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权冷睨着那辆车在雨帘中离去,神色渐沉。 . 陆庭坚的家比陆盐现在的住所小一些,装潢简单,显得空间宽阔又敞亮,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像个样板房。 一到家,陆庭坚就催着陆盐洗澡。 “你下午淋了雨,先去泡个澡,我去给你拿睡衣。” 雨倒是没淋多少,还是得预防着感冒,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要是孕期感冒的话,医生说很麻烦。 本想泡会儿,后又想到百度上说的怀孕期间尽量冲洗,陆盐很快打消了泡澡的念头。 陆庭坚很快找来一套灰色纯棉睡衣,正好是陆盐的尺码,那是之前原主来这里玩备的,陆盐仔细回想了下,不过貌似在原主来之前就有…… 应该是陆庭坚想着原主有时候会过来玩,怕他没衣服特意给准备的。 除了睡衣,还有新的内裤。 贴心。 陆盐关上雾气蒙蒙的衣服,门外的人还没离开,影子落在磨砂玻璃门上尤为明显。 良久,陆庭坚突然开口:“三月,你手上的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有段时间了。”管的真多,陆盐不禁在心里吐槽。 老实说,如果他是原主,四年来受着陆庭坚这种令人窒息的管束绝对得疯。 陆庭坚没再问什么,让他把脏衣服递出来。 “啊?现在?我洗完澡再拿出来呗。” “现在,我拿去放洗衣机里。” 玻璃门开了一条宽缝,藕白胳膊提着衬衣和裤子伸了出来。 陆庭坚伸手去接。 啪嗒—— 一个绿色的方形小盒子和皮卡丘形状的金属物掉在地上。
第17章 这一刻,空气凝结,万物俱静。 陆庭坚捡起地上的物什,打开绿色纸盒,细细的烟条赫然入目,他抽出一根细量了许久,平静面容掀起一丝波澜。 衣服扔给陆庭坚后就去冲淋浴的陆盐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洗完澡浑身清爽不少,陆盐擦着湿润短发,趿拉着淌水的凉拖步入客厅,陆庭坚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手里似在把玩什么小玩意。 走近一看,陆盐顿住,他手里拿着的不是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么?他有些懵,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俩东西放裤兜里忘了拿。 裤型宽大又是深色,烟盒和火机是小型号的放在兜里也不怎么看的出来。 可能是陆庭坚洗之前搜包拿出来的,不过怎么觉着这氛围…不大对劲? 陆盐在陆庭坚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伸手想要拿回他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对方垂下胳膊避开了。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劲,陆庭坚脸上没有表情,深邃的眸子里似酝酿着波.涛骇浪。 给忘了,原主是三不沾的乖少爷,从来不碰烟酒,在陆家人眼中是朵干干净净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骤然发现小白花私下会抽烟,还弄纹身,作为护花使者的陆庭坚怎么会不生气呢。 气氛不太好,陆庭坚不说话,陆盐也不太想先开口,拉不下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偌大的客厅分明敞亮如白昼,空气中却布满了一团团黑雾,压抑的让人大气不敢喘。 “三月,你从哪儿学的抽烟?”良久,陆庭坚直视着陆盐的眼睛终于开了口,第一句话却是严厉的审讯。 厉声的质问引发了陆盐的不满,作为成年人抽个烟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忘了。” “为什么抽烟?” 还问上头了,陆盐哂笑,扬起下巴:“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情吧。”言外之意在告诉陆庭坚不要多管闲事。 其实眼下这情况只要他撒个娇服个软求个情,以陆庭坚对原主的宠爱程度,这事儿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陆盐做不到,他不是原主黏糊糊的软弱性格,要他撒娇什么的,一辈子都不可能,骨子里,他就是个大直男,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 陆庭坚神色复杂,似是不敢置信这话是从疼爱了四年的弟弟嘴里说出来的,猛然起身,握紧烟盒和皮卡丘打火机重重砸在原木茶几上,巨大动静把陆盐吓的变了脸色。 “是,这是你自己的事,因为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就去学抽烟、纹身染发打耳洞?” 记忆中,这是陆庭坚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原主发火,哦不,严格意义上来讲,被发火的是陆盐。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也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外貌自由也是我的专属拥有权。我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男人了为什么不可以抽烟,你们还以为我是孩子怎么的?”陆盐坐着没动,环抱着胳膊不甘示弱的反驳。 陆庭坚极力克制着胸中怒火,呼出的鼻息沉重滚烫。 深知该保持理智、不能对陆盐发火,可是看到香烟的瞬间,一切山崩瓦解,捧在手心宠爱了四年的人,因为一个男人抽烟纹身染发…… 当初就应该阻止陆盐和靳权在一起,可陆盐看到靳权开心的笑容让他没办法那样做。 “我和爸妈不反对你的外貌自由,你想怎么打扮都没关系,前提是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吗,陆盐陷入沉思,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打嘴炮从没输过的人占了下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市面上那些纹身的地方大多卫生不达标,一个不甚就是交叉感染。还有这烟,你学过尼古丁,应该知道它的危害。” “为了那个靳权,你就要这样作践伤害自己吗?” 陆盐微微睁大眼,怎么说着扯到那渣男身上了。 得,他明白了,原来陆庭坚发这么大火是以为他受了和靳权分手的刺激才做出这些反常行为,然后走向了堕落之道? 仔细回想,从剪头发起确实没赶上好时机。 “那个,哥,你好像有什么误会,我不是为了靳权。我和他早没了关系,扯他做什么,这名字我现在听都不想听到,脏耳朵。” 不解释的话眼下这情况很难收场啊,陆盐无奈,打着转的摸着脑顶,长长了一点的发茬子有些刺手,触感还算柔软。 “这些事我很早就想尝试了,又怕你们不让,和靳权分手之后抱着换个造型换个心情的心态才去弄的。” 陆庭坚半信半疑的微眯起双眸。 陆盐一脸认真:“烟我是买着玩的,抽了一根,太难受给扔了。烟盒和打火机本来也是要扔掉的,忙忘了。” 不想引发争吵撒了谎,事实也如此,这是买的第一包烟,抽了一根,不太对口味没再动过,放身上是图个心安。 两人隔空对视良久,最后陆庭坚败下阵来,他无奈叹息了一声,把茶几上的打火机和烟盒扔进垃圾桶,说话语气也软了下来。 “对不起三月,是我话重了还对你发了火。抽烟对身体不好,烟瘾容易染上却很难戒掉,你这么大了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管纹身也好抽烟也罢,我和爸妈不希望你去接触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很多纹身室的卫生不达标,那些一次性工具你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循环使用,还有二手烟、染发剂都对身体有一定的危害,我和爸妈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永远健康快乐。” 总结而言都是为了陆盐好。 听上去仿佛是在道德绑架,却直直的戳中了陆盐的内心,动摇了心底深处的坚硬。 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好像是高考后不久。 学会抽烟的第三天被母亲发现,兜头一通恨铁不成钢的痛骂,也因此被关了一天禁闭,但他翻窗逃走了。 没人提醒过他抽烟对身体不好,身边的朋友都在积极的递烟,母亲骂他不争气不学好,父亲架不住母亲是个粑耳朵,永远站在母亲那边帮着她说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陆盐说抽烟对身体有害,第一次有人和他说希望他永远健康快乐。 喵的,竟然有点想哭。 察觉陆盐的情绪变得低迷,陆庭坚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凶让他受了委屈,不禁为一时的冲动感到后悔。 他轻轻拨了下陆盐的刺啦竖立的头发,指腹沾了水渍:“真的很抱歉,三月,是我的错。我帮你吹干头发,你早些休息。” 很快拿来吹风调节好温度,一如以往那般动作轻柔地帮陆盐吹着头发。 . 下午睡了太久,晚上睡不着。 陆庭坚洗完澡出来陆盐还在客厅玩手机,看着他纤瘦的背影,沉俊面上闪过自责和愧疚,抬手捂住胀的发疼的心口。 生平第一次对陆盐发那么大火,一定把他吓着了吧。 “三月,十一点了,该睡了。” 陆盐懒散的倚着沙发靠垫:“睡不着,你明天上班先……”突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猛地回头。 “哥,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陆庭坚眼睫轻颤,扬唇轻笑:“嗯,好。” “你先坐着。” 待陆庭坚坐下,陆盐斟酌了会儿,观察着陆庭坚的面部表情缓缓启唇:“生日宴会那天晚上,真的是你照顾了我一个整晚上吗?” 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件事,陆庭坚有片刻的怔然。 “怎么了?你上次问过我……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表情并无变化,陆盐舔了舔发干的唇,陆庭坚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如果那晚的人真是他的话,就这份平静的反应来看,或许是在伪装,因为他并不想戳破兄弟之间发生了关系的事实,想着隐瞒下来就不会破坏彼此的关系? 陆盐实在看不透陆庭坚对原主到底是爱恋的喜欢还是亲情的疼爱。 心思百转间,蓦得想起陈姨提到的另外几人,或许可以用来试探一下陆庭坚。 “没什么,陈姨说那晚靳权和我朋友宗骞他们几个送我回的房间,几个人好像走的比较晚,我睡的太沉了实在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陆庭坚搭在腿上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下,“是吗,我来的时候他们并不在你的房间。” “那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没注意时间,大概已经是凌晨了。” 没有具体时间可就难办了。 凌晨么,凌晨几点呢…… 陈姨来送醒酒汤的时候是十一点左右,如果陆庭坚是凌晨十二点左右来的,靳权他们几个有可能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凌晨的时间越往后推断,中间的时差也变得越大,靳权他们的可能性也逐渐扩大。 现在两方的时间没办法确定,陆庭坚的可能性可以从百分之九十降到百分之五十。 照这样推测,又多了几个目标。 “三月,三月?” 听到呼唤声,陆盐恍惚间回过神,肉眼可见心情差了许多。 心力交瘁的揉了揉鼻梁,无力倒在沙发上捂住被灯光晃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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