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依旧无法想象镇国公是怎么做到的,他拥有何等传奇的经历。 这样的燕明帝和这样的镇国公居然是一对!并且为对方终身不娶!古代断袖多,帝王断袖也多,但帝王断袖还为对方终身不娶的人不多啊! 就算对历史没兴趣的人,听到这个刺激的消息,也会涌入博物馆官网。 他们点开书信的内容,为香艳的情诗而咂舌。然后他们点开竹简想要从头到尾了解一下八卦,却被竹简《燕明帝本纪》中燕明帝高瞻远瞩的政治眼光、高明精准的政治手段、每每能于历史转折点上找到正确方向的判断力所折服,被镇国公威猛卓绝的个人战力、不可匹敌的征战能力、自敌国边境一路打到敌国王都、杀得他们屁滚尿流闻风丧胆的霸气所征服。 如果说竹简的《燕明帝本纪》为人们展示了帝王将相波澜壮阔的一生,那竹简中的《起居注》和书信中的艳诗便为这波澜壮阔的一生增加了亿点柔情,使他们由神化人,更富人格魅力。 燕明帝与镇国公相逢于微末之时,相交于江湖的快意恩仇中,相爱于朝廷权谋斗争中,最终携手共度了漫长的一生,最终燕明帝老死镇国公走入陵寝,生随死殉。 他们纠缠了一生,亦成就了彼此。 十月。 大燕博物馆举行了专展。 参观博物馆的人都忍不住在燕明帝的书信前久久驻足。 书信上,燕明帝的一笔一划都带着温柔的情意,让看的人也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意。 大燕新历55年。 燕明帝和镇国公波澜壮阔的一生,他们万古功业和一世纠葛都被编入史书中,记录在历史课本上。 也曾有大学开过《燕明帝情笺集》的选修课,无数人慕其艳名而来,差点没挤爆了选课系统。然而真正拿到书之后,却发现完全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大多含蓄深情,只有一首比较露骨出格。 在讲到这首出格的诗的时候,老师难得在黑板上将这首诗完整地抄了一遍: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巢。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鬓枕上起犹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明明是一首风流艳丽的诗,他却用了最端正严谨的楷体。 “据考古学家考证,燕明帝的书信落款日期大多都是不同的,且都集中于镇国公出征的时候。初步认为,这些书信是在镇国公出征之时,燕明帝每日抄下一首,表达对镇国公的思念。” “但——”老师在这首诗的一旁写下“49”“50”,“只有这两首诗落款的日期是一模一样的。” 他写完又在旁边抄下另一首——“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且这一首的含蓄深情的风格与其他诗更一致。”他笑着转过身来,“所以有人猜测在最初的时候,燕明帝是想将这首出格的诗毁掉的,才又写了另外一首。但出于某种原因,还是将它保存了下来。或许他是想告诉我们,他对镇国公爱得有多深吧。” …… “父皇,你就让我把这张放进去吧!”贺念歌缠着贺雁南,一边给他扇风一边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贺雁南躺在摇椅上,微眯着眼,金色的夕阳洒在身上,为他微白的发丝染上金色,恍若仙人。 “你已经登基为帝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儿一样缠着你父皇。”赫连烽练完武,拿着刀从门口笑着进来。 他两鬓已白,眼角笑纹延伸,身体却仍然强健。 “阿叔,”贺念歌亲昵地唤道,“你快来帮我劝劝父皇。” 赫连烽接过他手中的纸,扬起眉,看向贺雁南,“逸歌,你还没烧?” 贺雁南睁眼,似水的双眸泛起温柔的笑意,“忘了。” “你父皇的意思,你懂了?”赫连烽看向贺念歌。 贺念歌双眼一亮,扯过他手中的信纸跑了出去。 赫连烽低头笑了一声,在贺雁南身旁坐下,拿起贺念歌放下的扇子为他扇风,“怎么让他把这首诗也放进去?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我们怕是要成为后人的笑柄了。” “阿连介意?”贺雁南握住赫连烽摇扇子的手,将他拉到怀中坐下。 “那是你写给我的。”赫连烽小心地坐下,不让自己压到他,笑着摇头。 贺雁南搂住他的腰,将头放在他肩膀上,侧头将吻落他鼻尖滴落的汗水,“那便让他们看,你是我的。” 赫连烽呼吸一重。 “我都这么老了,你还对我有兴趣?”赫连烽侧头,笑着看向贺雁南,柔软的触感自鼻尖擦过,引起心中一阵阵悸动。 “你呢?”贺雁南笑着向下,轻啄戏弄他的唇。 赫连烽猛地向前捉住他的唇,温柔缠绵地吻了上去,似猛虎在水中小心捧住了月光。暗沉的低叹声自他喘息间溢出。 “与君同。”
第37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丝雀(一) “太夫睡了吗?” “嘘, 小声点。喝了点酒才睡着,刚睡。” 已是腊月。 窗外雪花簌簌地飞落,梅花在雪地上开得正盛。 屋内, 只有四处角落留了几盏紫檀吐水金鱼座宫灯亮着, 摇曳的烛火透过白色的薄纱, 昏黄地照亮着雕梁画栋的宫殿。 几个鎏金浮雕花卉纹三足铜炉烧着炭安放在床榻不远处, 将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生怕冷着了在床上卧着的人。 玉攸容昏沉地睁开眼,撑着身坐起, 修长的手指搭上额头, 看向游鲤炉中插着的香。香正好燃尽,正好半个时辰。 这些日子他的头疾愈发严重了。 一方面是旧疾, 一方面是愁的。 他刚入宫接替病逝的嫡兄成为皇夫,先帝就病逝了。母亲悄悄入宫问他可怀了皇女,他只能摇头。先帝病得急,没来得及招他侍寝。 先帝未有子嗣, 亦未留下圣旨, 玉家又被叶家抢了先, 他只得册立叶家扶持的静王为帝。然而,新帝刚登基不久就又病了。若新帝再病逝, 玉家该如何自处?他又该如何自处? 玉攸容闭上眼, 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睁开眼,正打算招人进来掌灯, 就看到自己床榻下脚踏上掉落着一本书。 封面花花绿绿的,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 准是流萤那小子不小心落下的。 玉攸容俯身捡起书,打算先藏起, 等没人的时候再悄悄还给他,免得他面上过不去。 他拿到手上才发现,刚刚看到的花花绿绿的封面竟然只是书的背面。背面尚且如此,也不知道正面有多惊世骇俗。 他将书翻转过来,正面的内容映入他的眼帘,惊得他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先不说封面右侧他不解的“N/P之极尽风流”几个大字,光是封面上几个姿色各异的男子环绕着一个女子的画面就足够惊世骇俗。 难道是那种册子? 他的目光落到左上方那个男子身上,他雪白的肌肤被一袭红色袈裟裹着,白得如同天上雪。然而清冷的眸中染上的却是情/欲与痛苦之色。 他自幼被母亲养在深闺,由出自的父君亲自教养,直至入宫,被困在深宫。虽听过,但并未见过,并未想到会如此大胆。 大胆到竟敢画真人上去,毁人清誉。 那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罗浮寺的圣僧梅盛雪。 玉攸容记得,当初那孩子像只逃出笼子的小金丝雀冲到他的面前,求到他面前,说不愿嫁人,是他许他入了佛寺。 而那孩子也没有辜负他,成了罗浮寺佛法最精深的僧人,被尊为圣僧。 先皇的葬礼上,他见那孩子垂眸低首,悲悯如佛,不染尘俗,何况情/欲? 至于其他几人,也大多都是当朝权贵家尚未出嫁的公子,里面还有他玉家的幼子,他的嫡弟。 玉攸容眼中藏着怒容,皱着眉翻开手中的书。明日让流萤将消息传给父君,让他查探一下是谁画出了这等毁人清誉的□□画本。 他惊异地扬起了如新月般的眉,书中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不堪的绘本,而是写了一个话本故事。讲的是镇北侯的质子叶月松入京,只想游戏人生,却总被人认为深藏不露,无可奈何大施拳脚,一路招花惹草并位极人臣的故事。 封面上的佛门圣僧和权贵公子都是她的蓝颜知己—— 佛门圣僧为她自罗浮寺九百九十九步台阶下一层层跪扣上来,只为求方丈放他还俗嫁人。 丞相幼子与她互通书信,引为知己,助她平步青云; 南宁皇子对她一见倾心,甘愿为妾。 玉家幼子为她红袖添香,非君不嫁。 …… 有玉家自然有他。 故事中,他自皇夫到太夫到太皇太夫,看上去地位尊崇,却始终是大臣册立皇帝的傀儡,最后失去作用被送入古寺中,无人照料,头痛至死。 最后,叶月松升为丞相,百官之首,位极人臣。同时得皇帝赐婚,将南宁皇子下嫁给她。大婚之日,她同时纳了八房妾,将她的蓝颜知己尽皆娶回。除了一人—— 梅盛雪。 彼时已经还俗的圣僧拒绝与他人共侍一妻,独自回到罗浮寺中,枯坐三日,看破红尘,一夜坐化,只留下舍利子供后世瞻仰朝拜。 …… 荒唐! 玉攸容闭了闭眼,修长的手指按上眉心,正要唤人进来询问这书来源,就听见罗浮寺的钟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 声音低沉暗哑,是还俗钟特有的声音。 每当有僧人想要还俗方丈却不许时,就可敲响这还俗钟,自罗浮寺下九百九十九步台阶上,一步步叩拜上来,就能还俗。 知道的人很少,他也只是因幼时听过见过才知道。 这钟声,他已经有十年未听了。 如今乍一听到,便想到话本中写的—— “清冷自持的圣僧自罗浮寺九百九十九步台阶下一层层跪扣上来,只为求方丈放他还俗嫁人。” 然而他刚刚看话本时,钟声还未响起,事情还未发生。 玉攸容手指陷入眉心。 “主子,您醒了。读诗怎么不叫我来点灯?这么暗的光,别把眼睛给弄坏了。”流萤掌着灯进来,将更多宫灯点燃。 “读史?” “是啊!主子,您都快把这本诗集翻烂了,该换一本了。”流萤脱口而出。 玉攸容看着手中花花绿绿的话本封面,挪开按在眉心的手,露出眉心浅浅的指甲盖印,“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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