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年抿着唇不说话。 沈轻寒捏了下他的脸颊,“明年你生辰一过我便要闭关了,我拜托那个姐姐照看你一下。” “闭关?”宋安年问道:“会很长时间吗?” “十年,百年,皆有可能。” 宋安年不说话了,他低着头静悄悄的。 “好了,不难怪为师一出关就来找安年好不好。” 宋安年点头,“那师尊可不许骗我。” “嗯,不骗你。” 回到宗门后宋安年修炼更加卖力了,常常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 这一年很快就到了底。 十二月的天出奇的冷,天玄宗一片银装素裹,唯有落雪峰的院落春意盎然。宋安年在院中练剑。 沈轻寒靠坐在摇椅上,散漫的想着:还有三月就是徒儿的生辰了,答应了为他铸造一把剑,记得北海海底有一块寒铁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没有被人挖走?
第4章 铸剑 宋安年停了下来,他看着躺在摇椅上的人,那人似乎在想些什么并没注意到自已在看他。 旁边桌上的糕点小巧精致,只要他走过去那人就会将自已亲手做的糕点推到他面前,糕点很甜他嘴里说着下次不会放那么多糖但糕点的味道从未变过。 自已不是没人要的了,他有师尊了。 宗门里也就只有南宫澈会和他说话,会和自已练剑。 他小的时候就被那些所谓的师兄师姐暗暗嘲讽,起初他不懂,到后来才知道因为他拒绝了轻云尊者。 他们接触不到的人被一个小屁孩给拒绝了。 在南宫澈没入门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因为羡慕因为嫉妒。 天玄宗不管哪座峰的弟子都是如此,他们不会为难他,更不会打他,只是被孤立久了他也会生出一些孤寂。在那些过去的日月里只有手腕上的镯子陪着他。 他曾问过轻云尊者,这镯子是不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轻云尊者说这只是一个他素未谋面的散修赠他的满月礼,让他好好珍惜,毕竟法器非凡品。 自那之后,他对父母就没什么感觉了,反而对那位散修无比好奇,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为何要送他如此贵重的礼物?这种好奇时间久了,竟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寄托。 “练完剑傻站着做什么?” “师尊!”宋安年走了过去。 沈轻寒将糕点推到他面前,“甜死你算了。” “怎么会!” 沈轻寒笑着摇摇头。 师尊…师尊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说镯子是你所赠时我就认定了你是我师尊。我有我师尊所赠的镯子,怎么会是没人要的呢? 来年二月,寒气还未过。沈轻寒告知宋安年自已要去北海一趟。 自已的小徒儿嘴上虽没说什么,但眼神却委屈巴巴的。 沈轻寒揉了揉他的头,“乖乖练剑,为师会早些回来的。”自已的徒儿不知不觉都到自已肩膀处了,怎么还像八九岁似的向自已撒娇。 北海,他上次来这里还是在百年前。似乎是追着一条寒蛟过来,而后发现了那还未成型的寒铁,百年过去了那块寒铁吸收了北海附近的灵气,也应能铸造一把不错仙剑了。 沈轻寒掐了个避水诀,踏入海水里,北海的水极冷,一般仙者即使掐了避水诀还是会被冷气侵蚀。但对沈轻寒来说却没丝毫影响,海底的寒铁吸收了周围的灵气比沈轻寒百年前看到的更甚。 寒铁周围有松动的痕迹,应是有人发现却没有能力带走。沈轻寒轻笑,倒是便宜了那小子了。 将寒铁收入空间,便离开了此地。找寻铸剑的材料花了沈轻寒不少时间,都找齐后雪都化了一半了。 铸剑引来了天雷,对着他所在的地方一顿乱劈。 经过雷劫洗礼,上面杂质全无。剑直立在院中,通体银色,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绯色的精石。 沈轻寒将剑握在手中,随机施展剑法。剑如影,人若风,看不清章法,但凌厉的剑气划破长空,寒光乍现,眼前的山脉便开了裂。 沈轻寒缓缓落在地上,旁边的杏花结了花骨朵,等一场小雨就要绽放了,沈轻寒却惋惜道:“三月三怕是免不了一场大雪。”他抚摸着剑,“你缺个主人,也缺个名字。不过快到三月三了。” 三月初三那天果然下了雪,雪很大,压弯了开满杏花枝丫的。 落雪峰的院落里,宋安年穿着一身红色衣袍,外面披着白色的披风。 宋安年其实并不喜爱红色,但他听说大人给孩子过生辰都喜欢给孩子穿红色的衣服,显得喜庆又衬的孩子可爱。于是他就满柜子找红色的衣袍,倒也被他找到了一身。 院里起风了,披风上的毛领簇拥着宋安年,瘙痒感不断传来,宋安年低头将毛领拨开,抬头便撞进一双眼睛中。 沈轻寒笑吟吟的看着他,宋安年盯着他的脸发愣。 沈轻寒轻轻在他脸上捏了捏,“看愣了,嗯?” 宋安年回神,初见沈轻寒时他并没有像此时一般,那时沈轻寒就像糊了一层纱,面容虽俊美却模糊的让人看不真切,如今薄雾散去露出真容,那具有极强冲击力的面容直接看呆了宋安年。 沈轻寒头发半挽着,白色的衣衫外罩紫色薄纱整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的,他笑着,没了薄雾的遮挡,那个笑温和如朝阳, “为师来晚了,安年想要什么补偿?” “师尊来就好。” 做人不能太贪心,有得必有失,他只要师尊,不要补偿。 “这么乖?我离开一段时间你倒是长大了。” 宋安年抿唇不语。 沈轻寒笑道:“那师尊就更要补偿你了。” 沈轻寒做了一碗长寿面,宋安年今夜的话很少,他默默的吃面。 沈轻寒坐在对面注视着他,今晚的徒儿好像比平常可爱了几分,许是穿着红袍的原因,红色很衬他。 吃完长寿面,宋安年端坐在桌前。 沈轻寒从空间中拿出许多东西,丹药,法器,功法,符咒…… 最后是那把通体银色的剑。 宋安年想今夜的雪这么大吗?怎么在屋内也能听见雪声。 沈轻寒说的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了,直到脑门上被叩了下他才回过神。 “不喜欢吗?”沈轻寒拿着那把剑问他。 宋安年接过剑却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沈轻寒问:“师尊是要闭关了吗。什么时候会出关?” 沈轻寒轻叹,避不开,他今晚的表现就说明了一切,“是要闭关了,什么时候出关……”沈轻寒沉默着,这是个他自已都不知道的问题。 宋安年勉强露出一个笑:“我等师尊出关,师尊出关后就来看我好不好。” 沈轻寒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好。安年喜欢这把剑吗?” 宋安年笑道:“喜欢,只要是师尊所赠我都喜欢。” 沈轻寒沉默着,他想过宋安年会不舍,他一向依赖自已。看着眼前的孩子,沈轻寒心中不免有些纠结,他犹豫了。自已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自已离开宋安年是否就真的会安然无恙。 他让宋安年退了出去,自已则拿出命珏又算了一卦,算不出来,若上一卦还算有头绪,那这一卦就像缠死的线团,什么都看不出来,扯那根线都不对。 走还是留?沈轻寒第一次脑子这么乱。不得已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隔壁厢房的灯灭了,想必里面的人已经睡了有一会。 抬头,今夜的雪太大,遮住了看不见。 他离开了院落,去了落雪峰,可其他地方与落雪峰并无二致。两天前天玄宗的杏花开了,如今满山的杏花都被大雪覆盖,雪太大埋葬了一切,看不见枝叶也看不见花朵。 回到落雪峰,远远便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院落外,沈轻寒沉默着与之对视。 走近,他问道:“怎么出来了,不是睡了吗。” “师尊不是走了吗?” 沈轻寒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道:“既没睡,那就陪为师坐会吧。”
第5章 重生 回到屋内,两人相对而坐。沉默着谁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沈轻寒开了口,问道:“我赠你的那把剑可起名了?” 宋安年将剑唤出,“还未,请师尊赐名。” “它既与你滴血结契,怎能是为师取名”沈轻寒笑着看他,道:“为你的本命剑取个名字吧。” “师尊在今夜赐剑,徒儿却觉今夜格外的冷,这剑又是寒铁所铸便称它‘寒夜’吧。” 沈轻寒沉默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落雪峰的院落他设了结界,院落里四季如春怎么会冷呢? 留不住的终将留不住,沈轻寒还是选择了离开。 如上次一般宋安年扯着他的衣角问他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可这次沈轻寒却未许诺,他也不知他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 时间这个词对他来说他飘渺了,有的时候他稍稍闭个关就几百年过去,对凡人来说修仙者活个几百上千年已经是无比漫长了,可对于沈轻寒来说,那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他不知道他下次来是什么时候,可能几年,又或者百年,甚至万年。他无法确定,也做不了承诺。 盛夏,酒楼内的说书人声音激扬,酒楼外人影错落。 “这位客官你点的梨花糕和凉茶。”小二将茶和糕点放桌子上,“你慢用!” 沈轻寒端起茶盏,目光从台上移开,耳朵却还听的仔细。 “要说前朝的太子殿下也是位奇人,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赞赏有加。” 前朝太子何其多,但能让拉出来说的也就只有一位。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是谁。 “这太子是位修仙者,第一次下山年方二十,当时北方游牧烧杀抢掠连妇孺婴儿都不放过,太子受皇命将其镇压。” “第二次下山,那时前朝正遭疫病已是半仙之体的太子用他的血做药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那之后太子便一病不起,百姓为太子祈福,广建寺庙。太子功德无量,三年后便以病体飞升成仙。” “如到此处到也算圆满,可大家都知前朝太子乃是自刎死在了燕城城门前……” 听到死这个字沈轻寒心骤停了一瞬,下面堂中的说书人还在卖关子,一锭银子便落在了台上,“接着讲。” 收到银子说书人不敢怠慢,继续道:“说来也奇怪,飞升成仙本是件好事,那太子却拒绝飞升,自已从诛仙台上跳下来了。那时前朝的皇帝换了几遭,在位的正是昏庸无道之人,百姓在他的统治下过的苦不堪言,当今圣上不忍百姓受苦便起兵攻之,谁料那昏君竟然以一城百姓做要挟逼当今圣上就范,正当当今圣上束手无策之时,那位太子亲手射杀了昏君,最后拖着病体自刎于燕城城门前。” 说到此处,大堂里的人多少都有些默哀,他们中有人见过那场战争。太子自刎时周身散出点点金光,没留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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