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江竹不可能把自己的簪子送给季芳芳,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逗逗江竹。 一旁的石头听出事情不对头,赶紧拉着福崽跑开,小叔说了,偷听大人说话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倒是铜钱没什么眼色,还以为自己立了功,蹲在江竹脚边蹭来蹭去的讨奖励。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江竹扶额,伸手把叶安年手里的簪子拿了过来,“早上咱们一起出门的时候,我还戴着的,怕是在山上摘山楂的时候,被树枝挂掉了吧。” 却不想是被季芳芳捡了去。 他回想起今日在山上时,季芳芳那热切的眼神,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了。 江竹拿帕子来来回回把簪子擦了好几遍,还是能闻见那股淡淡的脂粉味,皱着眉嫌弃的不行。 叶安年见状,调侃道:“要不你煮点草药泡泡吧。”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江竹却点了点头:“是个好办法。” 江竹说着就要去煮草药泡他的簪子,叶安年却看着手里绣着季芳芳名字的帕子犯了愁。 “这东西要怎么处理呢?” “交给铜钱吧。”江竹道,“让它悄悄还回去。” 叶安年觉得离谱,铜钱能把江竹的簪子找回来,他已经觉得很神奇了,这小东西真的懂要把帕子还回去么? 见他拎着帕子愣着,江竹把帕子拿过来,“嘬嘬嘬”的喊来铜钱,把帕子放在铜钱面前,又把手里的簪子给铜钱看。 一本正经道:“簪子我拿到了,但是这帕子不是我的,你得还回去,可懂?” 铜钱看了看他手里的簪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帕子,歪着头,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 片刻后,“汪”了两声,叼着帕子就跑了出去。 江竹拍拍手从地上站起身,笑着称赞:“好狗。” 这一套操作,给叶安年看的目瞪口呆,铜钱好聪明啊。 帕子的问题解决了,叶安年想起之前两个孩子吭哧半天都没交代清楚的事情,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福崽和石头,怕是看见铜钱从季家叼了东西出来。 正想着呢,福崽拉着石头走了过来。 “哥哥,我错了。” “其实铜钱偷东西我看见了的,我想叫它还回去,它不肯,我一追它就跑,带着我在村里兜圈子。” “后来晌午了,地里干活儿的人都回来了,季家人也回来了,我一慌,就和石头哥哥一起,叫着铜钱往家跑。” 结果两个小孩跑的飞快,还把铜钱给甩在了后面。 “你和石头都没错,铜钱也没错。”叶安年摸了摸福崽的头。 “帕子是季芳芳的,里面裹着的簪子确实是你江大哥的,铜钱怕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才会偷偷把裹着帕子的簪子叼回来。现在,物归原主了。” “真的么?”福崽仰头看着叶安年,一双水葡萄似的眸子亮晶晶的。 “真的,”叶安年道,“待会哥哥给你们做糖雪球吃。” 摘回来那么多山楂呢,做糖雪球正好。 “好呀!”福崽顿时开心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糖雪球是什么,但还是拉着石头的手道,“石头哥哥,你今天在我家吃吧,哥哥给我们做好吃的!” 石头也有点馋这名字好听的吃食,但还是礼貌的拒绝了,这个点还没回家,他爷爷一着急,又该叫小叔来找他了。 “叶大哥,我先回家了。”石头道,又拉拉福崽的手,“我改天再来找你玩!”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小孩跑的快,都不给叶安年挽留的机会,叶安年无奈,想着等做好了,给里正家送些去也好。 心事没有了,福崽一扭头,又高高兴兴找丁秋玩去了。 叶安年想去洗洗手,却被江竹叫了过去。 江竹真的用小泥炉熬了一锅散发着淡淡草药香的药汁。 他把熬好的渣滓滤出去,把药汁倒进脸盆里,兑水稀释,调好水温,拉着叶安年一起,把手泡了进去。 “这里面我加了白芷、辛夷、芍药、天冬和沉香,有润肤养护的作用,多多泡泡能让手更细嫩。”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支玉簪子也丢了进去。 叶安年:…… 其实你就是嫌弃季芳芳的脂粉味吧。
第72章 前一夜 季芳芳今日心情十分不错。 一大早出门扫院子, 瞧见叶安年和江竹背着筐子、背篓往山上去,她就动了心思,也挎着篮子跟了上去。 本想能借机跟江竹单独相处一会儿, 哪知那两人凑在一起摘山楂,贬损了她两句,就走了。 她当时憋闷的要命, 却不想, 江竹走的时候, 头上的簪子勾到了树枝上, 他们却丝毫没有发现。 季芳芳当时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捏紧自己的袖子, 强迫自己不去看,然后故意做作的给江竹抛了几个眼波, 果然转移了两人的注意。 而等到叶安年和江竹都离开之后,她才不动声色的把那支簪子捡起来,用衣袖擦干净之后, 小心翼翼的包进了自己贴身带着的帕子里。 她原本,也并没有打算用这簪子做什么,既已答应了和镇上那个小铁匠成亲,又把自己的初夜给了叶安松那个书生后,她已经对江竹不做他想了。 奈何, 这两人却像是故意似的, 偏偏在她做了决定之后,总在她眼前晃。 她被勾的心里痒痒,便总是忍不住, 想要往前凑。 从山上回来,田大花和季老爹都已经去地里了。 季芳芳拿着那支如意簪, 怎么看都看不够,直磨蹭到快晌午,才把簪子包在帕子里,藏进她屋里的枕头下面,然后就出去给爹娘做饭了。 如今天还热着,她也没有关大门,只管在外面灶房忙碌。 等到做好了晌饭,田大花和季老爹才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晌午吃饭时,田大花说起她和张正和的婚事。 “眼看着你明年五月就要成亲了,自己也上点心,别老到处瞎跑。” 田大花瞧着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觉得糟心:“没事在家绣绣嫁衣,收收心。” “嗯。”季芳芳拿筷子在盘子里挑着菜,答应的十分敷衍。 “‘嗯’什么‘嗯’?”田大花一筷子敲在她手上,“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季芳芳不耐烦道。 “我真是把你惯坏了!”田大花气得翻白眼。 一旁闷声不语的季老爹开了口:“你也少说两句,孩子都答应嫁人了。就这么几个月,你让她放松放松。” “放松啥?!你是不知道她,她鬼心眼子多着呢!心里指不定还想着……” 田大花话没说完,季芳芳“蹭”地站起身来:“爹,娘,我吃饱了。” 说完,扭头就钻进了自己屋里。 不知是不是季老爹那句话勾起了她的心事,季芳芳突然觉得十分不甘心。 是啊,她还能在这月牙村待多久?明年五月她就要嫁到镇上去了。 到时候,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也就……见不到江竹了。 这么一想,今日得了那如意簪的喜悦便全然没了。 季芳芳咬了咬唇,眼神暗了下来。 她不甘心呐! 明明是她先和江竹熟识的! 当初江竹带着他那个小药童来村里的时候,因为她娘有腿疼的毛病,她有段时间,日日去找江竹替她娘抓药。 江竹待她温和有礼,叫她季姑娘,还细心的叮嘱她服药期间的忌口,还上门问诊过两回。 季芳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当初对她这么好的江郎中转头就娶了叶安年这个病秧子。 对自己也不像从前那样温和了,虽然还是笑笑的,可说出的话,却总是戳人心窝子。 季芳芳吸吸鼻子,越发觉得肯定是因为叶安年。 她回了自己的屋,在床边坐下来。 想起今日得到的如意簪,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这簪子江竹日日都戴着,如今却突然出现在了她手上,那说明什么? 若是叫叶安年那个贱哥儿知道,两人闹掰了,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左右如今只是定亲,她还有机会。 这么想着,季芳芳呼吸都急促起来,她伸手去摸枕头下面,却摸了个空。 她心中一沉,一把将枕头掀了起来。 却见那枕头下面空空如也,别说簪子了,连她的帕子都不见了。 季芳芳吓得背后浮起一层冷汗,莫不是叫她娘发现,给她丢了去? 心跳的砰砰响,季芳芳紧紧捏住被自己掀翻的枕头。 不对,应该不是娘拿的。 若是被田大花发现,肯定第一时间把她揪出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把那簪子给砸了。 也不可能是爹,她爹就是个耙耳朵,若是她爹,肯定会第一时间拿给她娘的。 那,会是谁呢? 从她把簪子藏起来到现在,不过个把时辰,她就在自己家里做饭,吃了个饭而已。 这期间,应当也没有旁的人进来啊?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个结果,也不敢到处张扬,只得又把枕头放回原处。 “你这丫头!” 外面突然传来田大花的声音:“自己的帕子到处乱丢!一点儿归置没有,这要是嫁了人怕是要被婆家嫌弃死!” 季芳芳愣住,却是不等她反应,田大花已经拎着她那块贴身的帕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给你!”田大花一把将帕子塞进她手里。 季芳芳接过帕子,却被熏的干呕了下:“呕……咳咳!” “娘,这,帕子您从哪找到的?” 田大花白了她一眼:“你自己存心大意,掉在夜壶上了都不知道!” 季芳芳:……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在夜壶上! 而且,那里面裹着的簪子呢?! 但是她不敢问,把帕子丢在一边,就出去院子里翻找起来。 然而,她几乎把院子里的旮旮旯旯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那簪子的影子。 江竹的那根如意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 季芳芳因为一支簪子,几乎把家里翻了个遍。 而另一边,将玉簪物归原主的铜钱,晌饭得到了一根炖的香喷喷的鸡脖子,并两只鸡脚。 福崽嘴里啃着一根鸡腿,盯着那鸡脚还依依不舍呢。 鸡脚多好吃啊,虽然骨头多了点,但是软软弹弹的,特别香呢。 吃了晌饭,太阳已经偏西了。 今儿个因着福崽回来的晚,又闹了铜钱那一出,他们半下午才吃上饭。 吃了饭,叶安年就又扎进药庐,继续做起燕几图来,江竹则在炮制新采回来的草药。 福崽喂完两只小兔子,就跟丁秋一起玩起了鲁班锁,铜钱今儿个吃的肚圆,懒洋洋的趴在院里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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