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逾白哭的如此伤心,柳花燃本欲出口的狠话尽数吞了下去,此刻的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本来预想中是他为江逾白铺完路后默默死去,可如今怕是不能了。 果然柳花燃猜中了,江逾白哭了半晌最后没了声音,柳花燃刚想开口狡辩一番,江逾白便猛的起身一把扯过一旁的被子,这动作看的柳花燃一愣:“你这是做什么?”下一刻江逾白就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恨不得将人裹的跟个球一般,柳花燃被病折磨的没剩多少力气,根本拗不过江逾白,只好开口骂道:“江逾白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大理寺!” 还好这偏院里没有旁人住,为了几人更好的在大理寺行走,宋照诗屏退了不少下人,此刻正是晌午没什么人。 准勒清和岁鸢始终守在门外,还未见人便闻声看去,房门被大力踹开,陈翊赶来的时候只见江逾白气势汹汹的抗着被包成粽子的柳花燃,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词难听就往外蹦。 陈翊还想上前阻拦却被准勒清拦住了,站在一旁的岁鸢好心提醒他:“小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此刻的江逾白谁碰谁死。 江逾白自小在京城长大,身为世子的他对大理寺也极为熟悉,还未等宋照诗赶来就不见了这二人踪影,岁鸢无奈的指向那座假山,她走过去聊起那一片枯草只见内里出现个幽暗深邃的暗道,这路连她都不知道。 等在郊外的臣霜左右踱步,她本不赞成江逾白偷偷进城,奈何江逾白对这一片太熟悉了,连自己的眼线都能躲过,臣霜便也不说什么了,可左等右等等来的江逾白马背上还有个人,这人脸都被蒙了大半,只是脱口而出些不好听的话,叫臣霜皱了眉。 “我**大爷江逾白……”柳花燃似乎骂累了,本就疲倦的身子此刻更是脱力,待二人到营地时柳花燃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任由着江逾白将他抗进了营帐。 江逾白这个倔驴又开始犯轴了。 柳花燃被江逾白“掳走”,另没在场的许连竹很是惋惜,而准勒清为了自家殿下已经操碎了心,带着岁鸢溯年便赶去了郊外,而这些人的活动频率却让宋照诗心梗,他们是生怕雁北不知道江逾白来京城了,而宁书戮从自家店铺里划愣走许多名贵药材,拍拍屁股走人了,那老板都快哭了。 江逾白没几日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古辰。 本是听闻柳花燃病了才去大理寺探望一下,没成想从许连竹口中听到了这件事,他沉默许久只好让陈翊带着他去郊外的营地,而江逾白再见到他时,却没有以往不待见他的神情。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江逾白这儿住了几日的柳花燃面色红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头,而江逾白却成了木头脸。 “咳咳,”古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营帐内的寂静说:“听闻殿下染了风寒,不知近日怎么样?” 柳花燃被江逾白盯的不自在点点头说:“不错,不知上次拜托大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看着二人熟络的态度江逾白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却也未开口嘲讽古辰,反而是稳稳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雁北找了沈醉好些时日,昨日他却忽然要觐见,雁北叫我带话给你,明日让你入宫,”古辰话落看了眼一旁的江逾白,发现这人未有异样继续道:“雁恒又被我下了味药,虽是不致命但也有些日子醒不来,如今宋少卿不再进宫雁北不会怀疑到她身上了。” 江逾白默默喝了口茶水,他本以为古辰一直站在雁北那边,如今却尽心尽力帮衬柳花燃,说到底几个人都是因为利益绑在一起,但到底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我替宋照诗谢过你,”这么多年了,江逾白难得给了古辰一个好脸色,心下不自觉有些喜悦,话也多了一些:“你放心,明天入宫我会照看好殿下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忧。” “不担忧?”江逾白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面露讽刺的意味说:“古大人在担忧什么呢?” 这话问的古辰一怔,没想到江逾白依旧对他还有些敌意,看来刚才的好脸色只是因为他对柳花燃有利,当即便被江逾白揶揄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日我要和你一起入宫。”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太盲目信他了吧! “开什么玩笑?”柳花燃看向江逾白时眼神都有些不可置信,平日里的江逾白精明的很,怎能在这时候不会权衡利弊。 江逾白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不能顶着这张脸去,易容成大巫就可以了。”柳花燃不是没为旁人易过容,这件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闻言柳花燃沉默半晌,准勒清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也不用担心江逾白与准勒清声色不一样,届时戴上面纱更是谁都看不清他的脸,江逾白易容的很选的很是巧妙。 但柳花燃已经还是犹豫了,江逾白了解他就如了解雁北一般,不可能不知道此去会有危险,但他也知道他阻止不了江逾白,若是他不同意也是无用的。 遂柳花燃只好点头答应了,见柳花燃不阻拦,古辰也不好说什么了,朝二人告别后,江逾白忽然靠近了柳花燃。 “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这几日江逾白问了柳花燃不下三次,可柳花燃就是闭口不提,这次依然如此,只见他淡定的伸手推开了江逾白贴过来的脸说:“别问,问也不告诉你,”像是打打闹闹的小情侣一般。 江逾白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里:“你知道,我是怕你出什么意外。” 柳花燃自然知道江逾白的想法,此刻却是不敢与他温存,强硬的挣开江逾白的怀抱说:“还请江王自重,如今是雁北还未发现你我的踪迹,若是哪天被他发现了,那你我都别活了。” 这话说的江逾白反驳都反驳不了,当下无了声。 柳花燃见他说不出话来便转身想走,却又被身后的人拽住。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江逾白看着骨瘦如柴的柳花燃眼神中的心疼之色从未掩饰过,柳花燃就如同另一个他自己一般。 “担心我?”柳花燃未回头,只是说道:“王爷若是担心我,就不要再强行将我留在你身边,你我的分别已成定局,若王爷有能力改写那花燃愿意留在你身边,但这条路的尽头已是没有退路可言,”他回头看向江逾白问:“王爷有退路吗?” 江逾白没有退路,柳花燃自然知道,但最亲近之人最懂如何轻易伤到另一半的心,江逾白咬着牙,眉头紧蹙,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摇摇头。 他身上背负的太多,父亲的死,东琊的太平,百姓的安宁,而他的身份注定不平凡。 “我知王爷运筹帷幄,所以明日不要搅乱了我的计划,我知道的事情也会让你知道,我们……”柳花燃的话顿了顿,江逾白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即便他想如何挽留这人,可柳花燃终究会离开,不论是病死,或是两人的去路都是不同的。 “我们就此分别吧,”柳花燃拽回了自己的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你爱过我吗?”江逾白也不顾是在军营中,直截了当的大声问:“你我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柳花燃停住了脚步,身上的红衣衬得他更加苍白,幽幽的声音传来。 “爱,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话落后柳花燃便消失在了原地,江逾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花燃离开,却无能为力,如同五年前的那场生离死别一般,江逾白被再次拥有的喜悦冲昏了头,他未想过自己会再次失去柳花燃,而这次是彻底失去。 准勒清看了眼桌上易容的工具,再看看各自黑脸的柳花燃和江逾白,似乎有些疑惑。 坐在一旁的柳花燃有意躲着江逾白,只是朝江逾白抬了下下巴道:“把他易容成你,”准勒清看了看江逾白又看看柳花燃,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每次这两人吵架,跟着惹一身火的人都是他们几个人,准勒清并未问什么,只是听着柳花燃的吩咐给江逾白易容了。 这期间柳花燃在大理寺偏院转了转,来时还没有鱼的湖,此时已经满是锦鲤,他刚一靠近湖边那些鱼便追着到了他这,他弯身捡了个石子丢了进去又拍了拍手说:“可惜我手里可没鱼食。” “我这里有啊,”宋照诗说着走来,手中正端着一碗鱼食,方才被打散的鱼群此刻又聚集起来,锲而不舍追着宋照诗。 柳花燃接过鱼食,二人站立在湖边,日光一日渐一日的热了,折射在湖面的光晃的柳花燃都睁不开眼。 “明日进宫你真打算带着王爷?”宋照诗从未想过江逾白会为了谁奋不顾身,五年前她未见过柳花燃,若不是看过江逾白寝殿中那幅画像,她怕是对这个都没什么印象,这五年间除了陈翊也未有人提过他,江逾白更是一字不说,但也知道柳花燃在江逾白心中的重量,若是能一命换一命,想必江逾白也是乐意的。 “我阻拦了又没用,”柳花燃说的是,与江逾白相熟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决定要做什么是任谁说破嘴皮子的都没用的,这不屋里还有个骂骂咧咧的,营地里还有个平时就是闷葫芦的人被气的今早都未出来送江逾白。 “你说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宁书戮简直被江逾白气的不轻:“我姐为了你在岁逢跑了两个月,这次回了夷州城又是为你奔波,就是为了给你筹集银钱,你倒好一头扎进皇宫,直接跑你仇人身边去了,你怎么不直接让他知道你来京城了啊?”宁书戮被气昏了头,此刻连头都觉得有些晕。 而江逾白坐在那儿还气定神闲,任谁说什么他都不回嘴,也不说话,跟臣霜一样,一副你说任你说我不理你便是的模样。 宁书戮见了他这样更是来气,甩袖便离开了,陈翊也不好说话,毕竟这是江逾白的事情,他作为曾经的属下更不可能像宁书戮一样“劝诫”曾经的上司,也只好跟着宁书戮出去了。 “本来我就没剩多少日子了,他想折腾就由他去吧,”柳花燃扔了一撮鱼食说:“他心里有数。” 刚出来就听见这句话的宁书戮有些不可置信说:“你也太盲目信他了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花逾面圣 闻言柳花燃却是笑笑不说话,今日的他似乎心情格外的好,宋照诗一眼便看穿了,笑着说:“明面上说狠话,其实也未他的到来而高兴吧?” “大巫!大巫!”泰曜喊着跑进了偏院,只见他浑身是泥面上还带些怒色,见状柳花燃拦住了他:“不是叫你去寻吴衣的踪迹了吗?怎得弄的满身狼狈。” 此刻的泰曜活像是从泥坑里出来的似的,身上的泥巴被太阳一照都皲裂开了。 闻言泰曜开始抖着身上的泥,大怒道:“还不是那个沈醉!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我的,本来以为一个生面孔在京城好行事,却是被他逮了个正着……”说着便攥紧了拳头,想起这几日的屈辱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96 首页 上一页 82 83 84 85 86 8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