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学宫弟子瓜来:“好的,师兄,你放心,我这么不起眼,不会被发现的。” 你不就没有认出来,我是才和你们华阳仙宗的蒋盛意发生过激烈矛盾的人吗?虽然吵架的主体是蒋盛意和李三斤,但瓜来一直都在现场吃瓜。 华阳仙宗的掌门:“……”这个傻子!你不然直接把整个计划都告诉坐忘学宫呢? 是的,天工阁和七曜仙门一样,他们都跳反了。坐忘学宫上个百年的盟友,这次一个公然跳反,一个当了卧底,要与华阳仙宗里应外合。当然,现在大概是合不了了,只要瓜来活着把消息带回,他们两派伪装了百年的计划就是个笑话。 大家都是讲究人,没人 会在表面上说什么,但很显然有些人心里都快要笑死了。 闻玉絜不怎么讲究,所以他选择了当面笑。 在华阳仙宗和天工阁的掌门、阁主怒视过来的时候,闻玉絜也理直气壮的看了回去,尤其是对天工阁,他可是天工阁这些年最大的金主爸爸之一。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上帝的? 天工阁阁主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了目光,确实,谁都能得罪,不能得罪人皇之子,他真的很有消费能力。 只有华阳仙宗的掌门无所谓,他们本就是站清虚仙宗一派的,当年假灵石案出来时,华阳仙宗还代替赵家来找坐忘学宫要过人呢,结果坐忘学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也很生气的好吗?更不用说后面还有蒋盛意和李三斤的矛盾,他们都快成世仇了。 沈渊清一步往前,挡在了闻玉絜的身前。华阳仙宗掌门什么修为?闻玉絜什么修为?这么欺负一个晚辈,很厉害吗? 在两边的眼神官司打到飞起的时候,闻玉絜都快吓死了。 不是怕华阳仙宗,而是…… 假装低调了这么多天的闻嘬嘬,终于瞅准了这个沈渊清愿意把后背亮给它的机会,毫不犹豫的就一口咬了上去。
第76章 拼命苟活的第七十六天: 闻玉絜根本来不及阻止闻嘬嘬。自从由巨蛇变成雪狐,闻嘬嘬的动作就更加灵活了,且充满了不可预测性。 至少对于闻玉絜来说,不太好预测。 对于沈渊清嘛…… 他背在身后的一手,就挡下了闻嘬嘬的攻击,在闻嘬嘬突然跃起的霎那,精准的抓住了对方的脖颈,让它接下来所有的动作都变成了徒劳。 闻嘬嘬也是真的顽强,哪怕脖颈被死死地钳制住了,也不愿意放弃。它目露凶光,一口便狠辣的咬在了沈渊清的手腕上。巨大且惊人的咬合力让闻玉絜看得心惊肉跳,只以为沈渊清的手腕都要被咬断了,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 而这已经是沈渊清所能够控制出的最好结果,要不然闻嘬嘬的这一口,会直接咬在他侧脖颈的大动脉上。 只能说,这大概就是动物的本能了,闻嘬嘬咬人永远更倾向于咬脖子。 沈渊清稳稳预判了闻嘬嘬的攻击。 沈上仙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从这一个小小的博弈里也就能看出来了,他一边要应付一个和自己同修为的闻嘬嘬,一边还要不让旁人看出端倪的去力压华阳仙宗的掌门。并且,还真的给他做到了。实力是真的变态。 一切几乎只发生在瞬间,华阳仙宗的掌门流下了冷汗,而闻嘬嘬还像是沈渊清的手腕挂件一样,厮磨着尖利的牙齿不愿意放弃。 闻玉絜的第一反应就是怕沈渊清得狂犬病。 所以说,狐狸的身体里有没有携带狂犬病毒啊?闻玉絜上辈子仅有的动物常识,不足以让他涉猎得如此广泛。 最终事情是如何解决的,闻玉絜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他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和沈渊清单独去了偏殿休息,闻嘬嘬被沈渊清一把从手腕上就扯了下来。带着模糊的血肉,沈渊清的手腕及半个小臂几乎都被闻嘬嘬最后的奋力一搏给咬了下去。 闻玉絜都不敢看了,反倒是沈渊清本人仍能面不改色,就好像这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边从紫府中掏出伤药往自己的伤口上洒,一边再一次把闻嘬嘬囚禁在了光柱里。 闻嘬嘬满嘴是血,仍凶性难驯,在空气中冲着沈渊清呲牙,十分的不服气。 一直到沈渊清上完药,开始给自己绑绷带的时候,闻玉絜才终于找回了他的嘴,他说:“我、我我给你绑吧。” 沈渊清也没拒绝,只是先快速缠了两圈,争取不再让已经露出骨头的皮肉外翻之景再被闻玉絜看到。他说:“你比较害怕看到这个,不是吗?” 不只是血,沈渊清早就发现了,闻玉絜其实是害怕看到一切创伤,连他自己受伤都不愿意去看。 闻玉絜终于绷不住了,在沈渊清都这样了还在为理所当然为他着想的语气里,差点没出息的掉眼泪。他真的很少哭的,当年以为自己被大反派追杀、小命休矣的时候没哭,看到沈渊清动作娴熟、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处理骇人的伤口也没有,却在这样一句话里差点破防。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坐去了沈渊清身侧的圆凳上。 此时,沈渊清正半倚在小榻上,闻玉絜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手抖,小心翼翼地开始给沈渊清裹绷带。 血流的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沈渊清已经洒了止血药,还是没一会儿就再次渗透了绷带。 闻玉絜只这么看着都觉得疼,沈渊清却神情自若,甚至有空和闻玉絜说:“没什么的,我以前遇到的都比这难的多。” 准确地说是上辈子,沈渊清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他只能躺在一处满是灰尘的破庙里,既无伤药,也没人照料,仰头便是一块瓦片残缺、茅草斜插的破洞屋顶。他在迷迷糊糊间睁眼,只觉神像倒悬,大地满是疮痍。 沈渊清一边觉得自己大概要命丧于此了,一边又很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草草死去。 狼狈的,卑微的,甚至来不及给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震撼。 不过,谁能想到呢,那个看上去本该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缺口,最后竟在那晚连绵的小雨中救了沈渊清一命。他干渴到直接裂开的唇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润。而就是如此神奇的,他靠着这一点点的雨水,扛过了高烧,最终活了下来。 在睁开眼的那一刻,沈渊清就变成了瓶中的恶魔。 在被瓶子关住的第一个百年,恶魔在心中暗暗发誓,谁来救我,我就会给予对方世间的无上财富;在被关的第二个百年,恶魔想,谁来救我, 我就给予谁一辈子的幸福;而在被关的第五个百年,他发誓,当他出去后,会让整个人间为他陪葬! 而这辈子的沈渊清,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再想起那种恨不能拉着全世界陪他一起死的感觉了。 毕竟,他终于还是等到了来打开他瓶子的人啊。 沈渊清神色柔软地看着眼前看起来好像比他还要疼的少年,他并不需要对方做什么,只是他存在着,就足够了。 闻玉絜却还在锲而不舍地调整力度,反复和沈渊清确认,这样包扎会不会不舒服,那样会不会好一点。 哪怕沈渊清一再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但闻玉絜还是难受极了,既是为自己没有看好自己的宠物,也是因为受伤的是沈渊清。 不要说沈渊清是因为他的宠物而受的伤了,哪怕是因为其他,闻玉絜也会很难受。无论沈渊清说多少遍他不疼,闻玉絜都觉得他疼。他总试图做点什么,来缓解沈渊清的疼痛。 但沈渊清却反而什么都没要。 他只是说:“不要担心,没有事的,我已是大乘期的修为,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渊清这话也不算骗人,大乘期的修为已十分接近仙人的体质,这世间几乎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到他,哪怕受了伤,再大的伤口,也会很快在灵气的滋润下愈合。事实上,闻嘬嘬要不是和沈渊清修为一样,它甚至不可能在沈渊清身上留下一丝半点的伤口。 但闻玉絜还是觉得他应该承担起责任。在接下来的数日里,闻玉絜对沈渊清可以说是好到了不可思议。从无微不至地照顾,到再细心不过的呵护,就仿佛沈渊清是瓷器做的。 甚至闻玉絜再次开始了他比较迷信的食补。 只不过过去是给闻嘬嘬补,如今才是真心实意地给沈渊清补。 按照沈渊清的性格来说,以他如今的伤势,以及受伤的原因,他肯定是要往死里卖惨的,甚至说不定还会搞出点什么让伤口愈合更慢的骚操作,好换得闻玉絜更多的愧疚。 但是沈渊清没有。 甚至在伤口恢复的完好如初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去展示给了闻玉絜看,他说:“你看,已经好了。”所以,不要再担心了。 沈渊清的每一步,都走在了闻玉 絜意想不到的点上。 这让闻玉絜意外极了,但是仔细想想,沈渊清这样做又好像没什么不对。作为道君,他好像永远只会把最强大可靠的一面展示给人看,道君是不会受伤的,也不会倒下。这些天哪怕手臂都那样了,也一点不影响沈渊清准时出现在正殿,去看那些大部分时间都有些无聊的比赛。 是的,无聊。 不是说整场比赛都很无聊,而是说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等待,漫无目的地等待总是无聊的。 这就是视角不同的结果了,小说里主角的经历永远是紧张又刺激的,但从围观群众的角度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主角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战斗,总需要一个时间上的过度。看文的时候不觉得这样的等待有多漫长,是因为作者一句“一晃三天/十天/一个月过去”就可以了,但在真实的生活里,他们这些围观者是要实实在在等这么多天数的。 闻玉絜不知道各派的掌门、长老是如何有这个耐心等下去的,反正他没有。不要说全神贯注的等个三天三夜了,他只看了王让尘在火堆旁坐了十分钟就觉得无聊。 没有作者的文字提醒和氛围烘托,他甚至没办法赌王让尘是不是一会儿就会遇到什么精彩刺激的事,亦或者真的只会在火堆旁度过相对相安无事的一晚。 但包括沈渊清在内的所有人,竟然都能看得下去。 除了一句佩服,闻玉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者他该提醒一下沈渊清,身为一个病患该好好休息? 但很显然,沈渊清是一点病患的自觉都没有的,他不仅爱看准时看比赛,还爱见缝插针地搞社交。 不管是作为坐忘学宫未来的宫主,还是魔域的魔尊,沈渊清都挺受欢迎的,总有人来找他聊天、打招呼,而沈渊清对外展示的上仙性格也挺长袖善舞的,总有一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当然,在离开之前,沈渊清总会先安顿好闻玉絜,他甚至会贴心的提醒闻玉絜:“虽然我的推算学的不是很好,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一会儿可以注意一下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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