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纷纷发现,这种芋头竟然可以食用,而且味道香甜软糯,饱腹感又强,产量高、价格低廉。 由于前线的战事,黔州城的粮食一直吃紧,芋头横空问世,解决了不少人的粮食安全问题。 于是霍熙然的名声终于不再只停留在士大夫、行伍和勾栏之间,而是传到了平民百姓中。 此外,猪的阉割之法也流传出去,起初众人并不知这法子从何而来,还以为是朱屠户发明的,后来有传闻称,乃是王府二公子捣鼓出来的。 一开始许多人不相信,堂堂王府二公子研究这个做什么? 但当芋头、红糖、辣椒面、烈酒盛行之后,众人对此再也不怀疑了。 ——二公子就是个小饕餮,对于吃一道颇有研究,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食神”吧。 百姓们还兴致勃勃地期待着,想看看二公子还能研究出一些什么好吃的东西来。 然而众人口中的二公子此刻却面临一个大问题。 世子的书房内。 霍熙然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神情不安。 而霍斐然坐在书桌后面,面无表情。 自从兄弟二人关系缓和后,两人之间鲜少有这样紧张的局面。 就连冯管家也被驱逐在门外,不允许旁听。 霍熙然以为项鹿离开之前两人能过一段平静的生活,直到项鹿离开,没想到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霍斐然知道项鹿的身份了。 沉默在兄弟二人之间蔓延,见弟弟许久都不说话,铁了心要包庇那个异族的少年,霍斐然皱了皱眉,淡淡道: “你先起来说话,跪着干什么?” 霍熙然不吭声,也不动。 原著中,反派其实没有这么早就被主角受确认身份,而项鹿之所以这么快就暴露得这么彻底,跟他还有点关系。 ——项鹿威胁林钟的事情,被霍斐然知道了。 霍斐然脸色一沉,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在笔架上,他看向弟弟,问道:“我真想知道,那鹿鸣给你施了什么迷魂汤。” “我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之前问你想要什么赏赐,提起把他收回来,就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异族人在你身边,太不安全。但你不同意。” “我怕打草惊蛇,便也没有强行把人要过来。” “可现在证据确凿,他根本就是南方来的奸细,事实摆在眼前,你就算贪恋他美色,也不该如此糊涂。” “那可是咱们大周的敌人!而且此人在南岭还颇有势力。” 霍斐然想得更多一些,脸色不太好看。 “他潜伏在王府这么久,若是动手做点什么,王府怎么办,黔州城怎么办?” “就算他什么都还没做,那位还在黔州城,若是让他知道,我们王府里养着这么一个人,明知其身份竟没有处置。” “朝廷知道了,将会作何反应,陛下会怎么想祖父,怎么看待我们镇南王府?” 霍斐然越想越气,弟弟明显是早知道什么,竟然一直隐瞒不报,实在也太拎不清了。 霍熙然愧疚道:“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霍斐然冷冷道,“你对不起的可不光是我,还有祖父,还有黔州城所有百姓!一旦他将敌人引入黔州城,黔州城将生灵涂炭!” “此人不能留,必须杀了他。” 霍熙然心里一慌。 “哥——” “你不要求情,求情也没有用。”
第39章 怀疑和犹豫 霍熙然不说话了,只是用抗议的目光盯着兄长。 兄弟俩对峙良久,霍斐然叹息一声,无奈道:“二弟……” “他不会那样做的。”霍熙然低下头,轻声为项鹿辩驳。 “你怎么知道?” “他向我承诺过。”霍熙然说。 霍斐然都被气笑了,正想斥责弟弟太过天真,又心有不忍,只得耐心劝慰:“就算他真心对你许诺,可他背后不光是他一个人,那么多人会去挑唆他,撺掇他,就算他能信守诺言,可万一他被人利用呢?” 霍斐然不再端坐于原处,他起身走到霍熙然面前,蹲下,双手握着弟弟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弟弟的眼睛,劝说道:“我知道,他是生得有几分姿色,人也足够机灵,你舍不得他情有可原。但事关重大,我希望你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霍熙然抓住哥哥的手,只一句:“你不要杀他。” 他的兄长抿唇,没有说话。 见劝不动弟弟,霍斐然也不希望让弟弟伤心,于是道:“行,就依你,我暂时不杀他。” “在祖父回府之前,我先将他囚禁于柴房之内,如何处置他,等祖父回来之后再说。” 霍熙然心头一紧,若是镇南王知道项鹿的身份,项鹿只怕更加没有活路了。 可看主角受的眼神,霍熙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谢谢世子。”霍熙然低头。 霍斐然目光暗了暗。 心里觉得这个弟弟还是对自己不够亲近,只有在极少数时候,才肯叫自己哥哥,大多数时候都称呼他为世子。 方才为项鹿求情,叫了一声哥,现在又变成世子了。 “好了,起来吧。”霍斐然轻拍了下霍熙然的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或者祖父都可以纵容你,但兹事体大,由不得你胡来。回你的翠玉轩吧。” 走出书房,霍熙然在庭院中看到了项鹿。 项鹿被人用铁链捆住了手脚,左右几个精锐士兵控制住他,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项鹿稍有动静,那把大刀便贴紧他脖子的皮肤,喝令他不许动,否则就当即砍下他的脑袋。 霍熙然一出来,就与项鹿碧绿的眼眸对上视线。 霍熙然僵住。 此时此刻,他倍感愧疚不安,他说服不了世子,不能放项鹿离开。这个王府也不由他做主,这些士兵只听镇南王和世子的话,他只是一个富贵闲人。 那双碧绿的眸子盯着不远处衣袂飘飘的少年,如一潭幽深的湖泊,目光沉沉,隐藏了万千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项鹿心中有疑虑。 前两日他才和霍熙然互诉衷肠,霍熙然答应和他在一起,转头他就被霍斐然给抓了。 这让他实在不能不怀疑是霍熙然告密。 或许,霍熙然当时表面上答应了他,回过头依然觉得他不可信,害怕他有异心,才决定向世子告密,将他抓获。 霍熙然眼神中的愧疚更证实了这一点。 项鹿垂下眼眸,不再看霍熙然,面无表情,却暗藏风暴。 这时候,冯管家过来了,传达世子的命令。 “先将这个奸细关入柴房,等王爷回府后再行处置。” 士兵们领命而去,将项鹿架走了。 霍熙然目送他离去,眉头紧锁,心中忧虑不已。 他回到翠玉轩后,始终放心不下。 傍晚,霍熙然装作散步的样子,在王府走来走去,“恰巧”路过关押项鹿的柴房,霍熙然移步上前,到了柴房门前。 门口站了四名士兵,打头那个正是卢校尉。 卢校尉苦笑道:“二少爷,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还是走远些吧。” “我只是随便走走看看,没什么意思。” 卢校尉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知道霍熙然跟柴房里的小子感情深,恐怕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届时鹿鸣出了什么问题,霍熙然身为世子的亲弟弟,王爷的亲孙子,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他们这些人却是难辞其咎。 霍熙然东张西望一阵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卢校尉轻声道: “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求别的。” 霍熙然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分别塞到四个人手里。 卢校尉推辞不肯收,其他三人便也不敢收。 霍熙然道:“我只是请你们帮忙照顾一下他,别让他吃太多苦头,吃的喝的穿的别少了,也尽可能不要动刑。” “我就这点儿要求,不会让你们难做。” 卢校尉听了,说道:“那我更不能收了,这点儿小事,二少爷只管吩咐便是。” 霍熙然又劝了一番,对他使了个眼色,卢校尉这才收下。 卢校尉或许是真心不愿收,他好歹是个校尉,生活算不上多富庶,但也不至于穷困。但这些小兵就不一样了。 他不收,其他人也不敢收。 如是把看管项鹿的人都打点了一番,霍熙然依旧没走,望了柴房许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柴房内,项鹿坐在干稻草上,背靠着墙壁。 霍斐然知道他武功高强,用沉重的玄铁镣铐拷住他的手脚,那镣铐重达数百斤,而且异常坚硬,寻常刀剑无法伤之毫厘。 只有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而钥匙在霍斐然那儿。 项鹿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他们只是给他用了一点软筋散,让项鹿浑身无力,无法动用内力罢了。 夜晚,有人给项鹿送饭。 饭菜竟然出奇的丰盛,三菜一汤,来送饭的仆人态度也很好,将饭菜放在项鹿面前,语气还算客气:“吃吧。” 那人说完就要走,项鹿好奇道:“怎么突然这么丰盛,是断头饭吗?” 送饭的仆人名叫冯武,是冯管家的侄子。 冯武道:“你想多了,说了等王爷回来处置的,世子就不会反悔。这是二少爷特意叮嘱,让我们好生待你,才有这待遇的。” 说到这里,冯武顿了顿,嘀咕道:“二少爷还真是待你与众不同,对你一个奸细还这么上心。” 说完也不等项鹿做出反应,冯武就打算离开。 项鹿却发现食盒中还有几颗晶莹剔透的东西,颜色形状不一。 “这是什么?” “好像是糖果。”冯武不太熟练地念着这个名字,“二少爷弄出来的,特意让人给你送进来。” 项鹿闻言安静少许,转头望向翠玉轩的方向,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随后他费力地用双手拿起碗筷,慢慢地品尝起因霍熙然关照才得以送来的丰盛饭菜。 他拿起其中一颗糖果,喂进嘴里,甘甜的味道瞬间充盈了唇齿间,项鹿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就算是上回的红烧乳猪肉也远远比不上。 甜美的味道令项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是……对他不忍了么?临死也让他做个饱死鬼? 还是说,根本就不是他告密,是霍斐然自己发现的? 但无论真相为何,项鹿都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想办法自救。 镇南王绝不是一个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人,等他回来,必要杀死自己,而且那时王府的守卫也会更加森严。 因此项鹿得在镇南王回来之前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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