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凌嘴角微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给皇帝看。” 这是要大家去拍皇帝马屁,民心高涨,如此皇帝肯定龙心大悦,再去要东西就容易许多。可钟离辰还是不甘心,明明这都是江玄凌的功劳,是他劳心劳力赈灾,要是这事迹宣扬出去,定会让许多人对他改观,可偏偏要拱手让人。不过,钟离辰看了一眼江玄凌,好像这人也不是很在乎名声的样子,不然书里的最后也不至于会受无数人唾骂。 “殿下还有事?” 钟离辰心里还是有疙瘩:“没了,我走了。”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钟离辰走出好远才停下。转身,脚下踢飞一块石子,不管了,江玄凌爱咋咋地,还是早点解决这事,自己好回去窝着。 只是这边药的事还没有解决,缺粮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殿下,这几日被困的百姓都救了出来,那么多张嘴,粮食见底了啊。” 如今云溪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大水过后被水泡过的东西都不能再用,更别提入嘴的东西。 “药材在来的路上,但粮食……”江玄凌将信给钟离辰让他自己看。 粮食不够,钟离辰这几天也跟着节衣缩食,再看到信上说,新粮还没有收上来,往年的粮食还需紧着各地军防,去年边关打仗,国库空虚。总结就是,粮食没有,自己想办法。 “这些畜牲,置百姓性命于何处。”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杯子都跳了跳,而后掌心就是一阵巨疼,钟离辰更气了。 江玄凌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结果,面上并无变化:“昨日去搜查石知府住宅,殿下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钟离辰摇摇头,这几天他组织着人手去帮村里的村民收拾田地,哪里知道江玄凌做了什么。 “殿下看看。”江玄凌似笑非笑的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 钟离辰接过,随即“蹭”的站起来:“这些人好大的胆子。”随后又压低声音,“没想到这石知府还有记账的爱好,这下不愁不能为死去的百姓报仇了。” 这边钟离辰大骂着,角落里好几个侥幸从江玄凌手中活下来的人脸色几变。 江玄凌勾勾嘴角:“陛下信中之所以不给粮食,就是因为年年拨给云溪的粮食不少,可这都去哪了?” “我看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这账本我们也可以当没看见,毕竟老话都说将功补过。”钟离辰极为上道的附和。 这话一出,角落里那些人的脸色又变了变,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也忒不要脸了。 将在场人的表情收入眼里,江玄凌满意一笑:“好了,云溪百废待兴,大家都去做各自的事,争取早日恢复正常。” “是。” 厅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钟离辰忍不住想问就被江玄凌抬手拦住:“殿下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去颍水筹粮。”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又听江玄凌这么说,钟离辰忍不住为江玄凌的仇家点了一根蜡。 颍水地处江南腹地,南北水利,沃土千里,历来就是繁华富饶之地。到颍水的时候,这里完全没有因为云溪的水患而冷清,反而是一片热闹祥和。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一到颍水,钟离辰就跟着江玄凌来了颍水最豪华的酒楼。 江玄凌目光扫过钟离辰的脸:“殿下瘦了。” “啊。”钟离辰摸摸脸,好像是没有以前肉了。 “菜来了。” 话音落,店小二就端着饭菜进来。香味浓郁,钟离辰没骨气的咽了咽唾沫,不管了,他要干饭。
第19章 “要我说啊,战西侯江玄凌那是有三头六臂,七十二只眼,手拿通天大砍刀见人就杀,他所过之处那是寸草不生,血流成河。” 楼下说得抑扬顿挫,楼上是听得目瞪口呆。江玄凌缓缓放下筷子,见钟离辰愣怔的样子,道:“殿下可吃好了?” “啊?哦,好了好了。”钟离辰眼睛珠子乱转,这些人哪里听来的谣言,这明明就是风雅贵公子好不好。 “那就走吧。” “等等,就这么走了?”钟离辰问。 江玄凌偏头:“不然?” 楼下还在议论,这会议论的比刚才还过分,已然是钟离辰都听不下去的程度。偷偷瞟了一眼江玄凌,见他还是面不改色,不知怎的钟离辰竟有些心疼,明明在云溪赈灾时那么尽心尽力的一个人,对待百姓也好。却因为一些愚昧的人被如此诋毁:“侯爷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钟离辰就蹬蹬跑下楼,过了一会他又涨红着脸回来:“侯爷,我们走吧。” 只是钟离辰和江玄凌还没有走出酒楼,就听“噹”醒木重重一敲,方才还议论纷纷的酒楼就安静下来,“今天给大家说个新鲜的,讲的是上古时期,一尊天神怜悯人间众生疾苦,化身下界……” 说书先生语气时而悲悯时而轻快,在场人听得无不沉默。最后在听到天神为了众生,背负无数骂名消散世间时,竟有人落下了泪。 “可我听着怎么那么像讲战西侯啊?”不知道谁冒出来一句。 旁人回道:“哪里像了?” “就那个对外抗击外敌,对内清除欺男霸女,意图把持朝政的世家官僚,那些被战西侯杀了的人…” “还有世人唾骂,还有……” “别说了,我也觉得有些像。” “诶,说书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是” “怎么会像战西侯嘛。” “我可没说是谁,你们别在哪里乱扣帽子。”说书先生一敲醒木,“我那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神仙给我讲的故事。” “哈哈哈,还神仙,你个打嘴皮子的真会编。” 酒楼再次热闹起来,钟离辰尴尬的想把脑袋埋进胸口,他刚才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去找说书先生,把《权臣》里的故事编成段子讲给世人听。可这是当着当事人说的,简直太刺激了。 “没想到殿下还有编话本的潜力。”江玄凌幽幽地说。 旁边玄七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刚才那人说的还挺在理,和侯爷很像。” 钟离辰脸一阵一阵发烫,编排人被当事人发现,虽然都是好话,可还是尴尬地后背热汗直冒:“哪里,巧合而已。” 江玄凌饶有兴味地盯着钟离辰,表情似笑非笑。 …… …… 翌日,钟离辰扶着脑袋坐起床,他以为自己晚上会睡的很好,结果一晚上都在做光怪陆离的梦,头也愈发昏沉。 “玄二。”缓了好一会打开房门,江玄凌是懂享受的,一来颍水他就让人去买了一处宅子,不过也好,钟离辰也跟着沾光,“你家侯爷了?” “颍水商会的会长知道侯爷来了,今日一早送来请帖请侯爷赴宴。”说完,玄二又补充道:“本来还请了殿下,但殿下还睡着就没有叫你。” “嗯。”钟离辰敲敲脑袋,还好没有叫他,“对了,这会什么时辰了?”眼前又是一阵晕眩,钟离辰的头越发疼了。 “已经申时。” 自己睡了那么久?钟离辰揉揉额头,自己怕是病了:“玄二大人,劳烦你帮我请个大夫来。” “可要通知侯爷。”玄二想了想说道。 这话激的钟离辰清明了片刻:“不必通知侯爷,都是小事。” 玄二什么时候把大夫请来的,钟离辰没什么印象,耳边吵吵嚷嚷,视线明明灭灭,有什么话逐渐清晰起来。 “热退了。” “什么时候会醒?”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再过一两个时辰。”这又是谁。 原来自己是发烧了,钟离辰想着,连日来的困倦和生病带来的昏沉,钟离辰再次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天色大亮。 “哥哥你醒了?” 钟离辰闻声看过去,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肉乎乎的小脸好想上手捏捏:“嗯,你是谁?” “我爹爹是大夫,让我来守着你。”小男孩蹬蹬跑过来,整个人半趴在床上,撑着下巴望着钟离辰:“哥哥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好多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趁机上手摸了把他的脸,果真是软乎乎的。 “我叫决明,哎呀,爹爹说哥哥醒了去找他。”决明说完风风火火地又跑了出去。 钟离辰摇摇头,掀开被子起身,这次生病大概是前些日子太累,这一病就是昏沉昏沉的睡觉,也不知道筹粮进展如何,自己可不能耽搁正事。 “殿下。”刚走出门就和从书房出来的江玄凌碰了个正着。 “侯爷。”如今正值盛夏,钟离辰一身薄衫也不冷,“粮食怎么样了?” “颍水最大的几家粮商自愿半价卖粮给云溪,还有几家石料商人愿意一成价格卖出修筑堤坝的材料,帮助云溪重铸黄河堤坝。” 钟离辰听着,嘴巴不由自主地长大。他虽然没和这些商人打过照面,但他知道商人重利,怎么会干出这样的赔本买卖:“侯爷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和他们吃了一顿饭。”江玄凌道。 吃一顿饭就能搞定这么大的摊子,钟离辰觉得江玄凌在逗他玩,可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是说谎:“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江玄凌意味深长道。 钟离辰明白了,是那些人还没有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对了殿下,大夫说你生病是因为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明日我们去烧香去去晦气。” “啊?” 刚刚赶来的大夫也是震惊无比,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次日一早,江玄凌这人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天蒙蒙亮,钟离辰就和江玄凌上了去寺庙的马车。 看着城门的方向,钟离辰试探着问:“侯爷,你真不是开玩笑的?”好吧,他知道了,钟离辰坐好,算了,负责赈灾的人是他不是我,怕什么。 颍水最出名的寺庙是城外姑妙山上的姑妙寺,还未上山就看见山顶香烛缭绕,就可见一斑。 “侯爷,有些不对劲。”玄七压低声音道。 “呵”江玄凌抬起手撩开帘子一角,“不过是些宵小贼寇罢了。” 话音落,从山路两边跳出一群黑衣人,顿时其他来上香的百姓吓得惊叫逃走,最后只剩下江玄凌一行人。 “杀。”
第20章 “侯爷真是好计策。”姑妙寺藏书阁上,钟离辰和江玄凌并肩而立,看着上山的路,隐隐闪过刀光血影。 江玄凌背着手:“殿下缪赞。” 商人重利,江玄凌几赴对付他的鸿门宴,最后生生把对付自己的鸿门宴变成了对付这些商人的鸿门宴。虽应下的承诺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这口气他们实在咽不下,加上那头送来的密信,这几家商人竟有了一博的底气。 天际飞来的信鸽落在江玄凌手边,钟离辰想那些人是彻底被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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