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不许喝酒。 京:好。 《好》
第74章 -净化- 来者光是往那儿一站,同框的所有东西都只能褪为背景板。 瞿盈惊出满额冷汗,还没来得及提醒他酒中可能加了东西,就见那空底的高脚杯咯噔一声。 仿佛不是放在了桌面,而是敲上了她心尖口。 “Caes……” “嘘。” 京宥用角度半掩住表情,站直身躯,还带着笑。 众人静了一瞬,另一道偏低的声线穿插进来: “……噗,我还说在座除了瞿小姐,谁能自诩‘美人’。” 坐在对角最里侧的一团黑影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站起来,将他还没回的话截走:“原来是京小天王。” “我听说你又接到了Eeva的试镜邀请,这回可不打算拒绝了吧?” Eeva,那位芬兰名导。 果然,此话一出,半桌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Eeva在圈中已经是很低调的导演了,但她的电影却与主人的行径截然相反,尤其是观众回味过来发现它打着“稀少的女.优质导演”这种标签时。 这桌有好几个别有用心专门赶来的投资人。 不论什么身份,在这个餐厅里的人都对那位芬兰名导的试镜邀请揣足了掂量。 那人穿着一件比身形大一号的西装,模样犀利俊俏,约莫三十五六岁,留了点胡须。 他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旋钮被拧开,带着股随性的气质。 “‘小天王’算不上,许总言重了。”京宥认得他。 刚出道就以强横态度抛来橄榄枝的“天艺娱乐”老总,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拒绝了对方。天艺起先只当他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后来他签下别的公司才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京宥是以本名出的道,喜欢称呼他本名的人也基本是事业前期的旧相识。 青年面不改色开始扯谎:“会哥还没有和我说有什么新的试镜。” “迟早是的。”许尚恒轻嗤一声,“毕竟是‘福安佳娱’的艺人,在你签‘福安’前,我还不知道他们的资源涨势能这么吓人。” “三年,粗略算有六部爆剧。福安的艺人主演三部,副演两部。” 京宥抿着笑,假装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欲家三年前空降投资福安佳娱,其实是看中这家跨国娱乐公司的伙食团。这种理由说出去比敷衍还敷衍。 要不是他出道得太仓促,许尚恒现在或许能看见一家比福安佳娱更势如猛虎的新星娱乐公司。 京宥背后有人。 这是在座心中多少都清楚的事情。 就是对方背后的那张金牌有多大,打在什么地方,又是从什么盒子中抽出来的,无从知晓。 许尚恒眯起眼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扯住身边的老朋友:“他这是来晚了,要找个噱头好避避卢正涛的酒,把我们小瞿美人拐过去卖乖。赵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去吧。” 姓赵的男人一脸横肉,在他手掌挨肩时就开始流冷汗了。 许尚恒对瞿盈半点兴趣没有,他才敢抖出去当着他的面揽人。 “说得是,说得是,他们年轻人凑去玩儿。” 京宥错开同许尚恒的视线,轻拍瞿盈的肩,示意她站起来离开这里。 瞿盈还没摸清楚这是什么走向,稀里糊涂把脑子和心揣在一块儿,飘飘忽忽跟着他往外走。 卢正涛隔老远就看见京宥了。 他端着两杯酒,下席往外面去,不意外地在一楼餐厅后门的紫藤架附近看见了青年和两个女孩子。 年过半百、精神抖擞的导演左右手各掐着杯挺,腰包和防晒服搅如蛮蛇挂在身上。 他顶了顶还不算明显的啤酒肚,手腕自然地搁置在青年肩上,灌了口另一只手上的酒:“怎么了,看上人家了?” 东方美人眼眶湿润,酒精轻度过敏让她面色潮红。她的小助理给她搭上了外套,正有些费劲地把人塞进车里。 她们离得远,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京宥摇头,接过肩上凑来的酒杯,没动:“怎么连你也开这种玩笑?” 刚才组内不少人注意到他的位置,从前还没见过京宥为哪位同行挡酒。 “你还知道啊。”卢正涛收回手,和他碰了个杯,“你这段时间都被我绑在山上,还不得给他急死?” 京宥礼节性地抿杯:“他今天晚上的航班,这会儿应该已经落地了。” “啧啧,一如既往的行动派。你怎么受得了的?”卢正涛咂舌,“诶,我真的好奇啊,你俩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他扬着眉一副假凶煞的架势。 丢出去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卢家当家人那个自由狂放、醉心艺术、追梦失败的话只能去帮着打理亿万家产的三舅舅。 “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卢导。”京宥对他谈及私事的兴奋劲儿尤其无奈,“他包.养的我,给我钱,要我陪.睡。” “嘁。”卢正涛只当耳朵在被鬼忽悠,“你三年前跟我说包.养我还信,但现在你俩兜里连证儿都揣稳了,还跟我说包.养。” “再说了,你自己都足够去包别人了。” “嘶你这小孩儿是不是有点不为人知的情.趣癖好啊?” 结婚证是四个多月前刚过二十岁生日时,欲厌钦带着他一飞机去国外领的。 但并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对什么人公开。 成年男性向他投来质疑的目光。 忽然想起自己认识这位时还闹了场不愉快。 欲家掩藏得太深,和这些在娱乐行业里行走的霸王龙们基本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交际。何况前些年家族洗血,人脉奚落,就算欲家主有通天的本事,短时间散枝开叶也会力不从心。 所以当时被家里人甩过来一个“关系户”时,卢正涛还迷惑不已。 搞什么,抢《净化4》的主演? 欲家?什么欲家? 十八岁的小孩儿?这么狂妄? 正当他怒气冲冲地跑到试镜场和人脸对脸时,卢正涛那浑身竖起的刺都顺了下去,然后举起了双标大旗。 搞什么,除了他,谁能担任“陈宇柯”的角色? “卢导,好奇心害死猫哦。” 青年眯起眼,语调有些慵懒。 “你小子。” 卢正涛其实不怎么和演员打成一片,京宥是他的特例:“怎么说话呢,谁是猫呢?我可警告你,今天你直接跑我杀青宴,要不是我给你撑着,安德森问来问去的肯定要跟你灌酒。” “别以为他承认你演技天赋高,在酒量上也会承认你厉害。” 《净化5》拍摄时有很多场景拉扯出两位主演细微的天赋差距,观众或者门外汉可能看不出来,因为他们巨大的样貌差别模糊了“演技”的界定线。 但深谙各种人种血缘、国家文化、生活环境会带来什么“区别”的老导演,还是会指出:安德森在某些打戏场景里,确实把握不好科里沃一角“疯狂”的程度。 失去记忆,格外珍惜家庭的科里沃,并不会在某些场景里太过于歇斯底里。 但又不得不受“记忆缺陷”的影响,把不经意间流露的本能“厌世”和“自我怀疑”浮现出来。 “‘科里沃’要比‘陈宇柯’矛盾多了。” “他是一位很好的演员。”京宥肯定,“我还差远了。” “不见得。” “你别忘了,‘科里沃’和‘陈宇柯’本来就是一个人。”卢正涛反驳,“毕竟一个人的性格,和他有没有记忆、躯体是什么模样,没有绝对关系。” “安德森明天就回国了,他好像还蛮期待和你喝两杯的,想和你说些什么吧。” “那也要怪你大热天还定全羊宴,我的胃一听,疼着说它想吃门口的小馄饨。”京宥换了话题。 他眨眨眼,难有的生动表情攀上眉眼。 “别,别对我笑。” 卢正涛赶紧闭眼,抓了酒杯挡在他们中间,“到时候搞得他们觉得我是你金主我就完蛋了。” “没办法,田作市就这一项出名特产,来都来了。” “代我祝他一路顺风。” 京宥摇了摇手中的酒,头疼被酒精和冷风彻底发酵了。 “怎么了?”卢正涛终于发觉了些不对劲,“你和安德森没啥矛盾吧,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躲着他?” 京宥失笑:“没有。” “对了,安德森昨天跟我说,他觉得你状态不好,我没看出来啊,你们是怎么回事?” 京宥举着酒,又抿了一口:“……没怎么回事,我之前入戏有些深。” 科里沃。 那个好像剔除掉所有悲惨过去,忘掉在福利院中挖残食、同恶犬夺生死、联邦地基底层六十七天惨无人道实验改造的自己。 明明日日夜夜绝望嘶吼着。 为什么是那样笑的呢……? 太温暖了。 要毁掉。 凭什么? 要杀死。 全部、全部、全部杀死。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们是一体的,他们是一个人,他经历的东西都必须记住,他必须记住。 “小宥?” “啊……” 青年恍然,手腕被人截住,手中的酒在不自觉间已经见底了:“我有点口渴。” “我说,你要不拍完我这边先缓一下吧?”卢正涛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别太累了。” “虽然我听说你准备接芬兰那位的剧,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这一年就放松一下吧。” “别太伤神,戏总是演不完的。” “对了,记得离天艺那群老狐狸远一点,我看着就犯恶心。” “嗯,好。”京宥有些麻木地点头。 “咦,你还没回答我最先前的那个问题。”卢正涛喝了酒话尤其多,“你看上人家瞿盈了?” “你可别多心思啊,瞿盈背后没什么人,天艺那边有人看上她了,有意思要把人签到手,你要不想被那群狐狸缠上就别掺和。” 他多少还是清楚许尚恒与京宥的那点过节的。 但欲姓太隐蔽,许尚恒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为了福安的谁拒绝了天艺。 别太给脸不要脸。 “没什么,就是看见顺便的事情。”京宥淡淡,“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你的宴会上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确实,卢正涛的剧组一向是这圈里的一股泥石流,主要迫于他的背景,不太需要别的元素。 “怎么,当正义小巡警是吧?” “不是。”京宥同他打趣,“是友谊小巡警。” 酒精感染了他一向压抑的情绪,让某些熟悉的因子开始发散。 京宥轻飘飘地挪动视线,放在不远处。 月熙熙终于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被对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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