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谢檀书?”姬昭听到这句话后声音都惊得变调了, 甚至连自称都忘了,随后便是惊怒不已,用身旁的枕头去砸面前的萧衍。 姬昭刚刚从发热中醒来, 身上根本没有力气,砸在萧衍身上的枕头也是软绵无力。 萧衍任由姬昭手上的枕头砸在自己身上,甚至还伸出双手去扶住了姬昭的肩膀,免得他从榻上不小心栽下来。 姬昭抬起头看着萧衍道:“萧楚之, 是什么让你觉得朕会喜欢谢檀书?” 且不说谢檀书有自己的官配, 姬昭对谢檀书也没有任何风月之情。更何况,他就不喜欢男人! “萧楚之, 你自己是断袖, 便不会以为天下人都是断袖吧!”姬昭恶狠狠地说道。 萧衍看着面前少年发怒, 心中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陛下不喜欢就好。”萧衍轻轻拍着姬昭的背部道,“对方狡诈多疑, 心狠手辣, 对陛下来说不是良配。待陛下成年之后, 我为陛下寻一个……” 说到这里,萧衍竟然想不出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面前的小陛下, 才不至于委屈了他。 就在萧衍思考长安城中合适的高门贵女时,怀中的少年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萧衍眉头因为刺痛不由一皱,低头一看姬昭的略显苍白的嘴唇上已经染上丝丝血迹,散发殷唇宛如妖魅,接着他便听见对方恼怒地道:“我不要你做主!” 萧衍看着对方沾染血迹的嘴唇有些好气又好笑,这是发现咬不动自己肩膀所以才咬脖子。这般想着,萧衍轻轻用手指擦拭掉姬昭嘴唇上的血迹,然后道:“选个陛下喜欢的,陛下喜欢谁,我便为陛下求娶过来。” 姬昭坐在床上看着放缓语气和他说话的俊美男人出声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姬昭便扭过了头去,他最讨厌萧衍替他做主,幸好对方还算愿意听他的意见。 “陛下早点休息。”萧衍将手放在姬昭的头上轻声哄道。 “朕明日要亲临考场。”姬昭拍开萧衍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直视萧衍道。 话音落下,姬昭便看见萧衍眉头紧锁。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萧衍得到姬昭的回答叹息道:“罢了。” 萧衍知道面前的小陛下气性极大,若是不让他去,闹起来怕是又要病上一次,不如自己跟着他一起去,看严实些,免得让他又病上一场。 “你睡吧,明日我陪你一起去。”萧衍轻声道。 姬昭闻言不由古怪地看向萧衍:“你不骗我?” 姬昭可见过太多先把小孩哄着,结果最后却失信的事。 “臣还不至于为这事骗殿下。”萧衍叹道,随后手掌轻轻盖住姬昭的眼睛,“睡吧。” “不许骗我。” 姬昭是真的很困,在确定萧衍不会骗他之后,他便顺着萧衍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这是科考的第三天,举子们已经在前两天将经义和诗赋考完,第三天考的便是科考中最重要的一环——策论。 策论最能展现一个人胸中的沟壑与政治理念,历代统治者取士最看中的也是策论,因此策论变成了科考中最重要的一环。 然而,考场中的诸位考官昨日便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皇帝突然昏迷发热,似乎来不了考场,至于那策论的题目,陛下没说,自然是无人知晓。 眼见着策论考试的时间快到了,陛下依旧没有出现,坐在大堂里的两位副考官看向主位上神色毫无波动的谢檀书开口道:“殿下,开卷的时间已近,陛下却迟迟没有出现,这策论的题目……” 坐在谢檀书左手的副考官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未尽之意在场的人都明白。 另一个副考官见谢檀书不为所动,便继续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便会误了考生的考试时间,不如先拿一个当初选来备用的策论题目……”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谢檀书将手中茶盏狠狠往手边的茶几一放,而后面若冰霜地道:“你们两个真当本宫是傻子不成!即便今日陛下来不了,本宫自然会亲自出题,何须用你们早早备下的题目。” 这两个人皆是世家的附庸,他们备下的科举试题早就不知道转手过几 次了,真当谢檀书不知他们内里的心思。 两个副考官闻言面色俱是一沉,其中一个冷着脸反问道:“殿下住在深宫,哪里知道时事政治,如何能够出策论试题,若是延误科举,陛下怪罪下来又当如何!殿下或许可以不在乎,但我等……” 只见谢檀书冷笑出声道:“陛下说他会亲临考场宣布试题,怎么张大人是想要越俎代庖吗?” “可是陛下……” “即便陛下真的不来,也要等到开考前一盏茶的时间。”谢檀书看着这群想要逼自己的人神情越发冷凝,声音也冷得如同数九寒天,“而且,本宫虽为皇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话音落下,谢檀书拍手,只见门外巡逻的黑甲锐士立刻破门而入。 两位副考官看着这个场景面色难看至极,或许摄政王提前安排好的黑甲锐士并不是为了给陛下护驾,而是给谢檀书和他们对着干的底气的。 谢檀书看着在场众人难看的脸色露出笑容展手道:“给诸位大人再添一杯热茶吧。” 话音落下,外面的侍从鱼贯而入,给陪着谢檀书一同守在此处的大小官员们添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就连屋中的炭盆火也更旺了一些。 就在两位副考官想着要不要再挣扎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陛下驾到——” 刹那间,谢檀书冰冷的脸犹如冰雪初融一般展露出喜色,连忙起身出门前去迎接。 之前听闻姬昭昏迷发热之后,谢檀书人虽在此处,但却无不挂念宫中的小皇帝。同时,谢檀书也不由埋怨萧衍,明知姬昭大病初愈,为何还敢在这么冷的天将他带出门。 一出房门,谢檀书便看见萧衍抱着裹着厚厚斗篷的姬昭从外面向这里走来,身旁宫人正为他们撑着伞。 谢檀书在见到萧衍的一瞬间上扬的嘴角扯平,神色也变得冷淡起来。 谢檀书身后的几名官员看着出现在看场地的姬昭心中不由一惊,陛下居然在病中也要亲临考场。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震惊之后,回过神的官员们连忙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进去吧。”姬昭没工夫和他们扯皮,他只想进屋暖和。 等姬昭进去之后,他们才看见陛下身后还跟着太医院的众人,宫人们还把十几个炭盆搬进屋子里,热得他们不行。 而摄政王更是抱着小皇帝,直接让小皇帝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摄政王怀中,姬昭裹着厚厚的雪狼皮,外面还罩了一件萧衍的黑狐大氅,整个人只露出一张脸来,只是面色苍白,神情恹恹。 进到屋子中的姬昭也不废话,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此次策论试题是论盐铁官营利弊。” 话音落下,便有在此等候的小吏拿着姬昭出的试题往各个考场而去。 而听闻这个策论试题的官员们则是面面相觑,陛下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又想将一物拿进官营范围? 就在他们在不解姬昭其意的时候,小吏们已经把策论试题发了下去。 一时间,考场的许多考生不由面露愕然,他们为策论做了许多准备,然而却未曾想到陛下不问边防不问水患,独独问他们盐铁官营的利弊。 就在许多人不知道如何下笔的时候,能够着眼天下,在从姬昭那个位置看待事物的学子反而下笔有神,盐铁官营长期以往利大于弊! 就在等候科举结束的期间,谢檀书走到姬昭面前道:“臣听闻陛下病了,未能前去探望,不知陛下现在好些了吗?” 话音落下,谢檀书略显冰凉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姬昭的额头。 姬昭的头一歪躲过了谢檀书的头靠在萧衍怀里略显困倦地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谢檀书没想到姬昭会躲开,他的手便直接悬在了半空中。 萧衍见此轻笑,他戳穿了谢檀书对姬昭的心思后,谢檀书就别想和姬昭亲近了。 只见谢檀书从容将手收回,然后看向萧衍道:“摄政王,陛下尚在病中,本该以龙体为重,陛下出宫为何不劝阻?” 只见抱着姬昭坐在椅子上的萧衍抬头语气冰冷道:“谢檀书,你又是在以何种身份问本王?” 四目相对,竟然势均力敌。
第三十章 明明这不大的屋舍中摆了十数炭盆, 热得让人浑身发汗,可是皇后与摄政王两人相互对峙,周身的气息一个比一个冷, 满满的风雨欲来之势,硬是让他们觉得这房间犹如冰窖一般, 叫他们这些围观的路人痛苦万分。 而风雨中心的姬昭神情困倦,显然对此不为所动, 躲开谢檀书的手也是出于他不想被萧衍误会自己喜欢男人。 只见谢檀书盯着萧衍怀中的姬昭道:“本宫是陛下的皇后, 关心陛下身体不是应该的吗?” 谢檀书说完, 抬眸看向萧衍,秀美清雅的容貌变得凛然起来,然而藏在衣袖中的手指骨节已然发白。谢檀书知道自己冲动了, 可是当他看见被萧衍抱在怀里的姬昭,他仍旧觉得自己有些不甘心。 抱着姬昭的萧衍见此不由轻嗤出声:“中宫皇后?” 谢檀书凭什么觉得自己成了中宫皇后便可质问自己?即便是先帝在,他也不敢如此。 听到萧衍的这声嗤笑,在场众人将头埋得更低了, 摄政王跋扈连皇后也不放在眼中。也对, 他连太后都不曾放在眼中。 萧衍还是那句话,谢檀书究竟是想永远留在宫中当废皇后, 还是想进入朝堂施展抱负, 都是他一念之间。 面对萧衍若有似无的威胁, 谢檀书面色微白,他终究是不甘心的。 就在萧衍还想再出声说些什么彻底打消谢檀书的时候, 姬昭烦躁地睁开了眼睛一脸不悦道:“要吵就滚出去吵!” 他尚在病中, 萧衍和谢檀书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最烦争论嘈杂之声的姬昭当即便发了脾气。 话音落下,群臣愕然, 陛下居然敢吼摄政王。更令他们觉得震惊的是,心思深沉的皇后和独断专行的摄政王都闭了嘴。 “不吵你,你继续睡吧。”萧衍轻声道,姬昭虽然退烧了,但是依旧精神不佳,还是需要多休息。 萧衍在从国师那里知道他身陷梦魇不得解脱之后,只能更加纵着他,让他明白梦魇终究是假的,他不会丢下他,更不会杀了他。 而萧衍怀中的少年则是嫌弃地对萧衍道:“你到底要抱多久?硬,硌得慌。” 从下御辇开始,姬昭便一直被萧衍抱在怀里,之前他没有力气走路才忍了,可是已经到了屋子中便无需萧衍再抱下去了。而且萧衍行伍出身,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但也确实硌人,尤其是姬昭的这具身体十分瘦削,被萧衍抱在怀里,姬昭只觉得自己骨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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