了怪病?天哪,不会是那种病吧! 一时间流言四起,孙子柏还在床上趴着养屁股呢,外面已经在传他因为流连烟花之地染上了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的谣言。 孙子柏听闻如此荒唐的流言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特么可真是谢谢你! 孙子柏当即决定出府打一打这些人的脸,都什么龌龊之人造他的谣啊,这种话都想得出来。 于是孙宏空青大清早就被孙子柏叫了起来,然后莫名其妙的在没几个人又冷飕飕的苏城大街上,跟个傻子似的溜了几圈。 孙子柏一边溜圈还一边放话,谁要是再敢乱造世子的谣,那就别怪他把苏城变成一个哑巴城,敢造一个就割一个的舌头。 苏城百姓顿时噤若寒蝉,不过许多人从窗户里小心的偷看到了世子的脸。 好端端的,还是那么俊俏美丽,原来真是造谣啊。 哪个杀千刀的乱造谣,难怪世子气得大清早来大街上喝冷风了,这种谣搁谁身上谁不气啊,怕是死了都能气得掀开棺材板呢。 很好,吃点冷风不算什么,把还未完全好的耳朵藏在帽檐里也不算什么,惯用就行。 苏瑾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忍俊不禁,小乙笑得捂住了肚子,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巴淳都噗嗤了两声。 也是在这两天,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的孙大勇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磕头认错。 母亲和妻子都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孙大勇白发人送黑发人,偏偏他还只能把悲伤和痛苦往肚子里咽,因为孙子显是活该,是咎由自取,他甚至还得感谢苏瑾言,否则他就是万死也弥补不了孙子显这次造成的后果。 “母亲,是我管教无方,求您责罚。” 孙大勇忍着悲痛重重的磕下去,老太太的脸却很冷,她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你是管教无方,差点让侯府陷入万劫不复,甚至就连你父亲也得跟着陪葬。” “除此之外,倘若那匡义军余孽当真控制了苏城,老身就算带着整个侯府死了也无法阻止天下大乱,到时候不知道多少百姓要因此而遭殃,三十年前的惨剧又要上演了,这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 老太太的声音很严厉,孙大勇的身子颤了颤,他从来都知道的,这个人不是他那个目不识丁目光短浅的亲娘所能比拟的,所以他从来不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都说他窝囊,可谁又能说比他看得更透。 一家人安安稳稳的不好吗?何苦来哉。 “母亲教训的是。” “你的儿子怀着什么心思你应该比我清楚,”老太太依旧冷声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拯救侯府,还是达成他自己的私心,你当也知道。” “孙大勇,老身自认为这些年待你们不薄,无论是你娘亲还是你们父子,我自认为仁至义尽了,即便是侯爷在外征战,甚至十六年没有回家,我都替侯爷养着你娘亲,养着你们,你呢,都尉府的左都督,你两个儿子一个去了你父亲身边,一个同样进了都尉府,你扪心自问,我有对不起你们吗?” “倘若我不同意,你们能有今天吗?” 老太太的声音虽然是质问,却夹杂着愤怒和失望的颤抖,孙大勇的头埋得更低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眶也红了。 “母亲,是我的错,求您责罚。” 他跪伏在地上,却半晌没有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可直到再次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却让他的忐忑变成了愧疚。 “大勇啊,我也曾经失去过一个儿子,那也是你的弟弟,兆尹走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五十出头而已,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理解你现在的丧子之痛。”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哭腔,比之刚才不知道软了多少,年过四十的孙大勇忽然只觉得鼻头一酸,隐忍了几天的眼泪终究没忍住,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眼泪顿时汹涌而出,他伏在地上肩膀激烈抖动。 老太太直等到他逐渐缓和下来这才继续道。 “大勇,你在都尉府任职多年,你当是比我这个后宅老妇人要懂的多,所以更应该清楚子显这次犯的错后果会有多严重。” “虽然他是被那逆贼怂恿才犯下错事,可若他没有私心又如何会被人利用?不需要我多说了,他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是,母亲您说的对。” “大勇,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一家人写不出两个孙字,你该明白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着,孙大勇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却又莫名的得到了些安慰,那是在只知道哭泣埋怨的亲娘那里得不到的安慰。 “现如今的形势你也知道,这天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盯着世子和侯爷,所以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团结一致,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母亲。” “大勇,谁都会犯错,但有的错能原谅能弥补,可有的错一旦犯下了便再无挽救的可能,所以远在边陲的老大,你也不能疏了管教,以免步入老二的后尘。” 孙大勇浑身一震,他知道老夫人这是在提醒他敲打大儿子,而他只能埋头答应,只听老夫人又道。 “此事就翻篇吧,日子总要往前过,你也想开些,往后多帮着些世子,只有他好了侯府才能好,侯爷才能好,至于这件事,你便自己写信跟你父亲说吧。” 老太太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怪他了,孙大勇顿时眼眶发红,再次重重的嗑了一个头。 “多谢母亲谅解。” 孙大勇离开之后老太太依旧在悲伤中,似乎在想着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儿子,而后又想着她远在京城三十年不得见的一双儿女,钱嬷嬷望着消失的背影有些疑惑,“夫人您就这么原谅他了?” 这次的事分明就是那孙子显想要庶灭嫡,然后再妾灭妻,这群白眼狼想上位,这如何能忍? 老太太却只是摇了摇头,“他毕竟是侯爷的儿子,况且柏儿现在需要人。” 再者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事孙大勇没有参与,他甚至不知情,以老太太对他多年的了解,她知道孙大勇没有这个心思,也可以肯定他这次不知情,所以这一次她完全可以原谅,但倘若他有这份心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概今日流行磕头认错吧,孙大勇走了没多久唐孝杰就来了,匡义军余孽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就是再不情愿,可当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口的话,倘若世子在侯府,他就带着将士们亲自到侯府门前给世子和老夫人磕头谢罪。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关键对方是平南侯府,所以即便再丢脸他也得咬着牙认。 孙宏来报唐孝杰将军带着几个小将军在侯府门前的时候,孙子柏正在跟老夫人及闻婉儿说笑呢,这几日两人可是心疼坏了,老太太对孙子柏更是极尽宠溺,恨不得随时把他叫在身边看着。 闻婉儿比较委婉些,都是给他送各种膏药,或是厚重衣物棉被之类的东西,老太太就是把他往死里宠了,好在他在各种名贵膏药的加持下伤好的极快,冻疮什么的三五日已经完全消下去,且年轻身体底子就是好,孙子柏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老太太这才放心不少。 听到禀报,老夫人和闻婉儿同时沉下了脸,倒是孙子柏笑得意味深长的。 “去把唐将军请进来呗,在外面怪冷的。”关键是怪丢脸的。 孙子柏说完随即又对老太太和闻婉儿解释道,“他这一跪啊,奶奶绝对是受得起的,只是他毕竟是都尉府的都督,咱们面子还是要给点的。” 闻婉儿点头,老太太则笑着指了指孙子柏,“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给人留面子了。” 要知道原主遇到这种事可不会这么处理,他怕是巴不得唐孝杰把脸全部丢尽,受尽他的羞辱,可这样也无异于跟唐孝杰树敌,真的大可不必。 被叫进侯府的唐孝杰还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那混账世子叫他当众跪在侯府外面,那他这张老脸以后是真不能要了。 唐孝杰也是个汉子,说到做到,他见了孙子柏和老太太便毫不迟疑的领着几位重要将领跪了下去。 “那日是本将军莽撞了,还请老夫人,世子原谅。” 唐孝杰行的是武将的半跪之礼,孙子柏一副受不起的模样很是欢快的跳到了一旁,倒是老太太稳稳的端坐着,受了他这一跪。 “唐将军请起吧,你也是受小人蒙蔽罢了。” 老太太倒是会给台阶下,孙子柏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唐将军快起来吧,李显舟那奸诈小人,本世子不也被他骗了吗,唐将军也不必自责。” 该说不说,混账世子这句话简直说到唐孝杰心坎里去了,这几日堆积下来的难堪和愤怒终于消散了几分,他有些难得的感激的看了孙子柏一眼,这才顺势站起身来。 唐孝杰毕竟是个男子,在跟老夫人道完歉之后老夫人就回馨兰苑休息了,独留下孙子柏招待唐孝杰。 虽说这次的事全赖李显舟狡诈,孙子显呢又不争气,但唐孝杰身为都尉府的都督也是难辞其咎的,他听信小人之言,不辨是非,险些酿成大祸,他事后想想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所以面子什么的跟掉脑袋比起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真是没想到,世子竟是如此深明大义,当真叫本将惭愧啊。” 唐孝杰原先跟这个小世子并没有多少交集,但身在苏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是什么秉性,但凡与这小世子相关的事,入了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或者不着调的混账事,反正没一样是唐孝杰看得上眼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相信了李显舟的鬼话,现在想来他怕是带了不少偏见。 “此事本将定要如实禀报皇上,让皇上定我个不辨是非之罪,唉,真是惭愧啊,本将愧对苏城的百姓,愧对侯爷的信任。” 唐孝杰一副悔恨模样,倒是轻易把这件事定性为不辨是非了。 孙子柏见这大爷在那装模作样自我检讨的样子多少有点搞笑,不过他没表现出来。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孙子柏赶紧顺势道,“唐将军万不可自责,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当然本世子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要怪就只能怪李显舟那个奸诈小人,此人当真该千刀万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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