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许久,他恨恨地咬红了随宁的耳尖,嗓音低哑。 “好不容易来见我一次,还要把我往外推,没良心的小混蛋……” * 随宁在美术馆里继续正常上班。 其实除了没交到什么朋友以外,其他也都挺好的。因为有林深白这一层在,苏之秋和其他人打过了招呼,他们就没先前那样针对随宁。 随宁自然是无所谓的,但不用平白去多干那些活,他也挺开心。 美术馆周一时会闭馆,是大家难得的放假时间。等到了周日下午,态度不免都变懒散了些。 快到闭馆时间,一个学姐检查着新送过来的画像,忽然声音一变:“这里怎么脏了?被染上了污渍?” 她反复对比,确定湛蓝天空里比原作多了个小黑点,不是很大,却格外突兀。 这座美术馆挂在国内一位才声名鹊起的画家名下,他走的是油画风格,爱画自然风景,用色很热烈癫狂,这种绘画风格前几十年并不被世人所接受,直到最近几年才被接纳。 但其人性格极怪,完美主义到了极致,要求多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甚至要求平日里美术馆不允许容纳人数超过三十。纵然这里挂的大多是他不太有名的画,可倘若叫他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 这可是不轻的失职,传到业界里都会叫人不齿,全体员工齐聚一堂。 “怎么回事?谁弄的,”年龄最长的那个学姐正襟危色,严肃说,“谁做的主动承认,别逼我去查监控。” 座上静悄悄的,都没人说话。 学姐:“都不说是吧?这幅画是由随宁跟何涛负责的,你俩先来谈谈。” 何涛是比随宁大一级的一个学长,微胖,向来很沉默的一个人。 “不是我弄的,”随宁垂着眸,慢慢说,“我和之前一样检查好画像真伪细节,就把它放置在盒子里了。” “那何涛呢?” “是随宁弄的,我看见了。” 随宁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眸里盛满了错愕,只见何涛信誓旦旦,义愤填膺:“我亲眼看到随宁把黑色颜料滴到了上面,然后就放进了盒子里。那时候我刚上厕所回来,本来还不确定,现在才知道都是真的!” “我没理由这么做。”随宁颤抖道。 “是啊,但是你当时手里刚好拿着笔,我相信你估计也是不小心的,还抱着侥幸心理不会被人发现吧!” 因为气愤,随宁脸都涨红了,“那证据呢?我要证据。” 座上众人此刻看向随宁的目光都有些怪,大致含义可能为,想不到他还能做出来这种事。 几番犹豫之下,学姐道。 “可是那个房间里的摄像头……坏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p-p/、xunye、攒钱给间耳买高跷的推荐票,鞠躬。 么么哒! 这个世界二十章内应该还是能结束的,反正肯定比上个世界短啦,没那么大的剧情了。
第35章 收徒 学姐说出这句话时很纠结。 毕竟那么些天下来,她对随宁也多少改观了点,但没想到会出来这码事。 说真的,她暗自的心里也犯嘀咕,因为她是跟何涛相处了好几年的,平日里都觉得他人还不错。而随宁是半路加进来的美术馆,之前的名声也不太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定然是更怀疑随宁一些。 况且即使真不是随宁做的,他们也得找出个凶手来,总之不能让罪名落到自己头上。 “随宁,所以,是你做的吗?”学姐尽量平心静气,“如果是的,现在承认也不算晚,我们会替你求情的。” 随宁苍白着脸色抬头看他们,眼里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失望,看到没有一人为他出头,眸色逐渐灰颓了下去。 他低低道:“……不是我。” “是不是你,找下证据就知道了。”另一个学长道,语气里怎么听都有点对随宁的不满。 何涛劝道:“随宁,恐怕你当时也是一不小心,但确实是我亲眼所见……” 眼见着随宁面色愈发灰败,像是放弃了所有希望,何涛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随宁是个胆小的,还嘴笨,被污蔑了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眼角余光掠了眼苏之秋,看到男生白净幼齿的脸庞上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何涛低头搅了搅萝卜样的手指,胸腔里的整颗心脏的跳动似乎都加快了几分。 “我……的确不是我。”随宁抿着唇,踟蹰许久,道,“监控,我们去查一下监控吧。” 但那个房间里的监控确实坏了。 学姐为了面子,只能带着随宁过去。 乌泱泱一群人去了监控室,负责看守的那位学长不无可惜道:“我当时好像注意到了,何涛确实是上完卫生间进了核检画像的房间,之后还比随宁先出来。” 怎么看都是随宁更有可能些。 他们打开电脑。 其他几个地方的监控都完好无恙,而且果然如同学长所言,何涛比随宁先一步出了房间。 “看吧,我就说……” 话音戛然而止,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原本那个坏掉的摄像头,突然正常运作,正对着的就是房间里才运过来的画作们。它们完整无缺地被放在桌面上,几分钟后,随宁出现在屏幕内。 男生清秀脸庞上的神色很平静,是惯常工作时的表情,认真地低头,珍惜地捧着画像进行对比。 高清的摄像头甚至能拍到他微微抿起的唇角,静谧沉着的黑眸。 直直看了好几分钟,叫人不禁心湖泛起疑惑,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画像做出大不讳事情的人。 接着,何涛进来了。 他挂着老实腼腆的笑,和随宁交谈了什么,随宁点头,便去了房间的另一角工作。何涛则站在阳光处,左右看了片刻后,慎之又慎地找到一幅画,滴上了那滴黑颜料。 期间他还紧张地看了好几眼摄像头,最后盯着摄像头的那个眼神很慌乱。 然而随之像是发现了摄像头确实没在拍摄,神色这才镇定下来,还跟随宁打了个招呼,自若走出了房间。 放到这里,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何涛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惊骇地上前,嘴唇直打哆嗦:“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他忽地扭头,以一种想吃人的表情上来就想拽住随宁,两眼都泛出了红血丝。 随宁一躲,小声说:“我……我之前就发现了,那个摄像头似乎好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运行时,灯不会亮……” 所以何涛即使再三检查,看到的也是一个没亮灯的摄像头,再加上这个摄像头本就坏了一段时间,他就自然而然地就觉得摄像头还是坏的。 学姐学长们都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叹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宁一一看过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颇觉得有些好笑。 这群人都怎么想的,还真是想没有任何证据就给他戴上罪名吗? 摄像头当然没有好,而是随宁方才花了一百积分,换来了这段影像。 “既然有证据了,那就报警吧。”学姐也只能这样说了,何涛像是丧失了全部力气瘫软在地上,随后其余几人踌躇看向随宁,是一副想道歉又觉得拉不下脸的表情。 “随宁,抱歉啦。刚才都误会你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人。” 这时候,苏之秋突然开了口。他皱皱小鼻子,元气的眼眸含笑看着随宁,里面像是盛满了对随宁从一至终的信任。 有了他开口,其他人也就顺着台阶而下,纷纷说“是啊随宁我们都知道的”、“我刚刚就想说了,就是没找到机会而已”,统统闭口不谈如果没有监控随宁会怎样。 警察来了,很快带走何涛。 “好奇怪,我的画才到怎么就被弄脏了呢?” 随着这句话进来的,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子。 他头发花白,身形说不上高,还有点驼背,说话嘀嘀咕咕的,然而其他人一看到他就安静了,“老师。” 这位性格怪僻的画家姓郭,其实年龄已经过了六十岁,但近来才在画界声名鹊起,而和他这样传奇的人生相得益彰,他怪才的名声几乎才传出去就雷彻整界人人皆知。 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林深白。 随宁见到后走进来的男人时眼眸才轻微亮了亮,神色流露出不自觉的期盼,还有疑惑。 怎么林深白也过来了? 看起来还和这位画家郭老认识的模样…… 学姐颤颤巍巍地解释:“老师,证据就在这里了……刚才弄脏您画的人也被找到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人在?!”郭老气得直抚胡须,“他知道我画一副画要多久吗?足足半个小时啊!都够我下多少局围棋了!” 随宁讶然,这位郭老怎么和传闻里的性格不一样啊? 好像相比起画被毁了,他更生气的是自己那为作画而耗费的半个小时不翼而飞了,搞得他还要再作一副,没了玩围棋的时间。 郭老吹胡子瞪眼一阵,无奈地摆摆手。 “算了算了,也不怪你们。下班吧。” 大家虽然也都有些疑惑,但对解放求之不得,一个个跑得飞快。 林深白噙着闲散适意的笑,招招手,意思是让随宁过来。 “你先陪郭老一下。”林深白低声说,“待会我再过来。” 接着男人两条长腿迈着,依然是那副散漫冷淡的模样,走到了苏之秋面前。 苏之秋双眼一亮,迫不及待跟了上去。 而随宁转首,和郭老若有所思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出于对老人和前辈的尊敬,随宁问郭老想去哪,没想到郭老说在这里就行。 “来,听说你成绩还不错,在我面前露一手?” 闻言,随宁不好意思道:“没……其实不算很好,跟老师您相比还是差远了。” 苏之秋才是班里的第一,原主也不差,是个前五,但放在这位画了大半辈子的画家面前可能就不够看了。 而随宁也是会画的。 不知为何,他拿起画笔时有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对色彩尤为敏感,像是知道哪个地方该用什么颜色,画到哪种程度才最惊艳最饱满,两种颜色怎样叠加才最合适…… 他像是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天生就是做这个的。 但这次他在郭老面前作画,不过选了最保守的画风,是原主的画风。 像个寂静躲在黑暗的注视者,很平板地画出了窗外的暮夜绿树,还有众多居民楼里的星点灯火。 郭老知道他成绩尚可,来之前看过这座美术馆里所有学生的画,门清每个人会有怎样的绘画作风,而就算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学长学姐,被外人说天资最聪颖的苏之秋,在他眼里都差了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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