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南为两人斟上酒,又给赫连烽夹了几筷子牛肉,然后才夹了一筷子到自己碗中,蘸上佐料,喂入口中。 又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美酒。 销魂引。 这么多年,赫连烽还是对它情有独钟。 贺雁南又喝了一口。 赫连烽眼中露出无奈,逸歌明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本以为你会选妃的。”赫连烽端起酒,抿了一口,喝到的却不是苦,而是沁人心脾的甜。 “那你怎么办?” 赫连烽怔住。 他? 他也曾想过自己该怎么办?只是哪儿有帝王不娶妃的呢?就算现在不娶,以后也不娶吗? 贺雁南握住他的手,昔日冰凉的手如今已变得温润似玉,“信我。” “好。” 赫连烽仰头将销魂酒灌入喉中。 但凭心意,莫问前程。 甜得黏牙。 什么破酒,赫连烽在心中骂了一声,笑出声来。 …… 和太后相比,众臣就那么好打发了。 一年又一年,赫连烽荣宠不衰,皇帝也屡次打回选秀。众臣开始察觉不对,慢慢有谣言起,说赫连烽媚君乱上,以色邀宠。 更有甚者,开始给贺雁南送美人儿。 往往他只要一出宫,就能偶遇各种美人儿。女子也就算了,这其中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男子。 只不过他们未进到贺雁南三尺之内,就被赫连烽拎着扔出去了。 于是众臣越发认定是赫连烽仗着手握兵权,只手遮天、媚君乱上,越是要救贺雁南于水火中,俨然忘了赫连烽的权势都是他亲手给的。 还有人开始围魏救赵。 是夜。 赫连烽赴凌府喝酒。 凌文骞如今已被封为北卫统领,虽权势不如外放的白衣和葛琥诚,但这可是天子亲卫! 也由于他为天子亲卫,所以和赫连烽之间也渐渐熟了起来,偶尔会一起约着喝个酒,算是赫连烽为数不多的朋友。 贺雁南并未反对。 将一只雄鹰困在他身边已是极限,再不可能折了他的翅膀,将他关入笼中,不许他见旁人。 只是这夜,直到半夜赫连烽都没回来,也没让人回来报信。 贺雁南在长秋宫中抬起头,看向渐渐隐于云后的明月,蹙起眉。 “陛下,要不我们先回宫?兴许镇国公是喝醉了宿在朋友家了呢?”红裳轻声问道。 贺雁南起身向外走去。 红裳松了口气,抬眼就看见贺雁南向左边走去。 “陛下,方向错了!”她连忙提着裙子追上去。 “没错,备马。”贺雁南抬眸,看向月亮隐去后深沉的夜空,“我们出宫。” “啊?” …… “驾!” 半夜,一道道宫门突然紧急打开,十几骑黑马射出宫外。 为首的贺雁南握住缰绳,朝凌府奔去,眼中溢出怒极的笑意。 凌,文,骞。 “砰!”身旁人踢开凌府大门,贺雁南风风火火地走了进去。 “谁——拜见陛下!”管家刚要出来阻拦,就被亲卫亮出的令牌亮瞎了眼。 凌府中人纷纷跪下。 “镇国公在哪儿?”贺雁南抬眸,眼中带着轻柔的笑意。 “在,在左厢房。”管家战战兢兢地答道。 贺雁南绕过他,向左厢房走去。 还未走近,便听到了院中传来的男子粗喘声和女子低哼声。 身边亲卫自觉停住,并将其他人挡在院外。赫连烽脚步不停地走入院中,一把推开门。 门内, 床榻上绑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她的嘴被布堵住了,挣扎时不停地发出低哼声。 而男子粗喘声则自屏风后传来。 贺雁南绕过屏风,看见的就是赫连烽面色绯红,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握着碎瓷片仰头朝他轻笑,另一只垂着的手臂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新鲜口子,还在往外留着血。 “还能走吗?”贺雁南伸出手。 “当然。”赫连烽握住他的手,伏在贺雁南肩头,“逸歌,信我。” “自然。”贺雁南揽住他的腰,扶着他走出凌府,期间看都没看凌文骞一眼。 待马车到长秋宫时,天已蒙蒙亮。 贺雁南将赫连烽扶入屋中,让人准备一桶凉水。 “逸歌。”赫连烽和贺雁南十指相扣,含住贺雁南的耳垂。 贺雁南平静地伸手一推,将他推入凉水桶中。 次日。 贺雁南将凌文骞扔到南域去和野人打交道,并宣布自己的继位之人将从宗室子中选出,让他们举荐。 他本来是打算先选好再放出消息的,以免造成动乱。现在看来,有些人就是太闲了。 皇帝的意志如此之坚定,若他们再做什么就是自招杀身之祸了。众臣消停下来,只等什么时候赫连烽荣宠不再,再做打算。 赫连烽总不得得宠一辈子吧? 贺雁南刚下早朝,进入御书房,就见到红裳鬼鬼祟祟地在御书房外走来走去。 “红裳。”贺雁南叫住她。 “哎!”红裳轻快地跨入御书房,凑到贺雁南身边悄声说道,“陛下,镇国公让我请您过去,说有要事要同您商议。” “你在心虚。”贺雁南将桌上的折子摆放整齐。 “我没有!”红裳连连摆头,谁叫镇国公让她准备那些东西,还让她以商议国事的名义将陛下骗过去,她能不心虚嘛。 贺雁南看了她一眼,笑着起身向长秋宫走去。 红裳连忙跟了上去,待到进了长秋宫,她只说了一句“镇国公在房中等您”就悄悄溜走了。 贺雁南推开房门。 房中未开窗户、未燃蜡烛,昏暗得似天已入黄昏。以前从未见过的红色轻纱自屋顶垂下,隔开了一眼望到头的房间,将床榻遮去。 他挑起红色轻纱,就见赫连烽穿着一袭红色轻纱坐在床上。轻纱很薄,几乎遮不住什么,穿在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的赫连烽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反差感。 “阿连在干什么?”贺雁南坐在他身旁,隔着轻纱握住他的手。依旧能触到滚烫的肌肤,但又有所不同。 “邀宠。”赫连烽笑道,眼神坦荡,“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 “怎样的?”贺雁南隔着薄纱,自手腕摩擦到他的肩头,抚上他的脖颈。 赫连烽喉结滚动了一下,于粗重的呼吸中溢出几个字,“白日宣淫,猛虎臣服。” “不,”贺雁南感受着他绷紧的脖颈,垂眸笑了。他俯身叼住他的喉结,狠狠咬下,鲜血淋漓,“我就喜欢你。” 赫连烽眼中燃起欲望,却闭上眼,任贺雁南施为。 贺雁南自喉结一路向下,在锁骨处辗转向上,最后隔着薄纱在赫连烽肩头落下一枚炽热的吻。 赫连烽身体一颤。 赫连烽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喜欢。 【滴!宿主超额完成任务,奖励金刚不倒体质。宿主我要走了哇,再见~】233的声音在贺雁南耳中响起。 这个体质?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贺雁南垂眸,掩去眼中暗色。 再见。 红色的轻纱层层叠叠落下,堆叠在手腕。 一年又一年。 直到新帝入棺,众臣都没等到赫连烽失宠的时候。 当新帝灵体送入陵寝的最后,赫连烽梳着花白的发髻走了进去。 贺雁南这一生就此盖棺定论,他未负赫连烽。 【完】
第34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番外1) “打他!” “看他胖得像小猪一样, 你小名是不是叫小猪啊?” “我不是猪。” “就是猪就是猪。” “你家里每天给你吃几斤大米啊,把你喂成这样。知不知道皇帝叔叔特别喜欢打仗!打仗要花很多钱的。你吃这么多光长肉不长个儿,当不了将军的。不如少吃一点拿去给皇帝叔叔打仗, 打下来的天下都是我们的!” “啊——” “快快快拉开他!” 赫连烽自长乐殿前走过的时候听见了小孩的争吵声, 这就是宗室送来供逸歌挑选继承人的孩子吧? 皇帝喜欢打仗?要节约口粮给皇帝拿去打仗? 他笑着从微开的门缝中向内看了一眼, 见竟是言语中被欺负那个小胖子占了上风。 他骑在另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孩儿身上, 不停往他脸上挥拳, 一看就是个记仇且不经常打架的。 其他人想要拉他,结果没拉动不说, 还被他无意间挥舞的拳头砸得哇哇乱叫。 “我能当将军。”小胖子闷声挥拳。 “你能个屁!嗷呜!”被他压在身下的华府小孩儿不服气地仰头高喊, 被一圈打得“嗷呜”叫。 赫连烽看着十分有趣。 “镇国公!” 赫连烽侧头,就看见一个宫女满脸惊慌地跪在他身前。 宫女去如厕, 刚出来听见争吵声急匆匆地往回赶,怕出什么事。看见镇国公正站在门前时,咬住唇,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急忙跪下行礼, 忍不住声音大了一点。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赫连烽再看过去的时候, 发现短短时间内,里面的小萝卜头竟然已经一个个排队站好了。 当然, 他们十分“自觉”地把小胖子挤到了最后面。 赫连烽低头笑了一声, 推开门,将数十个小萝卜头的样子收入眼中。他们都五、六岁的样子, 其中小胖子和华服小孩儿是最显眼的。因为他们一个胖, 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跟在他身后的宫女见到鼻青脸肿的华服小孩儿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又顾忌到赫连烽憋回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烽问华服小孩儿。 “贺景州,景王嫡子。”华服小孩儿挺起胸, 双眼好奇地看着他。他听过镇国公!就是在皇帝叔叔的一群打手中最厉害的那个! 景王,燕帝的兄长。 “去给他找个太医。”赫连烽笑着吩咐道。 见他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宫女松了口气,答了声“是”。 “你呢?”赫连烽笑着看向小胖子。 小胖子亮晶晶地望着他的双眼闪出错愕之色,随即兴奋起来,“我叫贺念歌,御史方忘问的嫡子。我每个月月例一百两,可以全部拿去给皇帝叔叔打仗!” 月例,世家大族每个月给小孩子的零花钱。 御史方忘问的夫人是燕帝的妹妹君凌公主,怪不得这次也被送进来了。 赫连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好,我会和你皇帝叔叔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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