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秦楚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跟我来。” 他带着他走上楼梯,穿过一个熟悉的走廊,停在一个熟悉的门前。 “这间。” 江河看着里面的四个金色床柱的豪华大床,名酒满列的酒柜,“这是你的房间。” “是。”秦楚挑起眉,“最近城堡里的客人有点多,所以只剩下这么一个房间了。” “我可以去和张良绍住。” “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秦楚看向屋内,“我的床比他的大,将就一下?” 江河:“……”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江河让了步。 “让开。” 秦楚乖乖闪开一步,他男人身上现在可是全副武装的银甲,碰到一下非得烧起皮不可。 江河擦着他走进门里,虽然靠得近,但却恰到好处和青年间隔了一公分,半点都没有伤着他。 秦楚得意地偷笑一声,阖上了门。 …… 城堡之内常年拉着窗帘,虽然走廊里四处亮着烛光,看起来还是阴森森的,若不是装饰都用的暖色调的金色和红色,只怕是这冰冷的石堡就会更加压抑可怕。 时间接近黎明,远道而来的客人经历了焦虑的辗转反侧,才刚刚进入黑甜的梦乡,而昼伏夜出的生物们,也已经有了困意,此刻的走廊深处,却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行走的人披着毛呢斗篷抵御寒意,在黑暗中摩挲着,探寻着,然后停在一扇黑木门前。 他停下来,转过头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墙壁上昏暗的烛火照亮了他血红的眼眸和半边侧脸。 紧接着那人影便灵活地推开半边门,侧身闪入其中。 感谢吸血鬼赐予的良好夜视能力和敏捷的行动力。张良绍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中一边穿行一边这样想着。 “黑魔法……黑魔法……黑魔法……”他一边扫视着书架上的书籍,一边喃喃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然而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和黑魔法有关的蛛丝马迹。 “天,这里的书确实有点多……连个编号都没有。” 把手上的书塞回远处,张良绍咬了咬牙,“要是有搜索功能就好了……”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在天亮前找到莉莉丝的黑魔法之书呢……”他皱着眉冥思苦想着,“对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十字架。 教廷的十字架带有圣力,和黑魔法相斥,若是黑魔法书,一定会有所反应。 张良绍看了一眼门口,然后举起了十字架在空旷无人的藏书室轻声祷告起来。 好在这只是个简单的圣力存储器,而自己刚刚从江河那儿借了不少圣力,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驱动它呢。 “……以神之名,借光明之力……驱逐黑暗……” 巡逻的血族刚经过藏书室的门,便感到门缝里白光乍泄,有东西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的闷响。 “谁?”他猛地转身就要推开门。 “没什么。”一只手搭在门把手,将刚推开的一丝缝隙阖上。 血族护卫刚转头便看见男人脸上独特的金色面具一角,大惊失色地低下头,“羿大人!” “嗯。”男人面无表情,“刚刚是我在里面,不小心掀开了窗帘。” “抱歉,打搅您了。” “去吧。” “是。”护卫躬了躬腰,转身离开。 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门口目送护卫远去,眼神暗了暗,然后转过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97章 真爱似血(16) 藏书室内, 张良绍跑到刚刚从书架上噼里啪啦掉下一堆书的地方,慢慢走近,视线从地面上凌乱的书本移动到书架上唯一一个堪堪立着的长方形木盒上。 他捧起木盒,将它打开, 一本包着棕色羊皮, 闻起来还有淡淡幽香的书静静躺在其中, 翻开第一页, 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黄的扉页上赫然写着“献给挚爱该隐”的花体字样,底下的署名是——莉莉。 果然是莉莉丝的魔法卷,张良绍高兴地扬起嘴角, 将书拿出来塞到自己怀里,然后把盒子原封不动地放进了书架最深处。 “把它给我。” 低低的声音在身后乍得响起, 吓得张良绍汗毛一竖, 紧接着才识别出这是谁的声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领导……你想要吓……”张良绍转过身, 表情一僵, “吓……下面这些书不小心被我碰到了,我来整理整理。” 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沉默地看着他。 “101……这么巧么……你也来看书啊……我主要是睡不着起来随便遛遛……要不你给我推荐两本?”张良绍摸着脑袋讪笑。 “把它给我。”男人重复道。 “……给你什么?” 男人表情漠然地走近一步。 张良绍后退一步,背部咯着硬梆梆的书架,感觉自己肚子里那个曾经被捅过一个窟窿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哎,等等等等……给你就给你。” 张良绍从怀里掏出魔法卷递给他,一脸硬气, “不就是本魔法书吗……小气。” 他撇开腿转身就走,背后的男人看着他离开没有阻止,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聚焦到自己手上的羊皮卷上。 …… 瑞默尔是梵卓的这么多客人里面最尊贵的一位, 同为第三代血族,秦楚很是大方的把西边的一整栋塔楼都腾给他暂住了, 不过瑞默尔不愧是三代目里面最为阴暗深沉的一位“老学究”,成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宅着,不是守着他那颗硕大的水晶球就是在那个咕嘟咕嘟冒着黑烟的锅炉边上熬着魔药,时不时还会忘记服用仆人端来的血液,梵卓派去的血仆都被吸干了好几个。 “瑞默尔大人。” “进来,门没关。”瑞默尔正在他那满是玻璃瓶子的实验台边上小心翼翼地搅动着玻璃棒。 “关上门别让风进来,然后自己割开手腕把血放到边上那个有血的碗里,别让我自己动口。”瑞默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不过他的容貌其实很是年轻,甚至因为苍白和瘦削而看起来有些弱小。 “新的血仆还在路上。”男人走到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看着房间中间悬浮在金色的拱形支架中央的水晶球,低声道。 玻璃棒撞击器壁的声音戛然而止,瑞默尔转过头,看着边上那人脸上的金色面具,“那阁下这是……何意?” 男人从怀里掏出那本羊皮卷,“莉莉丝的魔咒,下半本。” 瑞默尔的呼吸停滞了一会儿,眼中亮起两道火焰般的红色,“把它给我。” 他的指尖探了出去,在即将碰到书页的时候停住,“我不接受无故的馈赠,年轻人,梵卓和我已经达成了交易,当我帮你们找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拿走这本书。” “那是你和他的交易,不是我。”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他抽回手臂,将书放到了锅炉旁边的火焰上方。 瑞默尔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回答我几个问题。” “……如果你烧了它,”瑞默尔看着他,表情冷下来,“我就杀了你……” 男人面色不变,只是忽然偏过脸去看向自己的右手,锅炉边上的火焰忽然蹿高,火舌舔上了书的一角。 瑞默尔一惊,“不!” 羊皮卷承受不了过高的温度,开始慢慢地变得焦黑,淡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书页一角。 眼看就要越少越多,瑞默尔揉了揉自己一头的乱发,“停下!停下!我告诉你!” 男人随意地抖了抖书页扑灭了火焰,看得瑞默尔眼角抽搐不止。 “赶紧问!” “……”男人看向他,“发誓你会说真话。” 瑞默尔焦躁地叹了口气,“……向撒旦发誓,我,瑞默尔一世,将会告诉你真相。” “我想要知道关于圣剑的事。” “圣剑?”瑞默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圣剑的真正出现是在大洪水之后,它之中溶有一把匕首的铁——那把该隐大人用来杀死他的亲兄弟亚伯的匕首,亚伯之血永远地留在那把匕首上,上帝承诺伤害该隐者必报七倍,而该隐将永远浮于泥土,徘徊世间,唯有那把匕首可以打破这个诅咒,也就是说,它也可以杀死该隐一脉的所有生物,让他们真正的归于尘土。” “那把匕首曾经归血族所有,有个无耻小人盗走了它,将它熔融重炼,锻造了一把长剑——也就是所谓的圣剑。教会那群虚伪的骗子告诉那些盲目的信徒,那是耶稣赐给他们的,完全是捏造!” 瑞默尔说得义愤填膺,但男人听完反应寥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圣剑可以杀死所有的血族?” “……”瑞默尔眯了眯眼,“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应该先把魔法卷给我。” “我没说问题只有一个。”男人淡淡道。 “……”瑞默尔狠狠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怒意,“是的,就连该隐大人都死在了这把匕首之下。” “第三代呢?” “不可避免,除非……” “除非什么?” 瑞默尔闭上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大声笑起来,他那沙哑的嗓子发出瓷器摩擦般诡异的声音。 “梵卓曾经被这把剑捅穿了心脏,但是他没死。”瑞默尔眼神流转,“为什么圣剑没能杀死他呢?……你是来问这个的吧,年轻人。” 男人眯起眼。 “答案很简单。”瑞默尔从实验台上拿起一把尖长的匕首,放在指尖旋转,“明知道这个世界有唯一一个武器能够杀死自己,该隐大人怎么能不想办法来保护自己呢?他拜托了自己的亲姊莉莉丝,请她用魔力来想办法抵消匕首上亚伯的血的力量。” “莉莉丝爱上了该隐,她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都失败了。” “该隐最终还是被杀死了,莉莉丝悲痛欲绝,她挖出了自己碧绿的眼睛,剪断了自己一头金色的长发,最后以自己献祭——魔女的血和骨肉,绿宝石和金丝镂,锻造出了一个强大的魔器。” “魔杖的标志被镌刻在梵卓家族的纹章里,你以为是为什么呢?这不仅仅是戒律的标志,还代表着血族最强大的力量,黑魔法始祖的灵魂魔法。” “而锻造这个魔杖的方法,就被记录在你手中的这本羊皮卷里。”瑞默尔眯起眼睛,“我已经回答了你的所有问题,所以把它给我。” 男人凝视着他,看着他手里旋转着的匕首,手臂悬在火焰上方未动。 倏然,他松开手,羊皮卷朝着炽热的深渊直直坠去。 “不!!!”瑞默尔瞳孔骤然放大,他扑过去接住了书,用手拍打着封面,总算是赶在火焰吞没整本书之前将它抢救了回来。 但是,很显然,整本书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烟燎得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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