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嘶!” 听见声响,群臣皆转头看向殿外。 只见马蹄飞扬,赫连烽高高勒住马缰,矫健的身姿几乎倒立,却仍然稳坐如山。“嘶!”马蹄在门槛前轻轻落下,未踏入太平殿一步。 赫连烽翻身下马,看着贺雁南踏入殿中,单膝跪下,身上的铠甲和白玉的地面碰出清脆的声音,“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雁南垂眸看向他,眼中溢出笑意。 他终于端坐高台,无人敢直视容颜,因此能对他展露笑颜。 “辛苦爱卿了。” 虽不知赫连烽做了什么,但他会告诉他的。 “北王谋逆,伪装成北卫冲击宫门,已经伏诛。”赫连烽沉下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北王?伏诛?有人听到他前面的话刚想说什么,就被他后面这句堵回去了,不动声色地看向上方。 上方,贺雁南轻笑了一声,“强闯宫门,当杀。” “当杀”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在群臣心中,震得他们一个激灵。 擅闯宫门,是该杀,但那可是北王,先帝之子,三皇子的兄弟啊!可以圈禁可以贬为平民,唯独不该杀!不能杀!不然史书就会留下“弑兄”的恶名,纵然功盖千秋,依然抹不去这一污点。 宁愿在史书上留下污点都要杀北王,这位三皇子,杀性有点重啊。 “陛下,”御史方忘问站出来,“赫连将军镇压逆贼,该赏;但擅自调兵,带兵纵马闯入宫中,更该罚。” 好家伙,这是要将“弑兄”的罪名往赫连烽身上压。毕竟,给赫连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擅杀北王,肯定是陛下下令。 “臣附议。”丞相应亭煜率先站出。 “臣附议。”众人连忙跟上。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人对这颠倒黑白的说法提出意义。 贺雁南目光自他们身上划过,轻笑了一声,“众位爱卿可记得朕在赫连将军进来时说的话?” 他说辛苦了。 若他不知道,他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他这句反问几乎等同于直接承认了是他下令让赫连烽杀贺亭北的。 皇帝他这么直接的吗?众臣陷入沉默。 赫连烽眼皮颤了一下,眼中惊讶夹杂着惊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要痛饮一番。 贺亭北临死前的诅咒犹在耳旁—— “你……嗬……会死!” 他扬起眉,贺雁南能护住他。 也愿意护住他。 “镇北将军劳苦功高,特为郡候,享晏邑封地三千里。”贺雁南平静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这声音经过空旷的宫殿回荡,显得无情又冷漠。 然而他知道不是那样。 赫连烽抬起头,金色的双眸中盛满流光溢彩的笑意,“谢陛下!” 方忘问心中又有失落又有敬佩,行了一礼回到一旁。 应亭煜眯起眼,站回一旁,不在乎史书骂名的皇帝,未来怕是多有出格之举。他看了一眼礼部尚书顾玉达,见他眉头紧锁,似是已经忍不住了。 “陛下!”顾玉达仍然站在殿中不动,“赫连将军纵然有功,但纵马闯上太平殿,可有将陛下放在眼里,将律法放在眼里?如此骄矜自傲之徒,不堪重赏!” 贺雁南看着他。 顾玉达一躬到底,“礼法不可废,望陛下三思。” 贺雁南收回目光,垂下眼,“好。” 顾玉达双眉舒展开来,然后他听到了贺雁南对赫连烽的惩罚,“拖下去,杖二十。” “陛下!”顾玉达直起身看向贺雁南。 “二十臀杖足以让一个身体强健的人卧床三月,足以让一个身体柔弱的人死于非命,顾爱卿觉得不够?”贺雁南看向他,轻声问道。 可话是这么说,但陛下您肯定不会让人下死手打啊!顾玉达沉默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御前侍卫已经将赫连烽带下去行杖刑了,该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日,赫连烽被贺雁南留住宫内,然而送往镇北将军府的郡候的封赏络绎不绝地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于是,燕京上下人尽皆知,新帝对镇北将军信赖有加,不曾因为他是前太子旧部而心怀芥蒂;镇北将军为新帝镇守宫门,尽忠职守。一段君臣和的佳话在说书人的口中飞速传播。 新帝上位最爱听什么?吹捧啊!这不是现成的素材?吹!往死里吹! 他们谁都不知道,当夜,新帝宿在了镇北将军房中。 “让我看看。”贺雁南掀开赫连烽盖在臀上的锦被,入目便是被白布裹住的臀部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赫连烽将头埋入枕头中,硬邦邦地躺在床上装死。 贺雁南眼中闪过笑意,他伸手解开白布系紧的结,然后右手自赫连烽腰间和床塌间插入,微微揽起他的身子,待另一只手握着白布的布头自他腹部绕过后,再轻轻将他放下。 动作间,温润的手指自肌肤上擦过,带起滚烫热度后,又将其贴上床榻上微凉的薄丝被,像极了撩完让人去一边凉着的花心浪荡子。 赫连烽闭上眼,双耳通红。 白布一层层解开,露出赫连烽肿地像红馒头的双/臀,贺雁南蹙紧眉。 赫连烽倒是长舒了口气,若不是逸歌一直蹙着的眉,他几乎以为逸歌是故意的了。 然而下一刻,温润的手指沾着冰凉的药膏落在他火辣的伤处,他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然后自暴自弃地放松下来。 冰凉的手指在伤处涂抹起来,冰凉的药膏自顶部向两边向下溢去。 赫连烽不自在地侧过脸,看向贺雁南,转移注意力,“逸歌。” “嗯?”贺雁南小心地自白玉盒子中舀出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处,神色认真得像在提笔用墨绘一张美人图。 赫连烽目光自他沾着青色药膏的白皙手指上划过,急促地挪开眼,“好的棋手,不会为一颗棋子的生死掀了整个棋盘。” “你知道了。”贺雁南手一滑,指尖自腿上划过,勾起一连串绯色,赫连烽下意识颤了一下,活色生香。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赫连烽放松身体,好让贺雁南继续上药。此刻,他感觉自己的伤仿佛蔓延到腿间一般,火辣辣地疼。 “这次不说是香炉了?”贺雁南收回指尖,垂眸继续上药。 赫连烽笑出声来,想到当初忐忑顾虑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当时是觉得,那样说你会认为我是个登徒子。” “现在不怕了?” “现在?”赫连烽扬了扬眉,“现在的登徒子难道不是逸歌?” “自然不是。”贺雁南垂眸,似心无杂念,专心上药。 “不是?”赫连烽撑起身,看向贺雁南。 他看见这世间最尊贵之人正在屈尊给他上药,还是在那样不光彩的地方,还如此认真,如此坦然。 赫连烽突地想逗他,“那逸歌现在是在作何?难道不是正在对一个病患上下其手,爱不释——” 他猛地顿住,抬眼看向贺雁南。 “爱不释手。”贺雁南替他说完,眼中溢出笑意。 他想到在太平殿看到的景象。 他看着赫连烽勒住缰绳,腰和腿几乎在半空中弯成一个直角;看着赫连烽翻身下马,长腿高抬,几乎和肩垂直;看着赫连烽跪在身下,腰弯下一个微曲的弧。 他看着赫连烽流光溢彩的金色双眸,指尖轻轻一划,将因起身而自高峰滴落的药膏勾在指尖,勾回最高处。
第31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三十一) 赫连烽握住贺雁南作乱的手, 他浑身烧起滚烫的热度,金色的双眸燃起恒星。 “别动,流下去了。” 贺雁南的目光顺着他的肩膀向前, 顺着他的背脊向下, 看向远处。 下, 下去哪儿? 赫连烽僵住。 他能感觉到贺雁南的目光自他肩膀一寸寸往下移, 不是刚刚给他上药时那种心无杂念的, 而是灼热的,“上下其手”的目光。 脑海中浮现出贺雁南能看到的景象, 宽阔结实的肩膀、撑起的手臂, 微曲的脊背,和自高处落下的药膏…… “逸歌。”他嘶哑着声音握紧贺雁南的手腕。 不要再逗他了。 他眼中是火, 手烫如火,心中大火蔓延,但又偏偏因为伤了臀不能动,只能僵在半空, 任人宰割。 贺雁南收回目光, 任赫连烽握住他的手腕, 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吻上他的唇。 赫连烽撑在床榻上的手用力绷紧, 连同贺雁南的重量一同承受。 贺雁南如烈焰灼过他的唇, 在他唇上留下无数细密的伤口。 抬眸间,燃起熊熊大火, 温柔宁静的湖泊化作一片肆意的汪洋火海。 并非只有他动了欲。 赫连烽胸膛起伏, 笑声自相接的唇缝间溢出。他握着贺雁南手腕的大掌微松, 带着贺雁南勾上自己的后颈。 贺雁南按住他的后颈,往前一带, 倾身将漏掉的唇缝堵了个严严实实,不让一丝声音溢出。 赫连烽撑在床榻上的手晃了晃,汗水顺着绷紧的上臂、凹陷的手肘、鼓起的小臂划下,留下浅浅的水痕,最后流入指缝中,在丝被上晕出一团深色。 贺雁南白皙的手指覆上他的手,纤细的手指插入他汗湿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赫连烽屈起手指,扣住他的手。承力面积变小,承受力道不变,赫连烽的指节被深深地压入柔软的锦被中。 “阿烽。”贺雁南按住他后颈的手拢住他的脖颈,将他轻轻拉开,在他耳畔唤道。 落在后颈的手,自脊背无声滑落。 “嗯。”赫连烽炽热的吐息打在贺雁南侧颈,将白皙的画纸染成胭脂般的红,再用滚烫的唇将这张画纸揉碎弄皱留下印记。 贺雁南唇中溢出笑声,扣住他的手轻轻向上一提—— 失去手臂的支撑,赫连烽眼神瞬间清明过来,想要稳住身体,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直直朝着床榻摔去,却在即将摔入床榻之时,被一只手揽住了没有赘肉、线条分明的劲腰。 贺雁南一只手揽住他,一只手拿过干净的白布,绕过他的腹部将上了药的臀/部一层层裹起来。 “不急于这一时。”贺雁南笑着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赫连烽面朝下趴在他腿上笑得胸膛起伏,“若我就是急于这一时呢?” “忍着。” 赫连烽笑得更加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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