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熙然没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激动。 “只有你一个?”霍斐然问,“没让别人经手?” 霍熙然摇摇头:“没,琉璃是找匠人帮我磨的,我没法打磨得那么好。” “他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应该……不知道吧?”霍熙然不确定道。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个匠人一定得严密看好了,不能让他把此物的任何消息传出去。” 楚王也点头道:“世子言之有理,此物堪称千里眼,必须得保密。” 霍熙然眨眨眼,有点蒙。 不就是个望远镜,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他却没想到,对于古人而言这是多大的震撼。此物无论是用来行军打仗,还是监视偷窥,都是利器,而且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这个还是半成品,成像不是很清晰,倍率也不够,我还得再调整调整。” 霍斐然吃惊道:“这还不够好?调整了还能看得更远、更清晰?” “当然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随即霍熙然又嘀咕道:“不过用琉璃也太奢侈了……必须得把玻璃给烧出来,还是玻璃便宜点儿。” “玻璃?那又是何物?”霍斐然问道。 “等我弄出来,你就知道了。”霍熙然说完,就兴冲冲地转头跑了。 等霍熙然走后,两人面面相觑,内心都感到十分惊异。 不过,霍熙然的表现也冲淡了两个人之间的拘谨生疏,气氛终于变得融洽起来。 霍斐然自然地向楚王抱怨道:“我这个弟弟,就是性子太跳脱。让他练武,又怕吃苦,怕疼怕累,甚至连起床都难。让他读书,每每昏昏欲睡,笔都不会握。” 霍斐然说到这里,摇头叹了口气。 若有镇南王的爵位在,霍斐然倒也不担心,他总能保证弟弟一辈子安稳富足的。 可楚王带来的消息让霍斐然心中的危机更深,他怀疑这个爵位不是那么好保住的了。 他得努把力,不能让弟弟再过以前那种苦日子。 楚王很有眼色,知道世子这是明贬暗褒,非常配合地夸赞道:“我见令弟上回做的那首诗,不像是不通文墨的人,倒像是有大诗才。不过或许他志不在此,才不肯用心吧。读书习武人人都会,可令弟其他的本事,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方才那望远镜……”楚王沉默少许,“若能用来侦查敌情,世子应该清楚,会有多大的作用。” 楚王望着霍熙然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令弟不可等闲视之啊。” 霍斐然被吹捧得很高兴,笑容满面地摆手:“哪里哪里。” 二人互相吹捧了一番,楚王道:“方才听二公子的意思,镇南王想替他向牛府提亲,二公子不愿意?我听说那牛府二小姐,虽然行事乖张了些,但品行相貌才华都是时间少有。” 霍斐然无奈笑道:“他年纪还小,贪玩儿,从小无人管束,不懂这些,自然不愿意就这么盲婚哑嫁。” 轩辕昊借着霍熙然这个契机,打开了话题,和霍斐然聊了起来。 一聊起这个弟弟,霍斐然滔滔不绝。 另外一边,霍熙然则继续改进起他的望远镜,并且打算抓紧把玻璃烧出来。 烧玻璃其实并不难,原材料也不过是沙子、纯碱一类的物质,难的是温度达不到。 要想达到烧制玻璃的温度,就得先把煤矿找出来,然后挖一个窑。 用煤炭加热,把沙子、纯碱等材料烧制成液态玻璃,再定型,就能成为霍熙然想要的玻璃。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每一步都是困难重重。 如何控制窑的温度,如何保证玻璃的透明度,都是霍熙然要解决的问题。 就连煤炭也得先脱硫才能烧,这样可以提高燃烧的安全性及使用效率。 而有了合格的煤,随之而来的好东西则多不胜数,简单加工一下弄个简单的蜂窝煤,就可以用来烧炉子保暖,还可以制作化肥,提炼出来的煤油也可以用来照明,简直就是宝藏。 为了烧玻璃,衍生出来众多好东西,看得镇南王和世子及楚王都眼花缭乱,蜂窝煤、煤油灯这些东西,自然也传到了黔州城的百姓中,百姓中得到这种好东西,纷纷歌功颂德。 现在黔州城百姓崇拜的对象除了镇南王和世子之外,又多了一个,二公子。 二公子甚至还要排在世子前面一些,镇南王保他们平安,二公子让他们生活富足。 楚王原本是为了世子才逗留于王府,现在却是舍不得走了。 等他把这些好东西带回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大吃一惊——事实上,霍熙然那些东西,早就不局限于黔州城内了。 周边诸多郡县都知道镇南王府二公子的大名,吃着他弄出来的红糖、辣椒面、红烧乳猪肉、芋头,喝着他酿的酒,用他做的羽毛笔。 在霍熙然忙忙碌碌搞发明的同时,南方的项鹿已经随着南越王南征北战,攻下了多个小部落。 他们优先选择了一些临近的实力弱小的部落开刀,把这些小部落全部纳入南越的版图之内,以战养战,再继续向周边扩.张,惊雷弓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在这个过程中,项鹿的胆识和谋略让南越王对他大加赞赏,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项鹿推辞了两次,等到南越王第三次提起的时候,项鹿已经无法再拒绝。 南越王把女儿嫁给他,一是对他的赏识,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控制他、稳住他。 一个如此有谋略的下属如何能让南越王放心?他自然会担心项鹿想取而代之,便想用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来稳住项鹿。 项鹿若是再三推辞,会引起南越王的怀疑和忌惮。 于是项鹿就答应了。 不过,他没真打算娶,故意劝说南越王,要效仿周人的嫁娶礼仪来迎娶大王的女儿,要三媒六聘,以此显示他对大王的尊敬,对公主的敬爱。 南越王闻言十分开心,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毕竟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和女儿恐怕都活不到成亲的那一天。
第45章 称王 夜色晦暗不明。 南越多丛林沼泽,项鹿在跟随南越王南征北战的途中,屯兵于一处山坡。 军帐中,项鹿对着昏黄的灯火,凝视那把短刀。 短刀方便携带收藏,然而在战争中,却并不适合两兵相接时,攻击距离太短。 于是这把刀项鹿大部分时间都好生收藏着,没有带出去作战,时时擦拭保养,因此时隔多日,这把刀依然锃亮如新,刀锋吹毛断发。 指尖在刀刃上轻弹,宝刀发出“铮”的一声嗡鸣。 只听声音,也知道这把刀乃是绝世好刀。 项鹿为这把刀取名为熹微刀。 熹谐音熙,显示霍熙然赠刀之意。 熹微乃是晨光,一如此刀如雪的光芒。 项鹿并未将把熹微刀展示给众人看,尤其是南越王——否则对方可能会想要夺走这把刀。 这是霍熙然送他的礼物,项鹿不可能让给任何人。 刀光如雪,项鹿似乎从刀身上看出了霍熙然那张清俊的笑脸。 他记得霍熙然赠他这把刀时说过,这把刀是给他用来保护身边的人的。 诛杀敌人,也算保护身边人的一种方式吧? 指尖拂过刀柄上的“霍”字。 时值隆冬,刀柄冰凉,霍熙然赠他此刀时还是夏天,如今已经是次年冬日。 他们已经分别四年有余,不知相见是何时? 一时间,思念更甚。 项鹿抬起头,望向天边那一轮弯弯的明月。 更不知,此时此刻,君心是否似我心呢? “项将军。” 这时,军帐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 项鹿眼睛微眯,随即恢复正常,抬眸望向帐外。 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快步上前。 “如此深夜,将军还未休息?” 这就是南越王的公主,未来将会下降给项鹿的明珠公主。 明珠公主并不是深闺大院中的柔弱女子,相反她实力不容,时常跟随南越王上阵杀敌。 她向来对男子不屑一顾,却被战场上犹如杀神的项鹿征服,将项鹿视为唯一配得上自己的男人。 项鹿收起刀,微笑道:“大王大业未成,难以入睡。” “原来将军也会担忧?”明珠公主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然地走到项鹿身边坐下,环住他的肩膀,明亮的双眸注视着项鹿碧绿的眼睛。 项鹿起身,挣开少女的怀抱,望着夜色淡淡道:“并非担忧,而是思及此便心潮澎湃,是以难以入眠。” 明珠公主咯咯笑道:“将军怎么还这么见外,反正你我不久后就会成婚。” 项鹿回过头,正色道:“正是因为如此,礼不可废。中原女子出嫁前,是不能和其未来的夫君见面的。我们虽不必遵守那些迂腐的规矩,但我也不想在成婚前唐突了公主。” 娶公主是不可能的,项鹿可不希望霍熙然在听闻了南方的事情后怀疑他的心。 明珠公主很吃他这一套,当即掩唇笑起来。 同一时刻,霍熙然正对着煤油灯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把最新的玻璃镜片放到铜制的镜筒里。 玻璃是最新烧制的最成功的一批,终于能够把玻璃中的杂质和气泡尽可能地去除,并且保证玻璃透明没有颜色。 装好后,霍熙然迫不及待地出门试用。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天边的明月。 普普通通的望远镜自然不能如天文望远镜一般,让他看清楚月球表面,但浓黑的夜色却让霍熙然想起了项鹿离开的那个夜晚。 此时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千古名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项鹿在做什么? 恐怕在军帐中休息吧? 虽然项鹿远在南越,霍熙然看不到他,却时不时能从祖父和霍斐然那里得到项鹿消息的只言片语。 他知道,项鹿如今是南越王麾下大将,被封为骠骑将军,随着南越王南征北战,已经攻下南边多个小部落和割据政权,南越的版图越来越大,只剩下最后两三个难啃的骨头,只要攻下来,就能统一大周南部的疆域,成为大周最大的威胁。 ——北方的胡人在几十年前被大周揍怕了之后,率领部众西迁,力量薄弱,暂时对大周构不成威胁。 镇南王接到这些消息,非常忧心,深恨当初不该放走项鹿,如今竟成心腹大患。 南方分裂格局的局面对于大周而言是最好的,一旦这些小部落小势力统一,拉起十万大军,黔州城危矣。 因此镇南王和霍斐然在商议过后,决定暗中支持靠近黔州城的几支小部落,让他们先顶着,不能让南越王太快地统一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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