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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很警醒，墨景琛稍稍一动头发丝，他就醒了，只不过没睁眼，还听到了墨景琛的告别之言： 【小傻，一路保重，我走了】 【你不在，我就没有顾忌了，随便杀！】 墨景琛蹑手蹑脚地起身，下榻，推门而出。 来到马厩，借着明亮的月色，发现萧烨竟然在马槽子旁边站着…… 墨景琛吓了一个激灵， “你怎么在这里？” 萧烨煞有介事道， “起来撒个尿，顺便看看有没有小贼来偷我的马。 毕竟，我王府最值钱的东西，就剩这些战马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 墨景琛深谙‘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之道，表情十分坦然，语气无比平静， “我也是。” 萧烨特别佩服墨景琛处变不惊的淡然，也像没事人似的，自然道， “我都数过了，一匹不少，咱们回去吧~” 萧烨给足了颜面，墨景琛也不好再多言语。 两个人回到房间，墨景琛见窗户是打开的，才明白，萧烨是跳窗户出去，才能抄近路，堵在他的前面。 【草率了，轻敌了】 【小傻怎么知道我出去不是去茅房，而是去马厩？】 【学会预判了，变聪明了……】 【算了，既然他治军有方，就陪他走一趟江南吧】 【毕竟，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能陪他远游的机会了】 萧烨心中暗暗接话： 墨景琛，不要这么悲观嘛。 总有一天，我要带你游遍天下的大好河山！ 孙太医一大早就来给墨景琛脚底换药，愁眉不展， “哎呀，怎么还没有结痂，水泡破了，正常抹了我的药，睡一夜应该好了。 墨大人，你是不是半夜起来四处走了？” 墨景琛摇头否认。 孙太医自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药不好，就在别的地方找原因， “那肯定是墨大人常年吃素，影响伤口愈合。 人不吃肉，不行的。 你年纪轻轻，还没到吃斋念佛的年纪，身子骨要紧，实在不行，开荤念佛也行啊。 你若是不配合，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你的身子骨调理好啊。” 墨景琛不以为意， “寿数自由命定，不在于吃什么。” 孙太医直摇头， “非也非也，墨大人，你也是郎中，怎么不讲医理呢？ 吃肉的人，肯定比吃素的长得壮实啊！” 【我能不知道吃肉长得壮吗？问题是，我真吃不下，懒得跟你浪费口舌而已】 【心好累】 萧烨听闻墨景琛的心声，赶紧说道， “孙太医，你先出去吃早点吧，我来劝劝他~” 萧烨知道，墨景琛从小就觉得肉有腥臭味，他受不了，吃了就吐，所以，他才只吃素。 萧烨突然闪出了灵感，桃花眸微眯， “景琛，是不是京城的荤菜不合你胃口，毕竟，你娘亲是江南女子。 等咱们到了江南，吃点江南特产，试一试，如何？” “嗯” 【我也想身子健壮一点，活久一点，多为你做点事……】 萧烨心头一酸： 墨景琛，这辈子，你只需要为你自己而活。 我的帝王业，我自己完成！ 午时，一行人在河边修整，架火，做饭。 恰逢一行大雁从人群头上飞过。 墨景琛抬头观望，内心禁不住冒出两句诗词：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许寒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萧烨看到大雁，毫不犹豫地拉弓搭箭，欣喜道， “景琛，我猎只大雁给你！” 墨景琛神色一凛，却来不及阻止，箭已经射出去了， 【我又不是女子，你给我猎什么大雁？】 【应该是我想多了，小傻一个武夫，他应该不知道大雁是给女子的聘礼，他应该只是想到了吃……】 萧烨闻听心声，禁不住嘲笑： 墨景琛，你太看轻你自己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只大雁做聘礼，像话吗？ 江山为聘都太少呢。 萧烨的手下里有个叫小六子的，长得跟个瘦猴子似的，而且，手脚麻利，轻功很好，天生飞毛腿，脚程极快。 他一溜烟跑过去，把大雁捡了回来。 萧烨乐呵呵地给大雁拔毛，剖出内脏，扔给小狼吃。 然后又插了木棍，架在篝火上，转着圈，烤得滋滋冒油。 熟了之后，扯下一根翅膀，递了过去，一脸期待， “景琛，你尝尝~” 墨景琛一脸波澜不惊，内心却满是拒绝： 【啊，不想吃，闻着就好腥】 【可是，小傻亲手烤的，我不吃，他会失落吧】 于是，墨景琛只好屏着鼻息，伸手拽了一点点肉皮，送入口中。 甚至都没有嚼，双眼一闭，硬吞了进去。 萧烨一双桃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双唇，祈祷他不要吐出来。 下一刻，墨景琛就yue了。 最后，吐无可吐，只能吐水，险些没有把苦胆吐出来…… 萧烨给他顺着后背，又心疼又失落又后悔： 折腾这一遭，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回来了。 我收回先前的决定，吃素挺好的，还是不要让他尝试开荤了…… 孙太医神情复杂，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墨大人，你看这样可行不可行？” 墨景琛彬彬有礼， “请讲。”
第41章 从现在开始，你叫我九哥 孙太医捋一捋胡须，眼中闪着清明， “不如，你尝试吃荤食之前，先喝一碗止吐汤？” 墨景琛蹙眉，眼中的嫌弃都溢出来了， “止吐汤？女子有孕喝的那种？” 孙太医连忙解释， “那肯定得改善药方，把安胎用的那两味药去掉，你看如何？” 墨景琛眼神坚毅，长睫一眨，点了头。 【先假意答应他吧，免得小傻担心】 萧烨喉头上下滚动了几许，咽下了心中酸楚： 墨景琛从小被叶梵音虐待，不给他肉吃，以至于，他进宫后，吃到肉就吐，根本吃不进去。 自己给他偷了好多糕点，怎么都喂不胖他。看他单薄瘦弱，着急也没用…… 吃完这顿午饭，萧烨下令，下个路口，分开走。 自己带着墨景琛，孙太医还有小六子。 其余人等，两人一队，一路南下，微服去江南各州府，调查民生。 墨景琛很想不通： 【微服调查民生，那不是钦差干的事吗？】 【难道皇上给小傻下密旨了？】 马车上，萧烨主动告诉了墨景琛他心中的疑惑： “我要收集陈总督贪渎的罪证，抄他的家。” 墨景琛霎时间瞪大了眼眸，漆黑的瞳孔禁不住颤了颤， “你是怎么知道陈总督贪渎的？” 【我的势力遍布江南各州府，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啊】 【陈敬亭可是追随皇上夺嫡的功臣，他做事很小心的，哪里能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萧烨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重生了，只能骗他， “我收到过一封密报。” 墨景琛低眉敛目，绯色薄唇轻抿： 【陈家乃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处置的……】 墨景琛想到这里，开口问道， “你是奉圣旨去给陈老太傅奔丧的，却在这个时候查他的孙子，无异于打皇上的脸。 此事，对你夺嫡来说无益。” 萧烨摇摇头， “对百姓有益就好。一来可以让江南百姓脱离被盘剥之苦，二来，可以筹措军饷，将来攻打西域。” 墨景琛无言以对，内心开始深刻反思， 【是我太着急了吗？整日给他灌输要做一个泽世明君……】 【可是，他现在才刚刚以军功封王，若是涉政地方大员，怕是会被皇上怀疑野心】 【子大父壮，皇上会有危机感的，绝非好事……】 萧烨见墨景琛心中这么忧愁，立刻暗骂了一句： 我可真该死，干嘛要给他平添忧思。 他整日思虑这些事情，身子骨能好吗？ 萧烨眨巴着长睫翩跹的桃花眼，盯着墨景琛的深眸，赶紧找补， “我父皇和陈总督，还有你的父亲，都是至交。 如果我查明陈总督只是有一点点爱财，这事情，我就压下来，只给他一个警醒。 就算是报答陈老太傅引荐你入宫的恩情，好不好？” 墨景琛抬眸和他对视，确定了此话的真实性，微微颔首，拿出一本医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我才不要喝女人的止吐汤，我得自己想办法】 【小傻去了一趟北疆，心思变多了，我得想办法，陪他久一点】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告得密，别被人算计了】 【自己根基未稳，就招惹世家大族，心太急了】 【非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弄死！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萧烨看着墨景琛一边看医书，一边捻佛珠，心里却算计着人的生死，很是无奈： 墨景琛，求求你，歇会儿吧…… 于是，萧烨决定逗逗他，眉毛一挑，嬉皮笑脸道， “景琛，咱们一路微服南下，你不能叫我九殿下或者王爷或者名字了，得改个称呼。” “嗯。” 墨景琛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萧烨命令似的口吻， “从现在开始，你叫我九哥。” 墨景琛撩起眼皮，满眼都是拒绝， “我比你大！” 萧烨笑弯了眉眼， “那又怎么样？ 我比你高，而且，我长得显老，你长得显小。 最主要的，你这一路得听我的，叫九哥很合理，实在不行，叫九哥哥也成，萧哥哥也可以~” “九公子。” 墨景琛温吞又坚定地扔给他三个字，就低头继续看书了。 【淘气】 【真是倒反天罡】 【我死都不会叫你哥哥】 【永远都记得你小时候，一个肉乎乎的小糯米团子，追着我奶声奶气叫墨哥哥的样子……】 萧烨无比享受倾听墨景琛的心声，笑盈盈地盯着他，用目光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眉骨和鼻梁： 这么具有攻击性的深邃五官，剑眉高鼻星目，长在他的脸上，却漾满了慈悲和温柔，甚是蛊惑人心，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墨景琛大概是感知到了萧烨的目光灼灼，抬眸，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萧烨莫名的紧张一瞬，似乎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扯了谎， “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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