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和驰死了? 他不久前才得知他这位三叔的下落,他竟然……早就死了? 那龙元精华现在何处? 当年,长空和驰盗走祖父的龙元精华逃往人间,他原以为他蛰伏多年,野心终于暴露,要有一番大计划。 万万没想到,两千年了,长空和驰竟然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凡人,隐姓埋名,娶妻生子,现在连曾孙都有了。 龙元精华的秘密常柏知不知道?又对自已真正的出身了解多少? 长空司目光凝重地再次端详常柏,瞧他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情。 既然长空和驰存心要隐瞒身世,想必已下定决心要跟龙族撇清关系,自然不会让后代知晓。 现在令他疑惑的是,长空和驰是如何死的? 龙族的寿命不会这么短,长空和驰的死一定有蹊跷。 “他是怎么死的?死前可有交代什么?” 常柏道:“我曾祖父一生悬壶济世,救苦救难,福泽深厚,自然是寿终正寝了。至于交代嘛……”他目光闪躲,支支吾吾道,“当然是让我好好做人,守好这万贯家财。” “是吗?”长空司冷笑一声,显然不信,“成个亲这么大张旗鼓,闹得满城皆知,惹得贼人上门,你就是这么守财的?” “我……我那是……”常柏的脸一红,哼道,“我这一辈子就成一回亲,当然要热热闹闹,大办一场。从叔叔早已经成家了吧?自然是深有体会,讨得老婆大人的欢心最重要,一辈子就这一回,铺张点又有什么。” 说着,看了眼李庆弦,还想寻求共鸣,“你说是吧,从弟弟?” 李庆弦干笑着望了长空司一眼。这个冷血又没有人情味的家伙,哪里会懂得这些。 不过经常柏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有些好奇,长空司为什么连个伴侣都没有呢? 方才在脍福楼见到常柏迎亲的仪仗,连龙沉都难免情绪高涨,面露向往,长空司却始终看起来兴致寡淡。 他贵为尊上,身边美人无数,他就从未心动过? 常柏暗暗打量这位从叔叔,摆着一张臭脸,怎么看怎么不好惹,看人一眼,好像血都能凝成冰,让人一点亲近感没有,只觉得恐惧。 他小心翼翼地问:“从叔叔,您今天突然到访,问我这么多问题,到底所为何事啊?” 长空司放下茶盏,不怒而威:“我就想知道一句实话,你家原本在京城,因何缘由搬来了洛城。还有那些贼人,来了不止一次了吧?专门挑在婚宴上捣乱,人多眼杂,显然不是为了谋财,他们是为了什么?若是我的猜测没错,这就是你搬到洛城的直接原因吧?” 常柏抿着嘴唇,被吓住了。 长空司做惯了尊上,无人敢忤逆他,解决问题时难免多了些发号施令和质问。 这在妖界没什么不妥,可换作人间却行不通了,这样气势汹汹反而不易问出真话。 他忘了自已现在的身份是常老爷,是常柏的亲人,亲人之间说话无须那么生硬,家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 李庆弦在一旁看着,知道问题出在了哪,给长空司使了个眼色,对常柏温和地笑了笑,委婉道:“你看你从叔叔这么厉害,你说出来,我们也可以一起帮你对付那些人啊。你也不想和老婆的后半辈子每天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 常柏望着李庆弦真挚的目光,握紧了拳头,内心虽然仍对他们的目的抱有怀疑,但神色已经略有动摇:“你们住在京城,从来不与我家联系,怎么突然想起我这个亲戚来了?” 长空司眉头一蹙,就要开口,李庆弦不温不火地瞪了他一眼,长空司立刻板着脸不说话了。 “我这个……爹,他性子急,在家里当家做主惯了,说话有些急躁,从哥哥别怕生。” 李庆弦歉意地笑道:“哥哥所言也有理,毕竟咱们两家都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了,这俗话说得好,三年不登门,当亲也不亲。今日突然造访确实有些唐突。” 见对方都放软了态度,毕竟是一家人,常柏也不好太刻薄,叹道:“这倒也无伤大雅,今后两家人多走动走动就是了。” “这是自然。”李庆弦笑道,“哥哥方才想必是误会了,我们是从京城而来,却没说住在京城。这些年我们一直住在卫城。也是近一阵才得知的消息,我曾祖父的弟弟还活着,听说连曾孙都要成亲娶媳妇了,我爹欣喜得不行,我们父子两人这才远道赶来京城贺喜。谁知到了京城……” 这谎话可算是圆过来了,卫城偏安一隅,自给自足,财力雄厚,极少踏足京中地界。三人来时恰好路过,若说出个“常老爷”这样的富户,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衬得起长空司的身份。 长空司跟李庆弦接触久了,早已打消了传闻中对此人描述的刻板印象,他知道这人能说会道,没想到李庆弦应变也如此之快。 他按捺住声色,从容接话道:“我们到了京城,发现常宅早已人去楼空,这才打听着一路寻来了洛城。” “原来是这样啊。”常柏叹着气甩了甩衣袖,无奈道,“从叔叔怎么不早说,弄得那么严肃,我还以为你们……唉……不提了不提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从叔叔了。”常柏缓缓道,“那群歹徒,的确是冲着我常家的一样宝物来的。” 长空司凝神听着。 “我曾祖父一生救济无数,世人都说他是神医再世,他手上有一串珠子,可以起死人肉白骨,那群歹徒就是为它而来。” 李庆弦道:“这怎么可能,有点神乎其神了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曾祖父医术是高超了点,但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有那么神奇的宝贝。更何况这东西连我都没见过,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直到我曾祖父死前将一本书给我……” 长空司皱眉:“书?” “没错,我翻开这本书,你们猜怎么着,虽然我根本就读不懂曾祖父在说什么,他写的字跟鬼画符一样,那种文字我从来没见过。但上面却画了图画,除了三枚玉佩,也就是曾祖父和他另两位哥哥的信物。还有就是那条传言中的手串,竟然真的存在!” “你曾祖父下葬时你可在身旁,有看到他身上带着这条手串吗?” “这就是可疑的地方了,我曾祖父身上没有,家里各个地方我都翻遍了,全是一无所获。” 长空司深深地拧着眉,垂眸思索。 他也没见过真正的龙元精华长什么模样,长空和驰若是害怕被人察觉,将其伪装成别的物件,也是极有可能。 他的神医之名,难道就是靠着祖父的龙元精华得来的吗? 既然没带在身上,家里也找不到,就说明他死前一定是将龙元精华藏在了别处,线索就在那本书里。 长空司追问道:“这本书现在何处?” “就在我房里,你们一看便知。” 四人来到了常柏的卧房,常柏一通翻箱倒柜,在一个匣子里翻出一本古旧的书。 长空司接过来翻开一瞧,蹙了蹙眉,李庆弦也瞧了一眼,果然如常柏所说,跟鬼画符一样。 “这是什么文字?你认得吗?”李庆弦问。 长空司极少有承认自已不行的时候,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自从我曾祖父去世后,那群歹人就隔三岔五地找上门来闹事,追着我死缠烂打,我这才迫不得已搬来了洛城,没想到他们竟然这都能找到我。” 您也是低调点啊。 李庆弦扶了扶额,问:“那些宾客的底细你可清楚?都是什么来头?” “这个嘛……”常柏挠挠头,憨憨一笑,“我与他们认识的时日也不长。我初到此地,那些人倒是经常来我常府做客,我曾祖父的名声很大,和驰字号的医馆遍布四海。我还以为他们都是被曾祖父医治好的患者的后人。来者是客嘛,我也不好意思赶人家。” “……” 李庆弦跟长空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语。 常柏明知道家里有宝贝遭人惦记,还什么张三李四都敢往家里领,把自已家大门敞开了让人钻空子,按眼线。 是该说他缺心眼呢,还是该说他缺心眼呢? “常缺心眼”还没认识到自已的错误,摇着头痛心疾首道:“可怜了我的妻,跟着我奔波劳碌。从叔叔,你这么能打,可有办法帮我把那群小人揪出来,这样我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长空司道:“你可信我?” “你是我从叔叔,我当然相信你。” “把这本书交给我,我替你找出这件宝物,帮你解决那些人。” 常柏忙不迭点头:“好。” “你将你曾祖父葬在哪里?他的遗物都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家从来都是海葬,曾祖父生前酷爱诗书,他的东西我都没动过,都留在了京城的宅子里。” “好,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
第34章 本殿下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当晚,三人便在常府留宿。 夜深了,长空司在客房中借着烛火,还在研究长空和驰留下来的那本书。 白日里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谎称不认识上面记载的文字。实际上他一眼便认出,这文字是龙族先祖所创,现今虽已失传,但他儿时曾偶然习得过,能辨认出几个字。 据他的破译加猜测,这上面记录了长空和驰的故乡,他来到人界的时间,两千年间到过何处,外加一些药理医术的应用。 长空司读到记录着龙元精华的部分,喃喃道:“龙之精,祭其魂,通灵元,破百病……” 长空司神色一变,长空和驰真的在用祖父的龙元精华在救人? 他继续往下破译,后面的一部分文字却不认识了。 房门这时被敲了敲,龙沉的声音传来:“尊上,您歇下了吗?” 长空司捏了捏眉心:“进来。” 龙沉推门而入:“尊上,属下有一事禀报。” “说。” “白天李庆弦对属下说想学习剑术。” 长空司意外地抬眉:“他倒是肯用功。” “属下瞧他神情认真,不像是说着玩的,似乎是因为白日发生的事颇受打击,想为尊上分忧。” “……” 长空司沉默许久。 自从他发现李庆弦的性格与传言中的判若两人,便格外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刚稍稍对他放下了戒心,这个人又说喜欢他。 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让李庆弦所做的一切都合理了起来,但他内心隐隐地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不是没有过爱慕者,但那些人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他一眼便能看出,唯独到了李庆弦这里,他头一回有了踌躇和不确定。 连他自已也搞不清楚自已了,他似乎格外在乎李庆弦对自已的感情,到底掺杂着几分真与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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