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墨景琛,我这是怎么了?”萧烨蹙眉,站起身来,开始抓大腿, “啊呀呀,腿上也刺挠得很,我是不是感染什么瘟疫了?” 萧烨说着话,把裤子也退下去了。 “你别抓,忍耐一下,让我看看。” 墨景琛看着萧烨后背的一片血痕,再前后上下观察了一下连片的包块, “不是痱子,也不是瘟疫,是风疹。大概是吃了黄芪的缘故。” 萧烨愁眉苦脸, “啊?黄芪,你以前的药膳里没有黄芪吗?我以前怎么没事?” 墨景琛若有所思,道, “草率了,崖州湿热,你来了这么久,大概是你的身体也跟着发生变化。 整日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也不忌口,大概是补大发了……” 萧烨闻言,陡然一拍桌,故作震怒, “墨景琛!你犯事儿了知道吗?你整日守着本王,还给本王吃中毒了,该当何罪?” 墨景琛真心自责,很认真道, “的确是我的错,臣认罚,凭王爷处置。” 萧烨煞有介事地斥责道, “那就罚你,往后余生,都陪着本王,一步都不许离开。本王若再吃错什么东西,拿你是问!” 墨景琛目光温柔,勾唇浅笑, “好~” 简短一个字,却能酥入骨髓。 萧烨一双桃花眸,氤氲出了水雾,委屈巴巴道,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笑得出来。墨景琛,你没长心。” 墨景琛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遭这一茬罪。” 萧烨一脸可怜相, “也不是不可以,这就传染给你……” 电光火石之间,一抹温热,覆上了墨景琛的薄唇…… 墨景琛凤眸震颤,双手无处安放,只觉得自己双颊被他呼出的热气染得发烫。 【啊,真是倒反天罡,被他抢先了】 墨景琛推开了他, “风疹不传染的,我去给你准备药浴,疹子泡一泡就散去了。” 萧烨回过神来,也只看到墨景琛脚下生风离开的背影,和他能滴血的耳垂。心中还在回味他的话: 什么叫被他抢先了…… 萧烨泡了药浴,身上的疹子褪去了,本以为没事了,结果,到了半夜,又发作了。 萧烨直接从睡梦中被痒痒醒了,进屋去照镜子。 只见,脖颈起了一大片红疹子,肚子上也一大片红疹子,和白日里发作的地方都不一样。 萧烨也不忍心去打扰墨景琛深沉的美梦,只能去找孙太医。 用脚把睡在地上打呼噜的小老头叫醒。 孙太医醒来,毫不犹豫地把睡在一边的高妙手扒拉醒。 两个人检查一下,都表示,既然药浴不好用了,那就得施针排毒。 萧烨一听针,额头青筋一跳, “用不着你们!根本就不会看病!” 萧烨硬是忍受着身上的奇痒,一直等到公鸡打鸣,才舍得把墨景琛叫醒,一脸委屈巴巴, “景琛,我一大早的,又犯病了,你看,浑身都是包~” “嘶~” 墨景琛看着他脖颈的一片红疹子, “看来,得施针祛毒了。” “施针就施针,不过,你得守着我,不能让旁人靠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短板。” “嗯。” 墨景琛吩咐云揽月,推了今日的朝会,准备专心给萧烨诊治风疹。 萧烨一如既往地争气,一根银针扎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晕过去了…… 墨景琛指尖划过他规整的八块腹肌,眸光上下扫视,禁不住喉结滑动: 一晃来崖州快四年了,小傻好像长大了不少,心眼子也变多了。我以后得小心点,不能被他倒反天罡…… 也是这一年,京城的圣旨终于到了崖州。 由于崖州上州刺史墨景琛的卓越政绩,被拔擢回京,升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官拜二品,是都察院的二把手。 由于当年身为都察院一把手的都察院御史大夫墨子期撞柱死谏以后,其职位至今空缺。 所以,如今,墨景琛名义上是都察院的二把手,但实际上,他上任以后,就是都察院的一把手了。 天启的都察院御史大夫一职位,向来至关重要,位同副相,再往上升迁,那就是做丞相了。 而且,现如今,天启的丞相之位也空缺着。 所以,这次墨景琛的升迁,在所有人看来,那就是做了天启的副相。 将来的丞相之职,非他莫属了,年纪轻轻,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自然,同时到达崖州的,还有镇北王回京的调令。 因为,此刻的天启北方,有战事爆发了,属国渤海国,叛乱了!
第149章 人质 萧烨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年了。 还好,如他所愿,渤海国和上一世一样,如期叛乱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萧烨还在北疆吹寒风。渤海国平叛一事,是骠骑大将军徐煜,带着徐家军取胜的。 然而这一世,此时,徐煜早因为帮着大皇子逼宫失败,拔剑自刎了,徐家军也没有了。 皇上只能让从来没有领过兵的敦王,带着新整编的长安军去平叛。 萧烨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情况,他就安排了小六子在敦王那头肥猪跟前做细作,溜须拍马,捧杀他,贬低自己。 小六子一向猴精猴精的,那张破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在小六子的努力下,果真让敦王飘了,他真的以为自己比镇北王强了。 在战场上急功冒进,根本不听手下将领们的劝阻,执意追击穷寇。 最终,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也害得他自己丧了命。 皇上承受丧子之痛的同时,发现了比悲伤更可悲的事情: 如今,朝中已经没有武将可用了。 自己再忌惮镇北王,也只能让他回来领兵。 毕竟,皇上的身子骨早就不负当年强壮,年轻时征战留下的旧疾,已经找上门了,不能再御驾亲征了。 这就是重生带来的好处,这一切,也都在萧烨的预料之内。 上一世,渤海国叛乱平定的次年,父皇就驾崩了。这一世,父皇肯定没有体力御驾亲征了。 只要敦王那头肥猪一死,父皇只能启用他! 只是,这差事,苦了小六子。 做奸细这种事,不是他做得不好,是他做得太好了。 以至于铁憨憨王飞虎,以为小六子真的背弃了王爷的知遇之恩,天天讨好敦王,说镇北王的坏话,是个大叛徒。 王飞虎气不过,半夜摸进去小六子的营帐,揍了他好几回,出手一次比一次重。 小六子知道王飞虎是个憨厚耿直的,装不了一点。因此,即便挨了揍,也一字实情都不敢吐露给他。 也是小六子挨了这几顿狠揍,敦王才更加对小六子吹捧他的话,信以为真。 敦王如愿归西,小六子决定,自己被揍这事情,就不跟镇北王告小状了。打就打了吧,他们都是为了主子好…… 墨景琛在崖州做的最后一件政事,就是签发了一张调令,把崖州的校尉邓婵,借调给镇北王,随他回京效力。 官印一盖,一队人马,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 长途跋涉,一行人马终于进入了京城的大门。 萧烨勒停了马缰绳,转头关切道, “景琛,你先回府,我进宫去见父皇。晚一点,再去墨府找你。” 墨景琛轻微应了一声, “嗯。” “驾!” 萧烨扬鞭,策马远去。 路上走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现在渤海国的战事如何了,萧烨心里,是有些急切的。 墨景琛目送萧烨离开,跳下马背,进入马车。 脱下白衣,换上了墨绿色的上州刺史官服,拿起了尚方宝剑,深眸闪过一丝寒芒: “去户部!” 小傻,放心去沙场建功立业吧,后方有我,定让你无后顾之忧! 勤政殿内,萧烨正在专心致志地听父皇讲述渤海国如今的战局,战事焦灼…… 忽而,苏公公仓惶进来,急报, “皇上,墨大人,杀了户部尚书。” 萧烨顿时脑子‘嗡~’的一下: 墨景琛!你疯了吗?竟敢杀当朝一品大员! 萧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想给他求情,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冷不丁的,急中生智,就想到了当年皇贵妃教过他的话, “父皇,我们回来路上,路过乱葬岗,景琛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到了。 你知道的,他一向体弱,这会儿,定是失去了神志。 他做的糊涂事,都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求父皇,开恩呐……” “臣,没有被冲撞到!”墨景琛沉声又有力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萧烨心中一凛,侧目循声望去,只见,此刻,墨景琛已经换上了正二品都察院右侍郎的深红色官服,双手端着尚方宝剑,迈着稳重的步伐入殿。 离着皇上大老远,就跪下了,一脸正气,一字一句道, “皇上,臣前来复命。 皇上临行前赐给臣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凡是崖州抗疫不利的官员,都死在此剑之下了。户部尚书,是最后一个,请皇上明鉴! 崖州的差事,现已全部办妥,臣,特来归还尚方宝剑。” 皇上看着墨景琛一袭红袍,不卑不亢跪地慷慨陈情的样子,颇有故人风骨,一时间,恍如隔世: 子期啊…… 你若是能看到你的儿子出息了,该有多好啊。 青出于蓝胜于蓝,你儿子这杀伐果断的架势,应该在你之上了…… 皇上心中感慨万千,表面却一脸淡然,十分平缓的语气, “收剑,平身。” 苏公公过来,收回了尚方宝剑,还十分客气地将墨景琛双手搀扶了起来。 苏公公最会揣摩圣心,他对墨景琛这么客气,可见,皇上真心没有生气。 萧烨见状,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父皇竟然没生气,真是太好了。墨景琛,你真是大胆啊。想杀户部尚书的心,什么时候有的? 我能听到你的心声都不知道,难道,是临时起意?你可真是能给我惊吓啊…… 墨景琛站起身,却没有离开,他还在等皇上,把话说完。 不过其然,皇上稍微顿了顿,又继续道,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在皇宫住几日,陪朕下下棋。” “是。” 墨景琛这才看向萧烨,眼神平静,内心感叹: 【小傻,从今日起,我就是人质了】 【好在,户部尚书死了,顺喜来势必会接手他的全部差事】 【到时候,你出征,就没有人会在军费钱粮上给你使绊子了,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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