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从上而来,楚清问觉得自己身体骨骼都要扭曲成粉末。 他从来没这么痛过,痛到连尖叫的力气都没,脸色虚白,冷汗淋漓,最后咬紧后槽牙,疯狂催促自己站起来。 死在这里不行,就算没主角光环,他好歹也是个有名有设定的炮灰。 楚清问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最后凭借着脑子里的想法竟冲破了那道劲风,只是身体仿佛被什么看不见丝线切割出无数个小伤口,开始不断流血。 楚清问一点力气也没了,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天旋地转间,他感觉自己被掐住了脖子。 模糊中看到杜峰那张脸,楚清问想趁机咬死他,但最终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杜峰掐住楚清问狠狠往地上摔去,在那一剎那,楚清问手腕上银色的手镯忽然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杜峰眼睛一痛,什么都看不清了,手也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得不甩开楚清问。 护身灵器只有一次作用,用完就会废掉。 一脚踹飞地上黯淡无光的镯子,杜峰冷笑: “护身灵器护得了你一次,护不了你第二次!” 他想先解决楚清问再对付谢叙,却已然晚了。 匍匐在地的少年恢复了些许理智,看向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瞳孔猛然紧缩。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谢叙飞快跑去抱起楚清问,擦拭掉他脸上的血,颤声道: “师兄。” 楚清问睁开眼,瞳孔无光。 他什么看不清,只能听见一点声音,想分辨出是谁在说话,发现无果后笑着呢喃道: “我这都没死,还是有那么一点光环的……” 话完没说还,再次晕厥。 血腥味充斥着四周,谢叙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轻柔地把楚清问放在地上,在杜峰过来的那一剎并没有躲,任由杜峰抓住自己,也在同时将手中血红色长剑刺入了杜峰腹部。 没想到他完全不避,杜峰忽略身体里的长剑,死死地抓住谢叙的脖子,想捏碎他的骨头。 长剑倏然开始各种搅动,尖锐的疼痛感让杜峰嘶吼出声,而谢叙像是感觉不到脖子上有手般,哪怕脸色涨成紫红色,差点就要窒息而死,也未停下。 “疯子!”杜峰最先受不了,想甩开谢叙。 没想到少年就是在等这一刻,在他手微动的瞬间,长剑直接捅破他的身体,然后反转狠狠一划。 带着浑厚灵力的剑锋直接将杜峰身体划成两半。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杜峰还没反应过来,上半身就掉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会开始步入死亡,手指动了动,还想做什么,少年却忽然把手捅进了他腹中,找到那个不算圆的金丹,没有任何犹豫地捏碎。 “不!”杜峰尖叫出声。 他不想死,他还不能死! 凄厉的声音改变不了什么,随着金丹化为粉末消散,杜峰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瞳孔变成了灰色。 谢叙没有停,长剑在杜峰脸上划着一下又一下,之后削掉他的鼻子,砍断手脚,手指挖出眼球扔在地上,直接踩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目光落在被砍下的手上,面无表情地开始用脚不断碾压手指,直至碾成一堆烂泥,根本看不出是手指,也没停下,脑海里都是这只手要去碰楚清问的场景。 不许碰,不许碰! 少年毫无神采的眼眸赤红无比,神色暴戾。 他仍旧觉得不够,看向尸体,准备去挑尸体的筋脉。 无数脚步声响起,韩远生和周慕迟等人在这时赶了过来。 看到满地的鲜血以及分辨不出是谁的尸体,周围弟子神色各异,十分骇然。 而现场唯一还动着的人在尸体旁,不知道在做什么。 眼见谢叙犹如疯子一样凶残至极地去挑尸体的筋脉,韩远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出声阻止: “谢叙,你在干什么” — 晚上还有一更。
第二十六章 所有人都觉得无比残忍,有的弟子没见过这么血腥恶心的场面,闻着空气中浓稠的血腥味几乎要吐出来。 他们纷纷后退,看谢叙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 谢叙动作一顿,缓缓起身,沾染了血的手握着长剑朝众人走来。 他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目空洞,步伐虚浮。 “他没理智了。”周慕迟皱眉,立刻开口, “大家快点让开,谢叙失去理智了,别被他伤到。” 大部分人都没动,反而围住了谢叙。 少年只走了几步,便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他恢复些许神智,猛然望向一个地方,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闭眼晕了过去。 韩远生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昏迷在地的楚清问。 地上都是血,楚清问的衣衫被血染成了红色,所以第一时间竟没注意到。 韩远生上前检查了下谢叙,确定他只是灵力耗尽而晕,没什么太大问题,又转身去看楚清问,刚靠近就被惊住。 衣衫破裂出无数道口子,每个口子都在往外溢血,不用想也知道这衣衫下有许多伤痕。 韩远生不知怎么下手,僵持好一会,才找出救命的丹药给楚清问喂下,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衣衫盖在楚清问身上。 周慕迟走近,看清楚清问的惨状神色微变,蹲下身试探了下呼吸,确定还活着后才松口气: “要尽快通知太一宗。” 韩远生盯着远处和烂泥没什么区别的尸体,迟疑了下,快步走过去。 他实在分辨不出这人是谁,直到在烂肉之下捡到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寒山宗三字。 韩远生有些错愕,再看那张脸,虽然都是剑痕,鼻子旁的痦子却还在。 这个痦子有些眼熟。 他飞快在脑海里搜寻起来,很快想起这人是谁,手中令牌扔在地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是寒山宗长老杜峰。” 周慕迟沉默片刻,说: “外面的凡人想必就是被杜峰劫来的,你的师兄,还有之前碰到的假谢叙,也都是他所做。” “但杜峰是金丹后期……”韩远生呢喃道, “谢叙金丹初期,是怎么敌过他的,还将他杀了。” “太凶残了。”突然有人开口,是凌云宗弟子,指着杜峰的尸体说, “把尸体弄成这样子,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必要……” 韩远生冷不丁地开口: “你是在同情一个杀人凶手吗” 凌云宗弟子想起他们之前在找的杀人凶手,瞬间闭嘴不说了。 周围安静下来。 躺在地上的楚清问长睫轻抖,缓缓睁开眼,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分清楚对方是谁,忽然想起什么,从地上坐起: “谢叙” 无人回答,但视线清晰许多。 楚清问发现晕倒在地的谢叙,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去。 他没什么力气,刚走两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楚清问却顾不得什么,硬生生爬到谢叙身边,拍了拍他的脸: “谢叙,醒醒。”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韩远生说,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试探完呼吸,楚清问才放下心,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也就是在这一刻,各种刺痛遍布全身,让他微微抽搐了一下。 楚清问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不禁小声感慨: “我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他想起身,费劲几次都没成功。 韩远生过来搀扶,楚清问抬手阻止,无奈道: “身上都在疼,你碰我的话可能更疼,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顿了顿,他又问: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吗” 不然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就算醒了,也不能动弹。 “师兄可是把我们宗门不多的续命丹喂给你了。”问剑宗弟子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说好了找到了人发信号吗” 楚清问终于站起身,弯着腰尝试去扶谢叙,拉了半天也只拉起谢叙的衣服,无奈放弃道: “一开始是怕凶手跑,后来太危险,分不出心发信号。” 他注意到手腕上的护身灵器没了,想到自己还能在杜峰手下存活,可能就跟这灵器有关。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这病弱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起码没直接嗝屁。 楚清问缓了一会,又去拉谢叙。 韩远生看不下去,主动过来说: “我来吧。” 谢叙恰好在这一刻醒了,敏捷地避开韩远生的手,面无表情地从地上起来。 韩远生手僵在空中,望着被楚清问扶着没有任何躲避的谢叙,无奈收手。 说是扶着谢叙,不如说是借他站稳身体,见谢叙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楚清问笑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 谢叙刚想说话,眼前突然鲜红一片。 粘稠的液体从额头流下,覆盖在眼睛上,他抬手去擦,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眼睁睁看着鲜血遮住谢叙的眼睛,楚清问变了脸色,抬手想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发现袖子都是血后止住了。 无论动作有多快,血都好似擦不干净,无法看到楚清问的脸。 谢叙动作慢了下来,濒临发疯边缘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耐心且温柔地擦掉他眼睛上的血。 鲜红过去,谢叙终于看清眼前人的脸,苍白虚弱,唇角却带着柔和的笑意,轻声安抚道: “我真没事,小师弟放心。” 这话才说完,他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谢叙伸手接住,直到这一刻才看到周围有许多人。 他们神色各异,对上视线的剎那,无一不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抵触又带着些惧怕。 韩远生把丹药递给谢叙: “你伤势很重,先吃点丹药。” 谢叙没有理会,背起来楚清问要出去。 所有人纷纷让开。 有人见他杀了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保持清醒,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疯子。” 正常人怎么可能杀得了金丹后期,还能如此背着人行走。 谢叙没有停下,直接走出了山洞。 韩远生看看手里的丹药,咬唇跟了过去: “谢叙,你受伤严重,楚清问就由我来……” “不必。”少年哑声打断他的话,语调疏离, “我要回宗门,那个凡人你们送回去吧。就此别过。” 韩远生闻言望向周慕迟,周慕迟明白过来: “你放心,人我们会送回去。” 韩远生点头道谢,飞快追上谢叙: “我怕再有变故,和你一起去,何况本来就要去太一宗。现在出了杜峰这件事……他的尸体我收起来了。” 谢叙没说话,他其实已经听不到什么了,耳边嗡嗡的,脑海里就一个想法:带楚清问回宗门。 楚清问感觉自己像个水上的浮萍,飘来飘去。 他动了动,努力睁开双眼,看到满地的灵草,虚弱道: “韩远生,好多灵草,你不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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