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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墨景琛后背那道伤疤，是他小时候，让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伴读，把小墨景琛抓过来，摁在地上，用剑划出来…… 这件事，萧睿记得很清楚： 那日，他白天的时候，跟萧烨比武，比输了，就趁着墨景琛晚上出宫回家的时候，把他抓住，拉到没人的地方，用剑开了他的后背，泄愤。 那时候，虽然小皇子们，谁都打不过小萧烨，但是，谁都能打过小墨景琛。 伴读替主子受过，这种事，也挺正常的。 更何况，小墨景琛没爹没娘没人疼，那时候，皇上不待见墨家，也没人给他撑腰，主持正义。 打了就打了，伤了就伤了，死了就死了，不弄他弄谁？ 虽然自己第二日又被小萧烨寻仇，揍个半死。不过，后来的半个月，他都不用读书了，感觉还挺好的。 而且，自己有母妃撑腰，告到了父皇面前，小萧烨还被罚了二十板子，屁股被打开了花，他也是半个月没下来床。 这件事情，算起来，还是自己赚了一丢丢…… 这事情虽然过去十多年了，如今，陡然被萧烨提及，萧睿，还是有点怕父皇翻旧账，帮墨景琛撑腰…… 萧睿咬了咬大厚嘴唇子，仔细权衡一下利弊，觉得这事情捅到父皇跟前，父皇不仅不会向着自己，还要责罚自己十几年前划过墨景琛的那一剑。 于是，萧睿只好服软，同意恢复女子参加武举科考这一条。 萧烨把事情办妥，愤愤离去。 想起墨景琛曾经受过的伤，萧烨的心，到现在还是痛的： 他那么单薄瘦削，后背被开了那么大一道口子，都见骨头了。自己为何那么粗枝大叶，不送他出宫门，害得他被坏人捉住了…… 此时此刻，萧烨的心中，更加坚定了： 以后，一定要找个理由，弄死萧睿这头死肥猪！ 千刀万剐！ 你伤他一下，我让你千百倍还回来！ 也不知道墨景琛现在在干嘛，好想他，虽然，昨日才见过…… 萧烨本来准备回王府，继续训练武举考生的，可是，手中的缰绳，不自觉地就调转了马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墨府了： 既然来了，就顺路看看吧~ 今儿一大早，小可汗就拎着两坛大漠马奶酒，来墨府拜访墨景琛。 理由，就是跟墨大人继续棋局： 春猎之上的那局棋，还没下完呢。 墨景琛自然是没理由拒绝，迎客进门。 萧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下棋。 萧烨一看小可汗孛尔斤，本来还挂着笑容的脸，立即就由晴转阴了： 这货怎么在这里？ 一个番邦小可汗，来天启重臣的府邸，像话吗？ 被别有用心的人瞧见了，传到父皇耳朵里，景琛怕是要变成勾结外敌了！ 小可汗面对镇北王充满凛凛敌意的眼神，依旧摆出了恰到好处的妥帖笑容，起身行了抚胸礼， “小汗见过镇北王殿下。” 如今的京城，人人都知道他镇北王失势了，小可汗还肯对他礼貌恭顺。 萧烨也能看出此人的城府颇深，更加对他没好脸色了， “你来这里干嘛？天启重臣府邸，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可汗陪着笑脸， “如镇北王所见，我是来下棋的。 一会儿，吃过午饭，就走，可以吗？墨大人？” 萧烨也是震惊于孛尔斤的厚脸皮： 他竟然还想留着在这里蹭午饭？！ 你没吃过饭吗？臭不要脸的！ 是上辈子被我砍死得太早，没吃够吗？ 墨景琛自然是保持天启贵公子的风度，明知萧烨不高兴，也不会撵客人， “自然可以。小可汗，该你落子了。” 小可汗坐下来，继续下棋。 孛尔斤对天启这位镇北王，可是又忌惮又憎恨： 天启的皇上怎么没处死他呢？ 他若是死了，我现在就回大漠，率领大漠铁骑，进攻天启！ 可是，有一个能随时应对突发战事，还能扭转乾坤的镇北王在，我没把握能赢…… 孛尔斤憋着坏，准备好好气一气镇北王。 孛尔斤笑嘻嘻地一落子，再一毁子，墨景琛没怎么样，给萧烨气得不行， “喂！落棋不悔真君子！你怎么能悔棋！” 孛尔斤盈盈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我可不是什么天启君子，我是大漠小马驹。 在我们大漠，小马驹走错了路，那必须得改道，否则，就会掉入流沙或者泥沼。 再者，按我们大漠的规矩，我必须要悔棋，发挥最大的实力迎战，这也是表示我对对手的尊重~” 说着，笑嘻嘻地看向了墨景琛。 墨景琛对孛尔斤以小马驹自喻，有些忍俊不禁，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心里也没什么意见： 【小马驹？哈哈，好想笑出声】 【不行，我要忍住，不能笑，有失天朝大臣的颜面】 萧烨真是容不下墨景琛惯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也容不下任何人在墨景琛面前卖乖，当场就拔剑了： 信不信老子再宰一次你这个大漠小马驹！ 彼时，墨景琛低沉又温柔的心声，传入了萧烨的耳廓， 【唉，这小傻，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天牢，算是白蹲了】
第103章 曲水流觞 萧烨心中咯噔一下，不忍让墨景琛对自己失望，又愤愤地收入剑鞘。 按捺着性子，脸色铁青，坐在一旁观战。 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可汗犹犹豫豫地走了五步，竟然毁棋了三次，而后，又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萧烨实在按捺不住了，冲孛尔斤吼道， “你怎么还不走啊！” 孛尔斤故意装作听不懂，曲解语意，笑道， “皇上说，过些日子，就是十一公主大婚，让我留下来看看热闹再回大漠。” 萧烨又给孛尔斤剜去一个大白眼，怕这个厚颜无耻之人吃过午饭，还要找理由继续赖在这里，便对墨景琛说道， “景琛，吃完午饭，咱们上街，给萧瑶买大婚贺礼吧？” 虽然，萧烨并不打算给十一公主的大婚送任何贺礼。 不过，十一公主大婚的内幕，外人并不知道，皇兄给皇妹准备大婚贺礼，是个很好的撵客借口罢了。 孛尔斤特别不见外地插嘴道， “我也去，我也正想给十一公主准备贺礼呢。 你们说，我送点什么好啊~” 萧烨回首，甩给孛尔斤一个眼神杀： 我跟你熟吗？你看我想带你逛街的样子吗？哪里凉快哪里去吧！ 臭不要脸的！ 墨景琛也看不懂孛尔斤的骚操作了，腹诽道： 【小可汗啥意思啊？诚心想激怒小傻吗？】 【小傻的暴脾气，真是一点就着，装不了一点啊】 【前一阵，我还以为他长进了，原来，都是假象啊】 萧烨闻听墨景琛对自己失望的心声，又压了压火气，继续观战。 对于下棋，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心中，暗暗思忖着，应该如何训练府中的那三十个武举考生。 尤其是邓婵，自己去二皇子府闹了一出，她若是不能在武举科考中取得名次，自己可就要丢脸了。 得好好给她做个特训！ 一局残棋，硬是被小可汗从早上，下到了中午才结束。 墨景琛也终于感觉出来了： 【这个小可汗，很会下棋，他在装不会！】 【是想扮猪吃虎吗？】 【可是，我对外的形象是不参与朝政，他跟我示弱，目的何在？】 萧烨听着墨景琛心中的怀疑，终于硬气了起来，一脸杀气地睨向孛尔斤：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辈子披甲上阵，率大漠铁骑挑衅天启的威武小可汗，现如今装上文绉绉的小马驹了，居心必然叵测！ 还很恶心人！ 墨府招待贵宾的午宴，是曲水流觞席面。 桌子中央仿造的江南水乡美景，四周流动的水上飘着一百多道精致的大菜。 萧烨自打来墨景琛府蹭饭开始，也没见过这般豪华的排场。 皇上登基以来，厉行节俭，说白了，他们这些做皇子的，都没见过曲水流觞席面，更没见过要把萝卜雕成花摆盘，豆腐要切成丝做汤，螃蟹的蟹黄抠出来做成小笼包…… 萧烨心中实在是气愤不已，看墨景琛的眼神，都不对了，充满了幽怨： 我平日里来蹭饭，也没这待遇啊！难不成，我还是借了大漠小马驹的光不成？ 墨景琛见到这场面，也有些意外： 【云揽月这个东西，让她准备丰盛的席面，别丢了天启重臣的颜面，她竟然这般奢侈】 【完了，我跟小傻解释，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吃饭，他信吗？】 【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越描越黑，他再把怒火撒向云揽月，非得噶了她不可】 席间，孛尔斤不停地敬他们两个酒。 墨景琛喝了两杯马奶酒，就直言不讳地说自己不胜酒力，孛尔斤倒也不勉强。 只是，萧烨是个不服输的，加上，他一向酒量好，就跟孛尔斤拼上了。 小可汗又故意挑衅，以至于两个人喝完了两坛马奶酒，又开了好多坛墨府的花雕酒。 两者都是酒劲儿不大，后劲儿大的酒。 萧烨逐渐感觉看孛尔斤四只眼睛了…… 孛尔斤可是大漠来的小马驹，他虽然现在年轻，还没有长出大漠男人典型的将军肚，但是，大漠人喝酒跟喝水一样，可是刻在股子里的天赋。 萧烨不是对手，完全靠意念支撑自己，才不至于倒下。 一顿午饭，从大中午吃到日落时分，孛尔斤终于起身告辞， “感谢墨大人款待。” 墨景琛起身送客，再回来，只见萧烨已经躺地上了…… 墨景琛赶紧过去拉人，奈何，萧烨死沉死沉的，根本拽不动， “王爷，快起来，地上凉~” 萧烨一脸酡红，醉眼朦胧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隙，自下而上地看向墨景琛，拖着长音， “起不来了……抱……” 【抱？】 【你这么大一坨，我如何抱得起来？】 墨景琛还是不信邪地试了试，根本抱不动， “我不抱不动你啊……我扶着你，你自己站起来。” 萧烨语气懒倦，小孩耍赖一般， “我起不来……你抱不动，那你背我……” 说着话，就扥着墨景琛的胳膊，企图往他背上爬。 “啊~” 墨景琛一声闷哼，被萧烨拽得摔倒在地。 萧烨还醉意朦胧地往上爬，小孩子的语气， “我要骑小马驹，大漠小马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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