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找一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苍茫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突然间,他想起什么,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已冻得青白,召唤出了一本书。 来到这个世界十二余载,重生秘史的书页早已卷边泛黄,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李庆弦早已忘了有多久没有召唤过天书了。自从他发现天书要他做的,与他真正了解到的真相背道而驰,便不想再信任他,试图靠自已的力量来改变些什么。 终于还是他太天真了吗? 很可笑吧…… 他想拯救长空司,不是让他认输伏诛。他自已这辈子都活得窝窝囊囊,不断妥协于命运,长空司跟他不一样,他不该是这样。 李庆弦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幻觉,他看到天书飘飘荡荡地活了过来,耳畔传来他波澜不惊的声音。 “李贵,你觉得你本领大了,大到可以将吾封锁,吾看你连自已是谁都忘了,在人间游荡了十二年,逃避了十二年,不敢直面自已的任务,你在拖延什么?吾一直在提醒你,不要动真感情。” “我是……李庆弦……”恍恍惚惚中,他喃喃道。 “你……”天书沉默一阵,叹道,“早听吾的,你就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吾可以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包括把你送回原来的世界,你想要什么?” 李庆弦双眼无神地半阖着,任凭霜雪将自已的身体掩埋,听说人死前会回忆自已的一生,他仿佛没听到天书的话,双唇颤抖着不停呼唤着一个名字。 长空司刚经历一场大战,浑身是血,找到李庆弦时,发现他孤零零地躺在铺满银霜的大地上。 他疯了般狂奔过去,抱起他单薄的身体,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李庆弦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冷得像冰。长空司将自已仅剩不多的灵力不断输送进他的体内,祈求着李庆弦快些睁开眼睛,不要吓他,他无法忍受再失去这个人第二次。 他会疯的,他真的会疯的。 他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复仇,什么怨恨,一切没有这个人重要,他只要李庆弦。 为什么他总是无法保护好他,为什么总是叫他受伤。 “李庆弦,你醒醒,本座不许你死,你听见没有!” 长空司流着泪,绝望地嘶吼,将一个个迟来的吻落在这个人脸上,唇上。 “我还有很重要的话没对你说……你不许死……” “李庆弦,我喜欢你。”
第67章 本座喜欢你 李庆弦是被热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已正躺在未女族的房间里,长空司睡在他身侧,隔着被子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短暂地愣了一下,弥留之际的记忆涌入脑海,李庆弦不禁微微颤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竟然……再度死里逃生。 是长空司救了他吗? 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被长空司炙热的体温温暖着,李庆弦都要被捂出汗了,却舍不得动一下,这感受无比地真实又充满安全感。 他抬眼凝视着长空司,目光在他冷峻的脸庞上一寸一寸地逡巡。长空司的眉宇紧蹙着,睡得很不安稳,面容带着些许憔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自已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李庆弦心底传来一阵抽搐的痛楚,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 两次濒临死亡,两次他最后想见到的人,最不舍的人都是长空司。 不知不觉间,这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变得那么重要,甚至超乎他的想象。长空司对于他而言,再也不是一个任务对象那么简单。 以前他还没意识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了。 那一次次的悸动、羞赧、眷恋,究竟是出于什么,答案终于呼之欲出。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动作,长空司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在半梦半醒间仍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把他往怀里抱。 “阿司……”李庆弦轻唤。 长空司的身体抖了一下,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李庆弦轻轻摇头,定定注视着他,“没事了,谢谢你,阿司。” 长空司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的黯淡。 他不想听李庆弦说这些,看来那句告白他还是没有听到。 此刻他还是关心他的身体多一些,见人醒了,他暂且压下心头的哀伤,对他说:“你昏睡了好几天,我去叫医师。” 说着,起身想要下床,李庆弦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 “别走!” 长空司回过头,李庆弦目光哀求,极少地流露出一丝脆弱,喃喃着:“别走……” 长空司心脏跳动得厉害,喉结滚动着,连神情地不自觉地温柔。 他坐下来,回握住李庆弦的手,柔声安抚道:“我不走。” “阿司,”李庆弦注视着他,不确定地问,“我当时好像听到你对我说了很重要的话,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是我的幻觉吗?” 长空司心潮涌动,屏住了呼吸。 “不管这是不是幻觉,阿司,我只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你的一切都很在乎,不是同情或者可怜,我非常确定的一点是,我想要保护你。从前我说喜欢你是假的,但是现在我……” 话还没说完,长空司低头迫切地吻住了他的唇。 李庆弦睁大了眼睛,脑袋一片空白,他只怔了一瞬,接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抬起胳膊搂住了长空司的脖子,沦陷在了这个吻中。 长空司不是初次吻他,上次是因为争吵,慌不择路,带着惩罚的意味,没有任何个人的情感。 而这次,他吻得很深、很重,仿佛用尽全力,要用行动表示他对李庆弦深埋已久的爱跟渴望,喜悦到双颊滚烫,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 李庆弦生涩地回应着他,他们唇齿相贴,他们交换着彼此的呼吸。爱意在此刻疯狂生长,泛滥成灾。 长空司再难克制自已,手指顺着李庆弦的后背爬上来,没入他乌黑的长发间,抵在他的脑后,不断地加深这个吻,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块,难舍难分。 一吻结束,李庆弦出了一身薄汗,剧烈地喘息着,手搭在长空司的肩膀上,他肩头的衣服被他攥起了褶,自已也不知何时被压在了床上。 “我不是在……做梦吧?” 长空司的眸子亮得吓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轻轻啄吻李庆弦的脸颊,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再度重重吻了上去。 “这次看清楚了吗?是做梦吗?” 李庆弦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脸颊一片绯红,目光迷离。 “不……不是。” 长空司轻笑出声,与他额头相抵,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鼻尖上。 “还想要本座再怎么跟你强调?” 自从两人重逢,长空司在他面前几乎没有再用过“本座”来称呼自已,眼下估计是为了找回点心里平衡,他又刻意摆出了那副身为尊上高高在上的样子。 李庆弦偏过头低低喘息着,忽然笑了。 长空司看着他:“你笑什么?” “上次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长空司没有任何迟疑道:“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这次换李庆弦主动,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前。 这回轮到长空司愣了。 李庆弦在他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快速分开,红着脸说:“我也是。”
第68章 本座以尊上之名发誓 “什么?你说长空兰承死了?” 长空司靠坐在床头,将李庆弦揽在臂弯里,两人交换着在阵法中走散后发生的事,不过长空司省略了某些不必要的细节。 听到长空司说长空兰承死了,李庆弦一时惊讶得无以复加。 原来当他和母后遇到长空暮后,那阵突如其来的波动,就是长空司在和长空暮厮杀。 “我们走散后没过多久我就遇到了龙沉。龙沉懂些机关阵法之术,我们尝试着破了几层幻境,然后就发现了长空兰承和长空越。” “长空越杀了他?” “嗯。”长空司的表情冷了几分,“不过就算长空越不杀他,他自已也快被自已吓个半死了。” “怎么说?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自已做的亏心事比我们知道的还多。” 长空司继续讲下去。 “你知道龙元精华意味着什么,长空应展封印我而死,因此长空兰承继位是没有龙元精华的。他自身天赋不高,修为又不够,便将手伸向了混沌之井里那些被抛弃的龙蛋上。” 李庆弦怒道:“这个畜生。” “龙族千万年来抛弃的龙蛋那么多,少几个又有谁会知道。他便不定时顺走几个,将他们炼化,为已所用,并且早就有觊觎王位之意。” “姝姬的死,不单单是因为他发现了长空越不是自已的儿子,更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姝姬曾无意之间撞破了长空兰承的这个秘密。” 李庆弦问:“这都是他自已坦白的?” 长空司颔首:“他疯疯癫癫地说漏嘴了不少,还有一些是长空越说的。不过,关于自已身世的部分他是只字未提。当时在场的不只有我,还有你父王和其他家族的首领,长空越就这么当着我们的面,把他杀了。” 李庆弦唏嘘不已,忍不住叹了口气。长空兰承恶事做尽,死有余辜,半点不值得同情,他是为姝姬感到惋惜。 如今再结合下巧香岚告诉他的,姝姬的长相酷似长空司的母亲这点。长空兰承的野心可不止觊觎在王位上,还有极大的嫌疑觊觎着自已兄长的妻子。 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一个酷似嫂子的女人领回了家。 他想象不到当时龙宫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又传出多少闲言碎语,给长空司的童年又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他光是想想就感到心疼。 李庆弦将头枕在长空司胸前,伸出手抱了抱他。 “如今长空越为他娘报了仇,也该安分了吧?” 长空司不知道李庆弦在想什么,不过对于他的主动很是受用,心脏最柔软的部分都被李庆弦握着。 他收了收手臂,圈在他的腰上,把人整个箍进怀抱里,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磨蹭着。 “他若是肯就此安分下来,就不是长空越了,他惦记的是那张龙椅。” 得知了姝姬悲惨的遭遇,李庆弦虽然对长空越连带着有几分同情,但也仅限于此。龙王之位岂能交由外族人之手,长空越本身的德行也不是能担此大任之人。 解决完了个长空兰承,又来了个长空越,这该如何是好。 不想再继续探讨这件事,李庆弦岔开了话题,望着长空司,含笑问:“你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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