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每说一个字,傅惊别眼里的红色就更深一分,偏黄建祥一点都没有察觉,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预见了孟时书在他身下的样子。孟时书见势不对,走过去想要拦他: “别说了!” 手却被人狠狠按住,傅惊别没分一个眼神给他,只是扯起一个假笑: “然后呢” 黄建祥原本说得口干舌燥,被他这么一激励,顿时觉得自己还能再说个十天十夜: “然后当然是……” “是”字后面还没出来,孟时书抽开了傅惊别的钳制,直接扑上去打他。黄建祥被他打得一懵,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手想要阻挡反击,可惜先机被孟时书占尽了,那人直接骑在了他的腰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狂揍。 好不容易在他额头打出来点血,孟时书才终于停手,他刚刚消耗了好多力气,现在正大口大口喘着气,一面厉色对黄建祥说: “都说了,让你闭嘴。” “你他——妈的敢打我!”黄建祥趁他休息的空隙翻身坐起,孟时书眼疾手快从他身上下来,差点摔倒,是傅惊别在后面扶住了他。 黄建祥伸出一只巴掌,作势就要打他,傅惊别迎着风势接住了他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掰,声音如同刚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够了。” 黄建祥被他这一声吓得酒醒了大半,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傅惊别的视线,突然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了: “傅,傅总” 孟时书仗着自己的位置跟黄建祥交流起来更方便,直接抢过话头: “你刚才说的话我录音了,你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我可以选择报警。” 黄建祥并不怵他,他知道这里说话最管用是的谁,于是还只是看着傅惊别,希望他能教训教训孟时书。 毕竟门德尔可是不惜违约也要终止跟傅氏的合作,这不仅涉及利益,还牵连到了名誉,孟时书是他白月光的儿子,拿他发泄也很正常。 至于孟时书……他竟然敢跟自己作对,就该承受该承受的怒火。 在黄建祥的印象中,傅惊别跟孟家这么不对付,肯定不会给孟时书好果子吃。只不过越看着傅惊别的表情,他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要摆脱控制一样。 黄建祥咽了口口水,努力地想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傅总” 却没想到傅惊别飞快收回了目光,原本寒冷的视线在转到孟时书身上的时候顺便变得平静温柔: “你想怎么办” 黄建祥如遭雷击,他显然才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明明刚才才只是鱼肉的孟时书,怎么就变成了主宰他前途的决策者呢 他不肯接受这个结果,却看到孟时书似笑非笑地转过去看傅惊别: “我说什么,傅总就会照做吗”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了点讽刺,却不显刻薄,反而让人觉得可爱。 傅惊别伸出一只手想要帮他理一理刚才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乱的衣领,被孟时书躲过了也不觉得生气,改道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说: “你太容易心软了。” 你太容易心软了。这句话乍一听好像跟孟时书问的没什么关联,隐藏的深意却令人毛骨悚然—— 傅惊别不仅要清算他刚才做的事,还生怕他得到的惩罚不够重,不肯高举轻放。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黄建祥仍然感觉到了害怕——这是一种几十年都未曾光临的陌生情绪,甫一遭受,就好像经历灭顶之灾。 黄建祥惊恐地看着孟时书,生怕他再跟傅惊别告状,孟时书却只是飞快收了假笑的模样,说: “既然我的意见不重要,那就别问了。” 黄建祥这才又恍然:好像从一开始孟时书对傅惊别的态度就有点莫名的冷漠,而傅惊别不但不生气,还一直哄着,这…… 这是正常上下属或者竞争对头之间该有的相处模式吗 想明白这一层,黄建祥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过了一遍凉水一样,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 傅惊别自觉理亏,放软了态度: “你的意见很重要,你想怎么做” “我是受害者,我打过他了。”孟时书暗暗窥了黄建祥一眼。 他是觉得这个男人恶心没错,黄建祥这种性格,大有可能他在背后迫害过许多无辜的男女也没错。他是不介意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可要真按傅惊别的手段来,只怕黄建祥逃不过非死即残的命运。 他想让坏人伏法,不代表他就要以恶制恶,暴力犯法。 傅惊别显然对他的话不太满意,又想到之前自己不过是在孟时书面前暴露了有系统对方就对他敬而远之,现在黄建祥对他说尽了侮辱的话,他却一句轻飘飘的“打过了”就不追责了 凭什么难道说孟时书其实并不气愤别人对他不逊,只是针对自己吗还是说他一开始表现出的喜欢都是假的,所以能轻易原谅别人的冒犯,却要跟他计较 傅惊别心脏不断下坠,眼底的戾气也越来越深,他虽然没说话,黄建祥却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想求情的话也就这么糊在了嘴里,黄建祥张不开口,动也不敢动,深怕哪个行为就得罪了傅惊别,让今天的事更没转圜之地。 他求救地看向孟时书,后者却垂着头看不见。傅惊别的心情因他沉默越来越低,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恶意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面前的人轻飘飘地问: “你有黄家的厂子偷税漏税的证据吗” 啊 饶是傅惊别,也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绕得不能立即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他没专注过黄建祥家的厂,但偷税漏税这种东西基本上各家大小公司厂商都沾点,就连他一向严格要求的傅氏底下,也难免有几个子公司会阳奉阴违偷捞油水。 黄家的厂也一样。 迎着他不解的目光,孟时书缓缓说: “举报黄家的厂消防不过关和偷税漏税能送他进去为民众谋福利吗” 他话说得太委婉,傅惊别这种听习惯了各种黑话的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谋福利”是指进去踩缝纫机,突然心情就好了。 看吧,孟时书还是喜欢他的,当初他只是远离了自己,却没想过要送自己进去。 傅惊别开始觉得黄建祥可怜了,甚至衍生出了放他一马的念头,可惜提出意见的人是孟时书,他不想让孟时书失望,那就只好委屈一下黄建祥了。 他没忍住在孟时书脸颊边吻了一下: “如果你想的话。” 孟时书满意了,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肯定很像漫画里的那种反派,于是适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傅惊别虽然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却没多想,只是小声提醒: “他姓黄。” 。 不得不说傅惊别确实足够雷霆手段,孟时书搜集到的那些证据才刚交上去,不出三天,黄建祥就被检查机构以数种罪名羁押捉拿。 黄建祥在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的事一出来,哪怕黄家立马找人做起了公关,也还是有各种小道消息在上层圈子流传开来。 有人说他是得罪了大人物,也有人说他本来就不干净,是自己太不知道收敛,非要在严打的时候去玩才被抓的……总之各种版本在江城传得沸沸扬扬,至于孰真孰假,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孟时书按部就班地上着班,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也没参与过那些传闻猜测的交谈。他只是在黄建祥的案子开庭之前去调查了一下这个人的风评,结果发现他不仅私生活混乱,还有过诱骗无知少年少女下海从事色。忄青服务的前科。 十四岁以上各种年龄段的都有,都是些没什么倚仗或者想赚快钱的人,犹豫不定的就骗,坚定拒绝的就打,为了达成目的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主打一个软硬兼施。 ……就,这趟牢狱之灾,他还真不冤枉。 让孟时书意想不到的是,他在黄建祥的受害者名单里看到了一个他认识的名字。 孟时书把新搜集好的证据以匿名方式寄往了检察院,然后就再也没管过这件事。 傅惊别倒是专门因为黄建祥的事来找过他,只不过他问的不是黄建祥,而是黄家的厂。 “黄建祥这回被抓,但也只是他出了事,黄家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罢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孟时书冷冷抬眸,跟他的眼睛对上: “我等着他们想办法弄。死我。” 傅惊别大概很避讳那个“死”字,顿了一下才说: “你放心,只要你在傅氏一天,我就会保护你。” 孟时书反问: “那如果我不在傅氏呢” 傅惊别脸色微变,他不喜欢听孟时书说这种话,哪怕只是一个假设,但他这回依然忍着心底的躁动,尽量心平气和地回答孟时书的问题: “不在傅氏,那你想去哪里” 孟时书说: “去一个真心想保护我的地方。” 傅惊别说: “我就是真心想保护你的。” “是吗”孟时书一顿,看着他患得患失的表情,还是没有拆穿。 如果真是的真心想保护他就不会专门来问他想怎么办了,黄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大,但都是原材料提供的交易,在江城并不是不可替代。如果傅惊别真怕黄家来报复他,可以直接断掉黄家的货源,而不是来问他有什么打算。 不过是想看他处于弱势,主动开口求助,再以拯救者的角色神兵天降,再趁机卖自己一个人情。 心里对傅惊别的好感一点点磨灭,孟时书突然想不通自己一开始是为什么喜欢他。 再一想,他一开始不就是被傅惊别表里不一的人设骗了吗或许他从来没喜欢过傅惊别,只是喜欢上了他演出给自己看的那个样子。 孟时书竭力想跟傅惊别撇开关系,心口却还是忍不住传来一阵钝痛。他越想越觉得系统说得对,傅惊别就是个傻逼,不然哪儿有正常人在现实生活中还给自己立人设的 傅惊别轻声说: “是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孟时书的情绪变化,却猜不出原因。他想来示好,想让孟时书重新接受自己,可是商场上的运筹帷幄在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面前没有丝毫用处,在某一刻,傅惊别甚至产生了他跟孟时书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错觉。 不……不行,他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他努力回想着刚认识孟时书的样子,那时候天天听着对方心底的碎碎念,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本书,他还是个反派,孟时书怕得要死,每天都在避免跟自己接触,生怕哪一天得罪了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如果是那时候的孟时书,他用性命威胁或许还有用,可是现在…… 傅惊别从来对所谓的感情感到轻蔑不耻,这会儿却不禁思索起来:难道被信任的人欺骗,真的那么令人痛苦吗 “傅总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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