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舒适,每根毛毛都因这种惬意散发出绒绒的微光。 一曲弹毕,白晚风的嗓子也有点发干。 他舔舔嘴,就着林北辰的手喝水。 经过刚才的发泄,他心里舒坦些了,不过依旧不想出门。 唱歌太费嗓子了,他现在只想再趴着听林北辰弹几首。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两只前爪迈到林北辰腿的那一侧,四爪摊平直接把肚子放在林北辰腿上,假装自己是一张真皮毛毯。 林北辰却起身,绕到他背后,拎起他的前爪,强迫他坐起来: “今天我们玩点别的。” 要做什么啊……毛绒团子耸耸鼻尖,不安地扭动着。 林北辰从后方托起他的前爪,引导着他把爪子搭在琴键上,呵出的呼吸拂动着耳朵边缘的绒毛: “接下来你来弹。” 这怎么能弹呢。 他只是一只小狗。 林北辰却无视他的逃避,直接摁着他的爪子敲响第一个音节: DO。 熟悉的音乐从自己爪下响起,带给狗是的一种奇妙的体验。 他最开始很不适应,不停地扭头想跳下椅子,但林北辰按着他的肩膀,根本不让他放弃,同时还移动着他的爪子,敲出连续的音乐。 渐渐的,白晚风就不想挣扎了,沉浸于这个新鲜的游戏中。 他挣脱林北辰的手,自己用爪子在钢琴上按。因为小狗爪子的长度有限,他只能按响一小部分琴键,也没办反踩动下方的踏板,但是小狗来说,完成一首完整的乐曲,已经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他后来会起身,走到椅子的另一端坐下,使用新的音阶。 低音浑厚,高音灵动,小狗对音乐有自己的理解。 一首悠长而轻快的琴曲结束,小狗趴在椅子上吐舌头。 爪爪都酸了,好累。 林北辰按下录音终止键,蹲在凳子旁,轻柔地抚摸狗头。 白晚风对着他哈气。 等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忽然听到模糊的钢琴声。 不是因为距离远或者声音小而显得模糊,而是因为,是录音。 他稍微用心听了几秒,就发现,这就是他刚刚弹的。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完全凭借着自己的一时兴起。弹的时候觉得畅快淋漓,现在以听众的方式感受,只觉得想把脸埋进地毯下面。 林北辰怎么把这个录下来了,他弹得又不好听。 “要不要给你录张专辑?”林北辰看着他把脸埋进爪爪里的害羞样子,故意拨拨小狗脸颊边的毛毛, “让大家都听听天才音乐家小狗的创作。” 什么天才音乐家小狗啊……他只是随便用爪子扒拉。 白晚风的脸藏得更深了。 林北辰看他实在不好意思,也不再逗他,在他旁边坐下,回忆道: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进琴房的时候,还没有椅子高,我把你放在上面,你吓得不敢动。” 是啊,大约他刚到林北辰家的时候,林北辰曾把他放在未打开的琴盖上。那个时候他从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冷冰冰的,还以为是菜板。 当时林北辰还笑话他。 后来他听到了钢琴发出的声音,这么冷的东西,弹奏的时候,居然会燃起火花,真是神奇。 现在他都可以自己弹琴了。 他想,或许这就是长大的好处。 如果他还是一只小狗的话,就只能趴在林北辰脚边,或是坐在他腿上,去哪里都需要林北辰抱他。 但他现在是一只大狗,能和林北辰并排前行,还能坐在他身边,和他分享相似的喜悦。 可能当一只大狗也不错。 白晚风想到这,坐起身,对林北辰摇尾巴。 “心情好了吗?”林北辰问。 白晚风飞快地摇摇尾巴尖,不太好意思地用爪子刨刨凳子。 怎么看出来他心情不好的。 他一边想,一边毫无知觉地疯狂活动着自己的尾巴和耳朵。 林北辰好像能看懂他在想什么,在他卷到背上的大尾巴上rua了一把。 “你不知道自己会摇尾巴吗?” 是这样吗? 白晚风一个激灵坐好,尾巴摇得更激烈了。 “不说这个了。弹这么久,也累了吧,我们去休息一会。” 白晚风点点头,顺着他的手臂卧到他怀里。 林北辰关上琴房的门,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大狗了,不能让林北辰抱。 可是他确实很累…… 那就偷一会懒吧。 白晚风怀揣着一堆小心思,暗中希望林北辰别发现他太重。 他听到林北辰在感叹: “大型毛绒玩具。” 重点, “大型”。 白晚风的嘴角撇下来。 还是觉得他重。 “抱起来刚好。”林北辰把他往上托了托,脸狠狠地吸了一把他的毛。 白晚风胡乱地用爪子推他的脸,心里轻飘飘的。 “刚好”也就是说,林北辰是喜欢他现在的体型的吧。 “又要梳毛了。”林北辰抬起头,点评, “春天快到了,要换毛了。” 白晚风的嘴角又垮下去。 狗就是要换毛,他有什么办法。 这跟大狗小狗没关系! 白晚风睡了一会,到了傍晚,还是要出门。 房子再大,也没有野外的空地辽阔。虽然白晚风看不见,仍能分辨出公园和房子的空气。 就算是家里的草坪,给狗的感觉仍和公园不同,少了很多生机。 白晚风对于晚上的散步非常积极。他总觉得,自己是一只大狗了,那么就应该尝试新鲜事物。 比如,新的公园。 他不断牵扯着绳子,示意林北辰,他想去远一点的地方。 林北辰也欣然同意。 白晚风轻盈地走在林北辰的右前方。 绷紧感,从林北辰手中的那一端,传递到白晚风的这一端。 这是他们之间的连接。 虽然不方便行动,但出远门的时候,白晚风还是很喜欢戴牵引绳。 这能让他清楚地感知到林北辰的存在,告诉他,他正处于极度安全的状态。 这样他才可以尽兴地探索。
第51章 番外(四) 今天林北辰开车带白晚风去了稍远一点的公园。 公园在江边,分出一条清澈的弯弯曲曲的小河,贯穿公园的东西。 河边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截楼梯,能够从稍高的人形道路,通向清润的河流。 现在是冬末春初,河早已解冻,小鱼小虾也重新焕发生机,优雅的水鸟在河边梳洗翎羽,偶尔停止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的游鱼,精准而迅猛地将头扎到水面以下,钳住活蹦乱跳的小鱼,仰头,把自己的晚餐囫囵吞下。 白晚风轻盈地小跑。 他闻到了青草的清香和花苞的芬芳,空气已经从能冻掉鼻子的严寒,转变成刚好能中和舌尖的热气的清凉。 春天要到了。 阳光将会更加长久地照射在这片土地,鸟,兽,虫,鱼,各种生物在残酷严冬的打击之后,开始新一轮的繁衍生息。 现在正是傍晚,来公园散步的游人比较多,经常会有人停下脚步,询问林北辰,能不能摸摸他的小狗。 白晚风因为眼疾,很少和其他生物接触,人一多,就开始发怵。他躲在林北辰腿后,露出半张瑟缩的小脸。 林北辰不留余地地拒绝路人的请求,顺便把手放到白晚风背上,示意他不用紧张。 路人只能遗憾离开。 他们走出几步,白晚风还能听到他们讨论: “好可爱的小狗哦,毛茸茸的,像只棉花糖,小耳朵还粉粉的,一看就是草莓味的棉花糖。他在摇尾巴诶,好乖好甜的小狗。好想rua一rua,可惜狗主人不同意QAQ。” 白晚风的尾巴翘得高高的,欢快地摇晃着。他的身姿也更加挺拔,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只骄傲的小狗吸引,想要摸一摸他。 林北辰不胜其烦,干脆摆出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让意图近距离接触小狗的人望而却步。 “哇,你看那只小狗,笑得好甜哦,尾巴也摇得好快乐,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狗。” “可是旁边的帅哥看起来好凶,不敢过去。” 白晚风才没林北辰想得那么多。他觉得,会夸他长得可爱的都是喜欢他的人,让他们rua一rua没有问题。 于是他主动上前几步,对着被林北辰吓退的路人扬起脑袋求摸。 林北辰从鼻腔重重地哼了一声。 路人被主动示好的狗萌得晕头转向,激动地伸出手,快要碰到狗毛,又被一道冰冷的视线射中,转瞬清醒过来,只能尴尬地看看热情的小狗,再看看阴沉着脸的林北辰。 白晚风歪歪头,不太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还是没有rua他。 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小狗加倍努力,把尾巴摇成螺旋桨。 林北辰沉沉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把狗绳松了松,说: “摸吧。” 路人如蒙大赦,赶紧趁着他松口的这几秒好好撸狗。 不然过几秒他后悔了怎么办。 小狗的毛比路人想象力的还要柔软,精心护理的毛发柔顺蓬松,手一抓就会陷下去。而你在抚摸小狗头顶或者背部的时候,他还会仰着头,把嘴角咧到耳后根,对你欢欣单纯地笑,原本黑葡萄一样圆圆黑黑的眼睛,被藏在云朵一样的绒毛后,好像也挤出了新月一样的弧度。 更不用说那只在背上扫来扫去的大尾巴了,简直就是在勾引人去摸他嘛。 路人咽咽口水, “嘿嘿”笑着向那只诱人的狗尾巴伸手。 “可以了。”一只手冷不丁推开他的手,护住狗尾。 路人抖了抖,感觉那道本就冷淡的目光愈加锐利,压得他抬不起头。 他匆匆道了声谢,快步离开。 白晚风听着路人离去的脚步,疑惑地动动耳朵。 总感觉他手停得太突然了,明明还想再摸一摸吧,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呢? 小狗垂下尾巴沉思。 “他有事,先走了。”他听到林北辰蹲下来,在他耳边说。 哦,是这样。 小狗又扬起尾巴。 没办法,有急事嘛。 不是因为不喜欢他就好。 “他说你的毛摸起来很舒服,你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狗。”林北辰的声音温温缓缓。 小狗点点头,对着他露出笑脸。 虽然小狗愿意让喜欢他的人摸摸毛,但他毕竟很少和其他生物相处,搭讪的人一多,他不由得局促起来,尾巴摇动的频率都低了。 林北辰扫了他失去活力的尾巴一眼,轻描淡写地拒绝路人的摸狗请求,把狗牵到小道上。 小狗走在安静的小路。 他闻到了湿润的水汽,驻足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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