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翳泄了气般坐在位置上,招了招手,示意人收拾了残渣去,道:“唤他们进来吧。” 迈腿进来,玉霏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好空荡啊,好像少了张桌子。 进来站定后,司翳和玉霏大眼瞪小眼。 玉霏余光瞥了瞥君子酬示意不便多言,接着开始了他的“劝勉”。 “我们很荣幸代表武林盟来贵教进行劝勉。淹日教在江湖数载,巍巍然若江河日下,实在令人惋惜。” 这话似乎没毛病,但总觉得前言不搭后语。 “而我教以身作则,坚持正道,屹立不倒,若山外青山天外天。” 夸张,绝对夸张了。 “贵教若肯放弃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烧杀抢掠,而一心向善,扶危济贫,我教也肯为贵教正名,提供帮助。” “放你娘的狗屁!”司翳拍椅子把手而起,怒目圆瞪。
第49章 下来吧 “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管财务的长老迅速出声,又看向了玉霏,“少……少侠,一路奔波也辛苦,你们先去休息吧。” 司翳默认了。 玉霏和君子酬便在管事的引路下离开。 又要分房睡,哼。得偷亲回来。 听到了君子酬心里的小算盘,分开后玉霏拉住了管事:“红涟汤,跟隔壁那位说一声,今夜戌时。” “是,少主。”管事压低了声音,“是否需要准备那个?” 啥? 看出了玉霏的疑问,管事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绕骨柔和润心膏。” 看来改邪归正的道路还任重而道远。玉霏叹息一声:“不需要,这种事我喜欢你情我愿。” “诶,是。”管事一鞠躬,离开了。 今夜戌时,月明风清,玉霏没想到的是君子酬比他提前到。 他朝身边的管事挤了挤眼睛。 对方可能意会错了,褶皱都笑得堆了起来,声音轻快若返老还童了:“去吧。” 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水雾朦胧,似撩不开的几重帘幕,精壮的身形若隐若现,玉霏站在了池边,君子酬似有所感,完全转过身来。 他错了他错了,呜呜呜……他是想看他师兄害羞窘迫的样子,不是他自己啊! 玉霏还在温泉边踌躇,君子酬已然到了他在的岸边,仰头看着他:“不下来吗?多可惜。” 别下来,千万别下来,不然我真忍不住,瞧我这张破嘴,口是心非。 玉霏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衣带上:“下来,当然下来。难得来一次。” 君子酬“唰”得背过身去,耳朵通红,“哦”了一声,游远了。 —— 三日后日一早,淹日教就派人来请他们了。 司翳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咳了一声。下方除了所有长老,还有一些黑衣人,约莫是一小队的队长。 “麻烦再把昨天的话讲一遍,我们匿名投票表决。”管财务的长老说到,笑眯眯的,“这样公平公正顺从本心。如果赞成少于反对,那就是武林盟的诚意不够。反之,我们心服口服。” “你!”君子酬握剑,眉一皱,触及司翳的视线,不甘心般卸了力。 演,他也是可以的。 玉霏点了点头重复一遍。 结束后,所有人都发到了一张纸和笔,赞同画圆圈,反对画叉,这样就认不出字迹。 等墨迹干了,玉霏和司翳共同计票,大家核验。 越看,司翳的心就越慌张。怎么这么多赞同,昨天不是说了都画叉的吗? 他又看了看玉霏,挤眉弄眼。玉霏则一个安抚和放松的眼神过去。 那就说不定他抽到的纸都是圈而已。司翳这样安慰自己。叹自己一抽一个准,索性就那了五张。 “教主,谁先说?” “我这边……”在撒谎和不撒谎之间,他看了看玉霏,咬牙,说出了真实的信息,“五位赞同。” 一共就十二人。 玉霏直接“摊牌”,接着一下跑远了。真打不过司翳。 司翳看着那一个个圈圈,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起来可怕极了,怒吼道:“你们!你们一个个!是想死吗?” “教主,这是为了生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该随日月更替了。” 听到这句话,玉霏莫名想起来帕子上那句:你想留青山,我偏玉碎给你看。 “瘾毒无解,唯有继续服用维持,花费太大,如今的财产,再也支撑不住我们生存了。” “芊子呢?”司翳哑着声音问道,目光却是投向玉霏的。 玉霏摇了摇头,将瓶子扔了过去,芊子特用的瓶子。 解药制作完成后,写完药方,芊子自然要离开的。 “哈哈哈,好好好,出息了。”也不知到底是气话还是真夸,司翳盯着玉霏看,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样。 “你不像你娘,她没这个脑子。”司翳在众人机警的眼神里,缓缓靠近了玉霏,几乎咬牙切齿:“更不像我。” “我自小跟着阿兰姐姐漂泊,四岁之后跟着师父。我不信父母赐予的天性。”玉霏后退一步,眼神示意周围人。 包围圈渐渐小了。 司翳一顿,“阿兰?若兰宓?哈——” “你认识?”玉霏一惊,急忙问道。 “她也是陂族人。” “这我知道。” “她不是随着达雪出嫁而过来的。”司翳的目光深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那阿兰姐姐究竟是什么人?自从知道他娘是迁安公主后,他一直以为阿兰姐姐是随行护卫,毕竟武功不错。
第50章 喜鹊成精 “那她是谁?”玉霏有些着急了。 “不知道,但她很护着达雪,用命护着的那种。” 难道是达愕派过去保护迁安公主的?可为什么一开始不和迁安公主一起走呢?阿兰姐姐完全可以成为侍女护卫之类的啊。靖国那时也没说什么吧。 江南情况危急,现在去陂族根本来不及。 玉霏皱眉,叹息一声:“我知道了。那你的哥哥真得是被疯子追杀而死的?” 君子酬:?!霏儿!我不是说就当个笑话听吗?你怎么还较真上了? 司翳扯着嘴角嗤笑了一声:“呵,我司家都是因为女人才亡的。” “反正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司翳坐了下来,叹息一声,将往事娓娓道来。 “自从我和分道扬镳,我建我的淹日教,他踏他的壮山河之后,我遇到了达雪,就像故事里一样美好的女孩儿。 嗯,偏了……他被追杀得紧,来我这儿求助,而当时我在与武林盟对着干,抽不开多少人手给他。” “我自以为人手是足够的,再不济这个名头也应该挺威慑人。谁料对方更加紧逼,甚至…… 唉,我问他到底是怎么摊上事的,他说为了他的心上人。虽然我从未见过嫂子,但当时我对达雪……总之也感同身受。 听闻她被追赶坠崖而死,我哥在崖边自刎殉情,终究……” 司翳摇了摇头,倏然把目光转向了玉霏,洋溢着父亲的慈爱:“儿啊,你是有手段的,为父不希望你把心思都花在小女儿身上,最后走上我们的老路。” 玉霏默默地看了君子酬一眼。那倒不会,这是个男的。 司翳啧了一声,看向了无动于衷的君子酬。 他还以为这位不知道玉霏是他儿子,是淹日教少主,没想到是知情的,难道现在其实是在做戏给武林盟看? 玉霏的嘴唇嚅嗫,那声“爹”实在叫不出口,只是道:“教中事务我已经都安排好,明日我们就要南下探查巫术之事,您……好生保重。”切记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哈哈哈,行,我老了。”司翳摆了摆手,似乎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玉霏拱手行礼,带着君子酬离开了议事厅。 “我觉得很蹊跷,三十年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股势力不怕淹日教?传闻里那时的淹日教一手遮天,与武林盟甚至不相上下。” 玉霏边走边道。他回魂了之后,事情反而越扑朔迷离。 “霏儿,喜鹊在叫。”君子酬跟在他身后,蓦地道。 “我说正事呢,再说昨晚不是什么都没干吗?”玉霏跺脚转身,有些不耐烦。 此时君子酬正抬头望天。 玉霏顺着他的视线也抬头望天。 一只年幼的小喜鹊在他们头顶盘旋。 “师兄,喜鹊大概什么时候离巢?” “一个月?”好像听师父说过。 嗯,差不多……玉霏低下了头。 不会是柳才吧?不变鸭变成了喜鹊,兆头是挺好。 他伸出了手臂。那只喜鹊果然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玉霏手臂上,叽叽喳喳叫着。 “等一下,我不懂鸟语,你听得懂人话吗?”玉霏伸出一掌示意“打住,稍安勿躁”。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喜鹊顿了顿,点了点头。 “成精的?”君子酬一脸震惊,快没有表情管理了。 玉霏则压低了声音小声解释:“这是柳才,我借了人家的身体,总归要回报。 他被巫术操控才钻钱眼里去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答应吴一去调查的原因。” 君子酬和喜鹊大眼瞪小眼,都同时点了点头。 “你可以稍信吗?”玉霏小心问道。白欣欣那只鸽子老是喜欢乱跑。 喜鹊犹豫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玉霏目光坚定,放飞了喜鹊。 一路策马,乘船,江南风景繁华秀丽,又逢上秋天,多了些许悲愁。 他们先到白虹观与沈醉回合,竟看见了芊子。小女孩招了招手,笑意盈盈:“我在天上脚下待久了,对巫术略有耳闻,来帮你们一把。 “诶,你是?”她看向了玉霏。 “他童养媳。”沈醉指着君子酬就道。 芊子走近了,满脸倾慕:“你好漂亮呀,是混血儿吗?” 玉霏轻轻点了点头,“我叫玉霏。” “啊啊啊!雪为肤,玉为骨,秋水为姿。美人哥哥!抱抱!” 玉霏刚想夸她嘴甜,准备伸手,然后被君子酬无情拦住了。 “小气!”芊子撇嘴,“接下来有什么好玩的?” “唔,暗地里找那种性格大变之人试试吧。”玉霏道。
第51章 柳器 “他们一群缩头乌龟。”芊子吐着舌头,耸了耸肩,“这人海茫茫,怎么找啊?性格会潜移默化的改变,有些人也会慢慢暴露本性啊。” 就像她,或者何隐,又或者…… 确实不好找。玉霏低头思索着,柳才蓦地飞进了室内,差点被沈醉一个杯子失手打伤。 “喜鹊进屋!”沈醉一脸惊道。 玉霏看了看停在肩膀上的鸟,又看了看众人,不好解释,还是暂时不告诉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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