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晏庭卓盯着爱人秀美的侧脸出神。突然听唐子帧问道:“大哥,你想要孩子吗?” 晏庭卓心中警铃大作。他连忙将唐子帧翻了个身,让他面对着自己。 他柔声问:“怎么了?今天是在柳家听谁说了什么吗?” 唐子帧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也没有,就是阿井问起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有些怕。” 晏庭卓轻抚着他光滑的脊背,低声问道:“嗯?是在怕什么?” 唐子帧犹豫地说道:“我既怕突然有了,又怕一直没有。” 晏庭卓安慰他:“成亲的时候不是说过吗?我不要孩子,我也不想让你受罪,不会有的。” 唐子帧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忧愁地说道:“我们几乎每天都……要是有了怎么办?” “不会的。”晏庭卓想了想,得现编一个借口,于是凑在他耳边说道:“大夫说我不能生。” “啊???”唐子帧目瞪口呆,他一骨碌爬起来,手往下一探。 晏庭卓弓起了腰,深吸一口气才道:“大半夜的,你干嘛?” 唐子帧震惊地问他:“你,你不能生,为什么还这么……?!” 晏庭卓扭曲着脸道:“你放手!这是在别人家!” 唐子帧感觉手里的东西有了新的变化,吓得赶紧撒了手。 气氛一时间诡异了起来。 良久之后,唐子帧才怯生生地问:“你,要我——” 晏庭卓痛苦地打断他:“你老实睡觉,别招我了!” 第二天一大早,文夫子看着逃也似的离开的小两口,感觉完全摸不着头脑。 晏庭卓昨天半夜在心里念了大半夜的心经,今天有些萎靡不振。 唐子帧则是好奇地想了半夜,也没睡太久,一路都在犯困。 两个人罕见地都不吭声,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 一到家,回到这熟悉的地方,唐子帧立刻就精神了。 他能感觉出晏庭卓的低气压,但是他一点都不怕,还故意往他眼前凑:“大哥?大哥?你还没给我解释呢!” 晏庭卓看到他这淘气的劲儿就心痒痒,忍了一夜,此时在自己家就不需要忍了。 他转身将大门从里头一锁,一把扛起唐子帧放到了炕上,将小少爷衣裳一剥,幽幽地道:“我这就给你解释解释!” 大门已经锁上,猫和狗都被关在门外,屋子里两个人做了什么都没有人打扰。 晏庭卓好好地用身体给唐子帧“解释”到下午,把人“解释”的鬼哭狼嚎。 唐子帧觉得自己被“解释”地更迷糊了。 他满脸空白地躺着,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还能这么大!” 晏庭卓自己痛快了,心情自然也好多了,听到这话便调笑道:“还不是因为你!” 唐子帧已经迷糊了,下意识地重复道:“因为我?” 晏庭卓反问回去:“难道你不舒服?” 唐子帧迷迷糊糊喟叹:“舒服。”等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 晏庭卓哈哈大笑。 唐子帧气道:“你!你趁人之危!” 晏庭卓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方才还一口一个晏郎的,现在就成了你,我家夫郎的心,真是海底针呀!” 唐子帧脸爆红,羞愤道:“出去!” 晏庭卓愉快地出去准备进京要的东西了,他还得跟大家伙交代一下地里的事,还要给玉山他们递个话,很快就忙得不见人影。 唐子帧越想越觉得不可理解,他家大哥怎么能如此笃定?会不会是因为不能生的其实是自己? 如果是的话,现在知道实情,总比瞎猜的好。再者,即便是不是,两人之中有任何一个有病,都不是小事,总要……治一下吧? 找大夫这件事,被他提上了日程。 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将心神转到了进京的事上。 于他而言,他并不需要做任何实际上的准备,他知道这些晏庭卓都会准备的妥妥当当。而他自己,则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皇帝迁都,很多京里的老臣一定会随新君到新京,所以要趁着故人还在,把能打听的打听一下。他这次去,可能还会碰到一些旧面孔。 晏庭卓并没有耽误太久,第二天就跟着玉家的车队往京城中赶去。 他们生意人是最不怕吃苦的,赶路赶的急,本来还怕唐子帧一个娇弱的夫郎有意见,却见他神情平和,有时候还言笑晏晏地跟晏秀才聊几句,一时间对他赞不绝口。 唐子帧是想到了从京城回来的过往,那时候狼狈逃窜,现在有丈夫伺候着,比那时候舒坦百倍。 他唯一担心的山匪也并没有遇到。 晏庭卓低声解释:“皇帝下了大力气剿匪,作恶多端的匪寨早就被灭了,其它的也被大军吓得七零八落的。” 听到这话的玉家人说道:“是啊!刚开始的时候真是千难万难,前两年我们跟晏秀才还碰到过匪徒呢,后来京里来了个罗大将军,跟犁地似的将进京这条路犁了一遍,现在太平多了!” 越是临近京城,路越平,人越多,城镇越繁华。 几人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到了京城,往租的房子那边安顿。 一路上,唐子帧看得目不暇接。 “变化太大了!”他轻声感慨道。这座他出生的城市,如今却被他像一个普通的过客一般打量着。 这大块的透明如水的玻璃,这宽阔平坦的街道,还有柳英卫提到过的两轮车,一起构成了京城的繁华之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是个奇人 “福寿街!去福寿街的有没有?一人两文钱!”有汉子喊着。 福寿街?这正是他们此次要去的第一站。夫夫两人齐齐向那人看去。 只见那汉子挥舞着旗子,他旁边站着一头高大的骡子,身后拉着一辆木板车。 放眼望去,街上这种骡车还有很多,俨然有公交车的意思了。 晏庭卓拉着唐子帧往那个方向走去。 唐子帧心中又忐忑起来,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新鲜事物。 他们要去找的,是前魏帝极为宠爱的一位高僧的某位徒孙,隐姓埋名住在福寿街,机缘巧合之下被玉家伙计知道踪迹,这才让晏庭卓他们找到了线索。 福寿街得名,是因为这条街上有家比较出名的棺材铺子,那位徒孙如今在棺材铺子里当伙计。 晏庭卓二人找上他说明来意,那人刚听到祖师的名字时还在装傻,直到唐子帧报上了唐老爷和自己的名字,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个名字,听起来是个地名。 两人又奔向那个地方,发现是个破旧的院落,院子里有个老人在清扫落叶。 老人一问三不知,他们又去找旁人问,得知这里是一座废弃的道观,新的道观在城北的另一处。 两个人奔波了一天,走了个空,晏庭卓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唐子帧反而并没有多沮丧。 他还反过来安慰晏庭卓:“我们人都来了,哪怕是找个庙里上柱香,也是不虚此行。” 他对这件事已经想了好几年,几乎什么状况都想到了,扑空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 晏庭卓佩服他的心气,好好地给他按摩了一下酸胀的腿。 两个人第二天一早继续出发。 驴子经过一天的休整,已经歇的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就不再坐公共骡车,选择自己驾车出行。 就这么一路问一路行的,到那个新道观时,已经快到晌午。 这里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挤得他们的车子几乎动弹不得,找了半天地方,才将驴车停在一个指定的位置,又花了些铜板给附近的童儿,请他们帮忙照看驴车。 晏庭卓擦了擦汗,随口说道:“真是香火鼎盛,比当初的金泉寺厉害多了!” 唐子帧低声道:“当今陛下崇尚黄老之学,自然有人见风使舵,知道要拜谁的山头。” 他叹了口气,犹豫地道:“我还是心有不甘,我想去看看。” 晏庭卓点头道:“那是自然,来都来了。不过咱们先找个地方填填肚子吧,我看这附近有许多吃的。” 唐子帧诧异道:“你,你也去?你不是……”他隐晦地做了个合十的动作。 晏庭卓笑道:“无碍,都拜拜就是了。” 顶着唐子帧怀疑一切的眼神,晏庭卓率先踏上那崭新的台阶。 道观并不高,却占地极大。 唐子帧一点一点地像巡视一般,不愿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最后却一无所获。 他有些低落地道:“大哥,咱们再去福寿街问问吧。” 晏庭卓眼见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唐子帧已经疲惫不堪,心里十分心疼。他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在这里住一夜,明日再找找。” 唐子帧无可无不可,晏庭卓就将这事定了下来。 道观中有道士负责此事,他愿意散钱,自然没有不应的。夫夫两人被安顿在一个客房,唐子帧跑了一天,早就累坏了,吃完晚饭就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他突然做起梦来。 晏庭卓半梦半醒中听到怀里的人在激动地喊“阿父”,瞬间清醒过来。 唐子帧梦到了唐老爷,在梦里,唐老爷说了许多话但他死活听不清楚,只能从口型猜测是要他祭拜。 于是,第二天一早,两人找了道士,说想要办一场祭拜先人的法事。 见这两人不指定人选,也不要求规格,给钱给的却痛快,道士也不提什么前面多少人排队,利利索索地就给安排上了。 这场小小的法事安排在某一个侧殿,由道士们在旁边唱经,孝子贤孙们跪拜,夫夫二人被某一个小道士拉着提前演练了一下,看起来似乎跟其他的法事也没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正要离开,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道士袍子的老者。 老者进来之后,站在门口却不近前,只是微笑着看着两人。 “你——”唐子帧震惊到几乎失语。 晏庭卓疑惑地看着他,低声问道:“这位是?” 难不成是岳父?但看唐子帧的神情,并不像啊。而且传闻岳父仪表堂堂,是个中年帅哥,应该没有这么老。 唐子帧颤抖着声音道:“康顺大师……” 康顺大师?这谁?似乎听谁提起过? 唐子帧继续颤抖着低声说道:“他是先帝面前最受宠爱的高僧之一,也与我父亲交好。” 哦,想起来了。文夫子曾经说过,岳父等人的尸骨,是这位康顺大师托人收敛的。 但是,这位大师,不应该是个和尚么?怎么现在是一副道士打扮?难不成,这还能无缝切换? 又或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晏庭卓脑子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不留神,自家媳妇已经跟着老道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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