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李庆弦也无须再隐瞒什么。 他将从宁六那里得知的往事告诉了她,并向他坦白了长空司当年为了救他中毒的经过。 巧香岚听后大为震惊,眉头深深地皱起,呢喃道:“姝姬居然真是被长空兰承杀死的,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庆弦神色一凛:“听母后的语气似乎早就有所怀疑。” “当年,龙族先王逝世,长空司的父亲继位,长空应展遵从先王遗命,命长空司为龙族大将军。长空司身为恶种,已是诸多非议,长空应展只有这一个儿子,将来必然是长空司继位,再加上他当时手握兵权,要遭受的质疑可想而知。” “这反对的其中就包括长空兰承。” 李庆弦想起长空和驰曾说过的话,长空司的祖父对这个孙子很是愧疚,想必将兵权交给他也是为了能做到一些弥补吧。 “之后呢?”他问。 巧香岚继续道:“你父亲当时在龙宫,没见长空司有什么反抗或忤逆的举动,他似乎对兵权没什么兴趣,那时他母亲刚去世不久。” “长空应展对妻子当年执意孵化长空司一事始终心有怨气,夫妻二人时常争吵,直到妻子死了,他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李庆弦握紧了拳头,愤恨道:“他怎么能这么狠心,长空司可是他亲儿子啊。” 巧香岚叹了口气:“没办法,这就是龙族传承千万年的规矩。” “母后,这跟你说的姝姬的死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就是我觉得可疑的地方了。当日,我也在葬礼的现场,因为有长空应展下令,因此来的人不多,其中就包括姝姬。”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姝姬,你猜怎么,姝姬与长空司的母亲,竟然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什么?”李庆弦震惊极了。 两人话说到一半,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厮杀声。 —— 另一边,长空司并没有走出森林,发带松动的那一刻,他心下一惊,往前扑了一步,却抓了个空,眼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消失在了浓雾中。 他有些恼火,即便他们谨慎成这样,也无济于事。 深呼一口气,长空司握紧了手里的发带,眼下唯有劝自已放宽心,不要被情绪左右。 身旁没有李庆弦,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游荡,不知不觉间便开始焦躁起来。 那股暴虐的杀气一涌上来,长空司当机立断聚起一团雷力,照着自已的胳膊来了一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强迫自已保持清醒。 他停下脚步,闭目打坐。 解药服下后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试着缓慢调息灵力,能明显感受到手脚在逐渐发热。解药起效果了,体内的余毒一点一点地被清理干净,血肉疯狂生长,极速修补着他破损的经络,那感觉如获新生。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侧过头,恍惚间竟然听到了李庆弦的声音。 他身后不远处有一片天然的池塘,呼救声正是从池中传来的。 长空司反应极快,即刻狂奔过去,甚至没发觉哪里不对劲。 李庆弦在水中扑腾,惊呼了两声后沉了下去。 长空司屏息跳入池中,极快朝他游去,揽住李庆弦的身体,把人带出了水面,抱着他上了岸。 “李庆弦!李庆弦!” 岸边,长空司摇晃着怀里的身体,拍拍他的脸,人没有任何反应。 李庆弦怎么可能溺水呢?他不是会水吗? 长空司心急则乱,连这么明显的疏漏都没有发现,毫不犹豫地扣住他的下颌,往他嘴里渡了一口气。 李庆弦悠悠转醒,剧烈地咳嗽起来,纤长的睫毛半垂着,控制不住地簌簌抖动,上面还挂着水珠,浑身都湿漉漉的,没有束起的长发黏在脸上,模样既狼狈又脆弱。 他抬眼望向长空司,红着眼眶,忍不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身体还在因恐惧而颤抖着。 “阿司,我好害怕,我以为自已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长空司身体一僵。许是被吓坏了,李庆弦竟然会主动投怀送抱,让他一时间有些发愣,心脏也跟着狂跳起来,抬起手臂拥住了他。 “没事了,我在,安全了。”他语气里满是温柔。 “阿司……” 两人就这么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李庆弦突然喃喃地叫长空司,嘴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地擦过他的耳廓。 长空司的身体再度紧绷,圈在他腰间的手臂暗暗收紧了。李庆弦的嘴唇有些微凉,小声说话时尾调带着一丝鼻音,叫他的名字时格外柔情,呼吸间的热气撩过他颈后的皮肤,带起一阵难耐的痒意。 长空司喉咙发紧,呼吸渐重,被李庆弦叫得心快要化了,情不自禁地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磨蹭,再也控制不住对这个人汹涌的爱意,哑着嗓子一声声回应着。 “庆弦,阿弦……”他早就想这么叫了。 “你是我的。” 这回不再是长空司的错觉,李庆弦张嘴轻轻咬住了他的耳朵,伸出舌尖舔弄,同时抬手去解自已的衣服,半个白皙的肩头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长空司的吻落在他的肩上,眼底一片幽暗。 李庆弦轻笑出声,对他轻轻吐了一口气,抚摸着长空司的脸庞,长空司捉着他的手腕,又在他的腕上落下一吻。 “阿司,我给你看我的身体好不好?来要我吧。”此刻,李庆弦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竟带着几分危险的妖异。
第66章 本座入阵4 长空司木然地点头。 在怀里的人想要亲上来时,却不动声色地偏过了头,贴在他耳边道:“可惜,你不是他。” 李庆弦手腕上有他之前试香时留下的香料味,他很清晰地记得那个味道。 那个假人大惊失色,再去看长空司,不知何时,对方眼中早已恢复了清明,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下一秒,长空司的五指用力一握,掌心之中聚起明晃晃的灵力,那人挣扎着发出惨叫,幻象顷刻间破除。 他还站在原地,手里握着一个形状有点像人的木头桩子。 长空司脸色铁青,抬眼一瞟,那块木头疙瘩瞬间变成了一堆粉末。 这事儿死都不能说,否则他的面子往哪搁。 他居然把一个木头桩子臆想成了李庆弦,还抱着啃了半天。 非被人嘲笑死不可。 他可没时间在这继续磨蹭下去了,就是用蛮力,也要破了这个狗阵。 想着,长空司刚要召唤出武器,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朝这边靠近。 有人来了。 —— 李庆弦与巧香岚这头,母子二人朝厮杀声的方向奔去,洞穴的深处长满了发光的矿石,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他们竟然跑进了蛇窝里,洞壁密密麻麻地爬着数不清的蛇子蛇孙,一条修行千年的巨蟒正在跟一个人对峙着。 “太子殿下?”巧香岚惊道。 没错,此人正是长空暮,他听见有人来了,正惊喜着,望过去的瞬间与李庆弦的目光对上,瞳孔猛然一缩,惊愕不已。 那群蛇不敢靠近巧香岚他们,她吹了声哨,它们便退下了。 巨蟒也停下了攻击,恭敬地朝巧香岚点了点头,带领着子民们走了。 “太子殿下。”巧香岚拱手行礼。 长空暮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庆弦。 巧香岚拽了拽儿子的袖子,轻咳一声。 李庆弦这才想起来行礼,同时打量着他。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这么多年未见,长空暮风华依旧,只是看上去比从前少了几分傲慢与清高,稳重了不少。 长空暮明显地怔愣,似乎不敢认面前的这个人,好半天才开口道:“李庆弦,你还活着?”他声音有些发抖。 “殿下恕罪,我并非存心欺瞒,当年发生之事诸多缘由,实在难以细述,族人亦是被我蒙在鼓里,对此毫不知情。” 李庆弦感到有些头疼,他最不想碰上的人就是长空暮。如今事态发展至此,其中牵涉到的人纷繁复杂,实非他所能预料。长空暮身为龙族太子,与他立场相对,两人注定会是敌人。 可令李庆弦意外的是,他如此含糊地回答完,依照长空暮以往的个性,势必会大发雷霆,怒斥他骗了自已。 而这次他居然没有追问,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始终没有将视线从李庆弦身上移开过。 巧香岚及时开口道:“此地不宜久留,等出去再说。敢问太子殿下,是如何到达此地的。” 长空暮避重就轻,言简意赅道:“长空越突然现身,与我父王动了手,我跟丢了,一眨眼就到了这里。” 他们刚刚找到一点线索,这阵法会根据被囚者内心的恐惧幻化出相应幻境,长空暮怎么会掉到蛇窟里?他怕蛇? 怎么看都不像啊。 三人在洞穴内继续行走,长空暮频频望向李庆弦,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每每要开口时,却又忍住了,似乎是顾忌着巧香岚在场。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山洞摇摇晃晃。三人同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在头顶上方传来,四周的景象正在扭曲,看来是有人触动了阵法的关键之处,刹那间,幻境即将撕裂。 “快跑,这里要塌了!” 三人拔足狂奔,边躲避着从头顶掉落的碎石。 “这么跑不是办法。”李庆弦喊道,“太子殿下,上面的动静能传到这里证明石壁不厚,我们一起冲出去。” 长空暮没有迟疑,三人合力猛击某一点,洞壁不堪重负地坍塌。几人从地底灰头土脸地杀出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却摔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是南海的海岸边。 再抬头一望,辽阔的海面上此刻乌云密布,一个巨大的紫黑色阵法如一只倒扣的碗,将方圆十里的海面笼罩在它之下,无人知道里面正在上演什么。 看来当时的确是有人触动了什么,让他们有机可乘,幸运地被阵法给“吐”了出来。 “弦儿!”巧香岚急切呼喊。 长空暮脸色一变,回头寻找。 李庆弦竟然没有出来! 被撕裂的阵法自动愈合,感受到有人想要逃离,将李庆弦又给吸了回去。 这一下摔得他骨头好像要散架了,李庆弦抽着气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自已能这么点背,他环顾四周,顿时遍体生寒。 这里是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界。 貌似极北之地,一个辽阔的雪域冰原。 寒风跟刀子似的刮过,李庆弦衣着单薄,很快就被冻透了。 他不得不依靠灵力取暖,可这又能维持多久呢,他若是找不到出路,毫不意外地会被冻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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