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果赶紧做了禁声的手势, “嘘,您小声点,直呼皇上名讳也就罢了,还说他老。皇上,最忌讳别人说他老了。” 墨青梧不以为意,笑道, “名字就是给人叫的。 新进宫的那些小妃嫔,还暗地里说我是老女人呢。 我都老了,他萧桓还老不得吗? 眼看就四十知天命的年岁了,还不让别人说他老。 明显体力,大不如从前了……” 翠果抿唇笑笑,打趣道, “您从前,不是一直期待皇上体力赶快不行吗?” 墨青梧幽幽一笑, “那能一样吗?以前是雨露均沾……” 翠果赶紧给她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您少说几句,多吃东西,补补身子,女人生孩子的亏空,至少得补三年呢~” 墨青梧嚼着糕点,含糊不清,道, “我要的东西,小琛配出来了没有?” 翠果一脸心疼, “主儿,你真的不想再生孩子了?” 墨贵妃努力咽下嘴里的糕点,露出一脸不屑, “哼!迟来的专情比草贱,谁稀罕? 若不是形势所迫,我一个孩子,都不想生! 恶心!” 翠果默默叹了口气, “避子丹,公子方才送过来了。 你在睡觉,他就没打扰。 不过,主儿,我还是很担心。 公子才几岁啊,他做的东西,能靠谱吗?会不会伤身子?” 墨青梧目光坚毅, “靠不靠谱,这事情,也不能让外人知道。 没得选了。倒水,我现在就吃!” “是~” 翠果拿出一盒子药丸, “公子说,一日一颗,连服一月,才能生效。” 鸡蛋黄那么大一颗的避子丹,墨青梧足足喝了两杯水,才一点点的吃下去。 墨青梧五官拧作了一团, “我的天,要苦死我……” 翠果赶紧把一盘蜜饯金丝枣端到她的近前。 墨青梧一顿猛吃,风卷残云,很快就下去半盘子。 想想这么苦的东西,要连续吃一个月,她就不停地在心里咒骂: 萧桓,你这个老混蛋! 春猎场上。 皇上宣布,这次的春猎彩头,是陪他征战多年的一把强弓! 事先,皇上已经派人,在十里猎场里放生了一只吊睛白额虎,谁猎得此虎,强弓就赏赐给谁! 众位皇子都跃跃欲试,当然,也包括萧烨。 父皇尚武,若能得到陪他征战过的强弓,意义非凡。 当然,在场的大漠小可汗孛尔斤和公主曼莎,也都听到了,并且,他们的心中,都十分不畅快: 二十多年前,不知道多少大漠人,死在了那张强弓之下。 大漠至今还流传着天启煞神萧桓的称号。 那一战,让大漠的青壮年,几乎死绝。 那场大战过去了二十多年,时至今日,大漠才稍稍喘息过来…… 曼莎公主也想去猎场猎吊睛白额虎,争一争那只强弓: 那张弓上,还有大漠人的亡灵,可以好好祭奠一番。 奈何,被孛尔斤阻止了, “别忘了咱们此次来中原的目的是什么! 大选都过了,你还没能进入皇宫呢!” 曼莎咽了咽口水,又回想了一遍父汗的重托: 让她做细作,入皇宫,窃取情报! 将来,助力大漠夺天启江山,报仇雪恨! 自己必须要嫁给天启的皇上! 最好能生出儿子,再辅佐自己的儿子登基。这样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夺了这天启的江山! 曼莎努力平复了心情,告诫自己: 以国事为重,绝不能置一时之气! 墨景琛在外人面前,依旧维持他不杀生的人设,自然不会进入猎场。 萧烨猎彩头之前,来到墨景琛的营帐,各种叮嘱, “十里春猎场,可不止十里。 我这一进去,指不定要找几天才能找到那只吊睛白额虎呢。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到处走,就在营帐里待着,等我回来。” 墨景琛也郑重地嘱咐他, “你也小心,猎到猎不到,都无所谓。安全第一,小心暗箭。” “嗯!” 萧烨点点头, “我把王飞虎留下来,保护你。”
第93章 棋品就是人品 墨景琛一脸严肃,嗔怪道, “胡闹。 王飞虎已经是镇北大将军,岂能做我护卫? 他应该跟你进林子才对,要不然,手下的将领们,会以为飞虎将军失去了圣心。” 萧烨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又试探道, “那,我把小六子留下?他现在还没有职位,总可以了吧?” “切~” 站在墨景琛身后的云揽月,一个简单的字,就表达出了她的不屑,一脸嫌弃藏不住,眼神也骂得很脏: 就小六子那个废物?他有何用?上次就是他没护住公子! 云揽月也通过这一发声,提醒镇北王: 当我是死的吗?有老娘在此护卫呢,用不着你瞎操心! 萧烨自然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恨恨地给云揽月甩去一个眼神杀: 真是看她不爽!却又无法干掉,就更不爽了。 墨景琛冲萧烨,温婉一笑, “不必,小六子还是第一次来猎场呢,你让他去见见世面吧。 放心,我没那么弱。 再说,皇上也在这里,有三千御林军护卫着呢,很安全~” 萧烨极不情愿, “那好吧……我就进林子三天,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吊睛白额虎,我都出来。” 墨景琛勾唇一笑,温润吐声, “嗯,去吧~” 墨景琛把萧烨送上马,目送他带着王飞虎和小六子等一众亲信,入林。 墨景琛刚刚返回自己的营帐,小可汗就带着公主,过来打招呼。按照大漠的规矩,行了抚胸礼, “墨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墨景琛按照天启的规矩,抱拳,回礼, “小可汗,好久不见。” 孛尔斤漾着一脸舒朗的笑容, “是呢,一眨眼,我都来京城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我在驿馆,学会了中原的围棋。不知道墨大人可否指点一二?” 墨景琛抬手想让, “指点不敢,望能受教一二,小可汗,账内请。” 小可汗孛尔斤,身边自幼就有中原的夫子,他从小学习中原的文化。虽然是第一次来中原,却已是个中原通。 孛尔斤知道,在中原有一种说法: 棋品,就代表人品。 不得不说,这位墨大人的人品,好到至极。 无论自己怎么故意悔棋,惹恼他,他始终都能保持温润儒雅的端方之态。 孛尔斤内心对墨景琛有了评价: 这个人,若不是真君子,就是城府深不可测! 曼莎公主虽然也从小学习中原贵女擅长的琴棋书画,奈何,样样稀松。 她更喜欢弓马骑射,且样样都比孛尔斤出色。 曼莎公主经常在内心抱怨: 若兄长是个女子,我是个男子就好了。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用辛苦地学习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了…… 此时此刻,曼莎公主坐在旁边观棋,虽然是一言不发,但是,倍感无聊至极。 于是,她给小可汗递了一个眼神: 快说正事儿,说完走人! 孛尔斤笑容可掬,看向墨景琛, “墨大人,我听说,天启的适婚皇子里,就镇北王还未娶妃。” “嗯。” “唉~” 孛尔斤叹息一声,露出愁容, “镇北王,我也见过,说真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我真怕曼莎以后做了他的王妃,会受欺负。 唉~ 愁得我这几日,都没睡好觉。” 墨景琛落子的手顿了一下,凤眸轻抬,看向孛尔斤的鹰眼,语气,依旧不慌不忙, “小可汗,何出此言呢?公主殿下来和亲,哪里有嫁皇子的道理?” 孛尔斤一脸忧愁更甚, “可是,天启皇帝陛下迟迟没有让曼莎进宫。 前天,宫里的皇贵妃娘娘,还派身边的姑姑给曼莎送来了天启的骑马装和好些朱钗首饰。 还各种说镇北王的喜好,让他们春猎多接触。 这不是要撮合赐婚的意头吗?” 墨景琛稳稳地落下棋子,微微一笑, “在天启,做臣子的,不能揣测圣心。 小可汗,该您走了~” 孛尔斤随意落下了一子, “镇北王,心性究竟如何?这个,总能说吧?” 墨景琛一脸淡然, “镇北王人很好,性情也很好。” 孛尔斤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道, “哦,那还好~” 曼莎公主清清楚楚地瞥见,墨大人身后的红衣女子,一听墨大人说镇北王人好,眼里的嫌弃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她当即断定,墨大人说的,肯定是恭维客套话! 墨景琛现在的心里,已经一团乱麻了: 小姑姑,你好可恶啊! 竟然要把这番邦公主指婚给小傻,断了他的储君之路。 我得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孛尔斤从小可没少看中原的话本子,什么冷知识,野史,他都门儿清。 那日,他在街上偶遇这对金童玉子,那小两口的氛围感,简直难以言喻,莫名其妙就觉得他们配一脸。 再看镇北王为墨大人打走绣球的样子,就断定他们关系不可描述了。 正常的损友,不都会把绣球故意扔给自己的好兄弟,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吗?哪里有故意为兄弟斩桃花的道理? 如今,自己不能解决公主被指婚给镇北王的问题,就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孛尔斤断定: 墨景琛这位看起来文绉绉的文弱公子,年纪轻轻就官居三品了,定是个深藏不露,能成大事的! 恰逢此时,门口帘帐有响动。 云揽月立即睁大了双眼,一个警惕地猛回头。 看清来人,确定没有危险,她又才松动了手中紧握的宝剑。 是皇上身边的苏公公,亲自来传皇上的口谕,皇上请墨大人过去。 墨景琛自然不敢耽搁,起身,抱拳, “小可汗,棋盘先放在这里,等我回来,再去请您过来,咱们接着下,如何?” 小可汗孛尔斤,自然是陪着笑脸说好。 皇帐内,墨景琛给皇上弹奏了一曲七弦琴。是墨子期在世时候,谱写的踏河山。 上一次,皇上听墨景琛演奏,还是在去年的宫宴上,至今还历历在目。 皇上只觉得他曲中的气势又增强了不少, “景琛,近来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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