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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祈安猛的背身下腰，像是神鬼突现，下腰时上身一扭，黄金面具垂落遮在脸上，歪着头盯着台下，邪肆又清冷在上的模样将众人震得一悚。 “嘶——” 台下的人发出惊呼，胆小的人害怕又不舍得挪开视线，盯着台上人舞动的身影，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就是能让人身临其境的驱鬼方相氏。 “既见神明，为何不拜。” 这便是游神·傩戏。 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激动得满脸通红，完全不是之前那副刻薄样子，连连点着头。 “跳的好，方相氏的模样一般无二了，跳的好啊。”老爷子说着，眼里甚至闪起泪花，他这辈子收了不少徒弟，但没一个认真的，要么没天赋，要么不努力。 唯一的大徒弟学了个皮毛，还总认为自己学的精髓到处宣扬炫耀。 今天见到真正的传统傩戏，老爷子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 而这一幕也被节目组的摄影师悄悄记录下来。 沈听肆站在轮椅后面，视线一动不动地凝在台上人的身影上，眼底尽是温柔和怀念。 多久没有看到他跳傩戏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苏祈安第一次扮观音时，那时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像一只小小的蝼蚁，仰望着站在高台上的少年，还带着稚气的人穿着雪白道袍，额间一点朱砂近仙近妖，眉眼间透着悲悯，那是清冷在上的菩萨。 是他的....小菩萨。 沈听肆在那时便已经干渴到了极致，宁愿眼睛干疼，也不愿意眨眼，他知道他回不了头。 他要渎神。 节奏越发快的鼓点将沈听肆拉回现实，他看着台上旋转着舞步的苏祈安，心脏发烫，他们终于还是见面了。 随着鼓点变缓，傩戏告一段落，红色幕布抖落下来，遮住了那身材纤细，戴着黄金面具的神仙。 观众们意犹未尽，纷纷讨论着那个新来的傩戏方相氏，甚至有人做起了打赏，向戏台上抛着钞票和花束，竟是梨园里的最高礼遇。 梨园里唱的绝妙的，被抛掷花束和钞票，甚至有送猪肉和米面粮油的。
第16章 逾越 苏祈安作为临时救场的，很快就下场了，躲开后台挤上来送花篮和半扇猪的戏迷们，但红色袍子还是成为了最显眼的标志。 一群人蜂拥而至，苏祈安躲都躲不及，他在过去也经历过这些，但就算经历很多很多次，他仍然是手足无措的。 就在他慌乱之际，身后的幕布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苏祈安揽了过去。 “唔....” 幕布下一片黑暗，他被强行带入了一个坚硬灼热的怀抱里，苏祈安有些慌乱地推拒着身前人的胸膛。 “别动。” 沈听肆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扑在青年耳边，有些烫，把苏祈安的耳朵染红，这道声音就像是一针镇定剂般，瞬间让苏祈安安静了下来。 幕布外的观众们熙熙攘攘，他们找进了后台却见不着人，还有疏散的工作人群劝导着。 幕布外人声嘈杂，却把幕布内衬得越发安静，幕布中的黑暗里，两个人无声对视着。 幕布没有完全拉严实，还有一缕光线透进来，投在男人英俊的眉眼上，锋利而冷漠。 黑色的眸子在这道光线下像是沉在古井里的玻璃盏，闪耀着细碎的光影。 苏祈安只敢看一眼便匆匆挪开，他扭过头不去看和自己靠的极近的男人。 但下一秒，沈听肆便扼住了青年的脸颊，用不可察觉的狎狔揉捏着青年柔软的两腮。 “今天跳的很好看。” 苏祈安本来想要挣扎的动作一顿，他垂下眼，缓缓道。 “真的吗？” 没人夸奖过他，尽管过去有戏迷曾追捧过他，他也的确为之开心过。 但后来，父兄却严厉地告诉他，这群戏迷不过把他当作一个可以逗弄的戏子，可以为百姓造福，却不能为之高兴。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高兴的话，就是不知廉耻，是大家风范。 所以也是这样的观念，让他在这现世中排斥着演员明星这种职业.....觉得是丢人现眼，会被父兄责骂的..... 沈听肆轻轻地擦过青年额间的那一点朱砂，红色颜料沾染在手指上。 “很美，像小菩萨。” 沈听肆微哑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狗尾巴草在苏祈安耳根撩着。 “我的....小菩萨....”男人声音更低了，贴在青年的耳边，柔软的唇瓣擦过耳垂，像是火柴点燃了干草，全部都烧着了。 包括两具身体。 苏祈安呆愣地仰着头，呼吸都屏住了。 只感受着沈听肆紧紧抱住了他，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在这一刻他们宛如成为了一对合法的爱侣，而不是背德的一对难以形容关系的人。 苏祈安察觉不出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着，他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和男人对视着。 像是注视着深渊。 苏祈安看到那双玻璃盏似的眼睛里，黑沉沉一片，迫切又复杂。 又是那种眼神，克制、清醒却复杂疯狂。 他心里又一次的生出怯意，想离开，脚下却又没有动，连眨眼都舍不得，双方就这么沉默着对视着，空气变得稀少紧密，热极了。 黑色幕布创造了最好的环境，黑暗里可以滋生太多暧昧的情事，让人充满安全感，让人抛却负罪感。 当沈听肆俯下身的时候，苏祈安并不意外，可当男人的唇和自己的印在一起时，内心的惶恐不安又浮上来了，他没有张嘴，浑身僵硬着，大脑里空白一片，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很快，沈听肆移开了些，和苏祈安的唇分开了，男人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举动，他仅仅只是印下一个吻。 仿佛真的在对待一个自己虔诚供奉的菩萨。 他弯着腰，像是个虔诚的教徒，额头和苏祈安抵在一起。 被男人再一次注视着，苏祈安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激烈得快要蹦出来。 沈听肆是要说点什么的，他能感受得到，他甚至都能听到男人即将开口时喉咙里的动静，但只嗫嚅着。 没说一句话，只是盯着他。 眼里是复杂的、看不懂的东西，苏祈安不敢猜那是什么，只是心里生出臌胀感，酸涩极了。 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是什么..... 但想到那天的拒绝，苏祈安紧紧抿着唇心中发麻到有些窒息，但更多的是恐慌。 苏祈安似乎感受到了沈听肆的心跳，但又像是自己的，他不能分清究竟是谁的，只知道那心跳很快、很急，扑通、扑通......胸膛都有震感。 茫然又害怕。 他害怕卷入背德，被人发现，被人责骂，成为千夫所指的耻辱，即使偶然的心动，也只能暗示自己是有未婚夫的，父兄的教导就像是永远拆不开的枷锁，牢牢跟着他两辈子。 让苏祈安浑身颤栗着，眸中无神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别怕....”沈听肆轻轻地摸了摸青年的头发，低沉温柔的安慰响起，仿佛干涸地中浇灌的溪水。 让他终于活了过来。 苏祈安喘出了一口气，眼泪却止不住一样地往下流，他闭上嘴，死死咬着牙不想出声。但却还是被沈听肆发现了。 男人想要去看，但被躲开，沈听肆便强硬地扼住青年的脸颊，肉在手指间溢出。 苏祈安这才用湿淋淋的眼睛望向他，那双眼睛看上去悲伤极了，沈听肆心里猛地颤了颤，他忍不住去吻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却被避开了。 “我们这样是不行的.....我有未婚夫了。” 苏祈安轻轻说着，他被扼住脸，眼睫却低垂着遮住了漂亮湿润的眸子，有些无神。 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微妙。 进一步太多，退一步刚好，可惜他们走到这儿已经退不了了，只能不再靠近。 不知道哪一句话、哪一个举动会越过安全线，让对方产生波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 苏祈安知道，他们不能再靠近了。 今天的心动已经是他最逾越的行为了，甚至在那一刻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不能再这样了。 他有自己的未婚夫了。 他有该一辈子去爱的人了。 但可惜并不是沈听肆。
第17章 拜把子 又是一次拒绝，他们之间的沟壑很深就像一辈子无法越过一般。 苏祈安脸上还挂着泪水，潋滟水光的眸子里是动摇后的坚定，他不想再靠近然后走入深渊。 沈听肆眸色稠黑，黑沉沉如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青年，仔细的过滤掉空中任何碍事的声音，只盯着他。 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林序，谁都无法忽视。 尽管沈听肆不在乎，但他知道苏祈安做不到。 他要慢慢来。 慢慢来..... 心中呢喃着，但在黑色幕布下，那张英俊的脸却有些狰狞，透着极致的疯狂和阴沉。 他理解苏祈安的一切，却恨透了林序这个阻碍他们的人。 “好。”我不逼你。 沈听肆缓缓松开了扼住苏祈安脸颊的手，两人的距离开始拉开，青年离开了男人炙热的怀抱。 苏祈安心中一空，就仿佛失去了温暖之所，身体和心脏都有些空荡荡的。 但那有能怎么办呢？ 他不是早该习惯冰冷吗？ 苏祈安不敢再看沈听肆，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动摇，所以他在听到外面没什么人后，便立马拉开幕布出去了。 而留在黑暗里的男人却没有动，光影在眼眸间划过，冷冷的像是一道锋芒，嘴角彻底没了那抹弧度，透着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面无表情地从口袋掏出烟塞进嘴里点燃，前后不超过五秒，周身似乎都被他的动作带动着凌厉的风。 缓缓地吸了一口，整个人才突然静下来。 他该温和些。 慢慢来。 沈听肆眯着眼，心中这样想着。 随后漫不经心地拉开帘子，门外没什么人了，但随着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进来时，沈听肆冷漠的神情一凝。 就这么顿在了原地。 “沈听肆？”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个男人有些不确定地说出名字。 沈听肆神色沉了下来，眸子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苏觉予.....你怎么会在这？” 站在门边的男人高大野性，俊郎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但又微微下压透着一股难言的锋利和敏锐，加上被剃的干脆的寸头，整个人散发出野性难驯的气息。 “当然是来找一个人。” “你不是最清楚吗？” 沈听肆彻底冷下脸，晦暗不明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 苏祈安换完衣服就想回别墅，但突然想到修屋顶的任务没完成，便跑到老爷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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