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烟重走过来将药碗递过去,江逾白接过后便一饮而尽,而后将药碗递回去,却见孤烟重并未动地方,抬头问:“还有何事?” 孤烟重站在原地还在思虑要不要把那晚的事情告诉江逾白,被江逾白这么一问思绪就被打乱了,下意识道:“您第一晚昏迷的时候,花都蔚好像来过。” 江逾白似乎怔了一瞬,眼神中一丝愉悦一闪而过,他强压着自己心中的喜悦说:“知道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我想自己静静。” 江逾白似乎又变成了以前那个不显形色的江王,孤烟重还想说什么,可他深知自己的三言两语起不了什么作用,便转身离开了。 孤烟重离开后,江逾白的嘴角就翘了起来,柳花燃并未怪他的隐瞒,他肯回来看他就证明柳花燃心中还是有他的。 心间积压许久的阴郁被孤烟重刚才那句话一扫而光,难得的江逾白觉得今日的天气太好。 而那日擅自离开的柳花燃,回叙情阁后就被准勒清说了个狗血喷头,准勒清很少生气,但那日的他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一张精致的脸阴翳的站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低气压。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私自出行。” 准勒清强硬的下达了命令,许连知难得见柳花燃被如此管制,自然乐得配合,乃至于柳花燃一连几天都没能踏出楼阁半步。 快要在床上躺散架的柳花燃,度过了感染风寒的危险时期时终于能被允许在阁内自行走动,可岁鸢却是他走哪跟哪。 柳花燃上辈子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对各种骰子、牌九、马吊等玩法很是稀奇,终于在旁边耳濡目染了几天之后,柳花燃彻底投入进去了。 “大!”柳花燃半个身子几乎都趴在赌桌上,跟着身后的人不顾形象的大喊着,也不知是柳花燃聪明还是他运气太好,每次柳花燃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日日脸上都挂着笑容,叫人看的那是个明媚,岁鸢跟在他身边也是学了些不少没用的东西,不过用准勒清的话来说,她本来就爱玩,配上强大的好奇心和柳花燃站在一起,就是两个不学无术的街溜子。 许连竹站在楼上望着被簇拥在人群中的柳花燃,面色也不觉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准勒清不知何时终于从他那堆成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听着楼下柳花燃兴致勃勃的喊声,看见许连竹脸上的笑容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就如此纵容他?”准勒清张口就问出中心点。 被戳破的许连竹也不觉尴尬,脸上还是浮现着笑容落在柳花燃身上的目光并未移开。“他爱玩就玩呗,我这么大的商号不至于因为他这几百把被败光。” 许连竹这话若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耳朵里便是自大狂我,傲慢,可准勒清在阁内也逐渐知晓了两人以前的关系,面对许连竹的纵容他并不意外,许连知虽表明与柳花燃不对付,可到底还是过命的交情,在关键时刻也能豁出性命保全柳花燃的人,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大!”柳花燃兴奋极了将手中的牌一扔,大手一挥将对家的钱都揽入怀中,笑的别提那个灿烂,站在一旁的岁鸢看的眼睛都亮的可怕。 两个人虽整日沉迷在赌桌上,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准勒清并未让他们制止这种行为,那说明尚且还能再忍受。 于是岁鸢在柳花燃的撺掇下上了两把,第一把岁鸢将柳花燃今日赢来的钱输了一半,她不信邪又来了一把,这下好了,另一半钱也被对方赢走了。 她尴尬的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笑吟吟的柳花燃,而柳花燃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小丫头还得再练练啊。” 准勒清看了眼身旁的许连竹,发现他的笑容更灿烂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轻易能吃到的果子。
第一百零九章 谁是渔翁 岁逢地处南方,开春比别的地方早许多,只是过了大半个月,土地中的新芽就长出来了,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好消息。 被准勒清关在叙情阁养了些时日,柳花燃亏空的身体终于补回来了些,每日跟个吉祥物一般在楼内闲逛,前些日子许连竹不知有什么事情,收到一封书信后便匆匆离开了。 叙情阁便彻底成为了他的栖身之地。 偶然他能看见江逾白在楼下闲逛,这条街本是很长,可江逾白总是似有若无的在楼周围逛着,总是拿起周边小摊上的物件又放下,也不买东西。 用岁鸢的话来说,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被柳花燃好一顿训斥。 这日他正准备在后院乘凉,虽是春日,但风吹来还是有些冷,看着树上日益渐长的新芽,柳花燃总是不自觉想到些什么。 他本就是忙碌命,如今一闲下来就能不断想起以前的事情,和江逾白分开的这一个月的日子中,他一直在复盘接下来的行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踏错一步,不然便会万劫不复。 “殿下,”熟悉的声音传来,柳花燃转过头想说什么,却见准勒清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那时在狩猎场时见过得泰曜,而他身旁跟着位身着布衣的女子。 虽然人渐渐走近他才看清,竟是许连竹托他寻找的那失踪御用花魁,九七。 那女子在见到柳花燃时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泰曜,似乎有些忌惮身边人的情绪,见准勒清都朝他行李,便也弯了腰身。 柳花燃神色如常,点点头道:“辛苦了,许阁主这些日子有事情,九七姑娘便自己安排吧,等他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九七看着面前这个面庞年轻的男子,一时还有些恍惚,一路上她一直询问泰曜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何人,但泰曜都闭口不言,如今一见竟是如此年轻,虽是有些意外但她从不会看低任何人,当即跪下:“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家……” “打住,”柳花燃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打断了她的谢恩,掀开摊子起身道:“是许阁主拖我寻的你,要谢去谢他。” 说着便离开了,走的时候步伐难得轻快了些,看来柳花燃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既然九七回来了,那他下一步计划便可以实施了,本来下一步他等来的会是京城的消息,没成想几天后许连竹带回来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岁鸢跑来找他时柳花燃才刚睡了个午觉起来,听到许连竹回来的消息他便立马打了鸡血似的,朝着北厢房直接去了。 却没想到准勒清恰好站在门口,见到柳花燃过来时便道:“摄政王来了。” 柳花燃将要推门的手顿了一瞬,古辰? “他来干什么?”柳花燃第一想法是这个,但转念一想,古辰不是一直跟着雁北吗?怎么会在这里私自见他这个他国王子。 “脸色不善,”准勒清提醒道:“小心些,情况不对,摔杯为号,我就立马冲进去。” “这是岁逢,他不能拿我怎么样。”柳花燃捋了捋衣服将搭在肩上的长发撇到脑后,不知何处而来的底气,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 原本还打算找许连竹谈下一步计划,可古辰的到来却是打破了他原先的计划。 “吱呀~” 门被推开时屋内那二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柳花燃一眼便看见穿着私服的古辰正坐在茶桌前沏茶。 本以为古辰在看见他之后会立即说些什么,却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正好,殿下来尝尝本王从京城带来的茶。” 说着他回过头动作轻柔的沏着茶,柳花燃撇了眼一旁的许连竹,却没看到古辰身上那股松弛劲儿,反而一脸如临大敌一般端坐在古辰对面。 柳花燃转身关上了门,便走去坐在古辰对面。 茶水入杯时迸溅出一些来,柳花燃猝不及防挨了一烫,虽是注意到古辰倒茶有意抬起的手,但柳花燃并未发作,而是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是不错。”反正他也尝不出什么味来,但很想知道古辰想干什么。 古辰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殿下喜欢,那便跟本王去京城走一番,那边的茶比这岁逢的好喝太多。” 柳花燃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这茶杯描绘着红梅,看起来艳丽的很,可工匠手又很巧,仔细看来漂亮的很。 “这茶杯价值不菲,摄政王大人也真舍得用来招待我,”柳花燃直接越过了刚才古辰问的话。 古辰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反正你也没多少日子了,不如跟我回去干票大的。”这次古辰却并未以王自称,可这一句话却让柳花燃皱了眉头。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许连竹,却见人掐着茶杯若无其事的转开头看向了别处,只差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大字也在脸上了。 他还以为许连竹很靠谱,结果到头来还是倒戈了。 古辰见柳花燃的视线落在许连竹身上,难得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是我逼问他的,本王并未告诉任何人,殿下尽可放心。” 柳花燃回过头,古辰直接点破了他的秘密,他便也不装傻了,直接开口问:“不知摄政王大人是想怎样干一票?” 古辰神色流转在他身上,右手搭在桌子上敲着,似乎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便道:“先前我找江王合作,他并不领情,不知殿下做何感想。” 他依稀记得上次古辰去找江逾白谈的事情,可是违逆之事,他本以为古辰只是想拉拢自己到对方的阵营去,却没想到古辰还真打算和雁北对着干。 柳花燃见古辰如此便开门见山道:“我该如何知道大人的话是否可信,万一您只是想把我这条鱼钓在杆上送给雁北,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许连竹坐在一旁也听明白了一些,柳花燃是怕古辰假装和他一条心,结果到头来顺着他把西洲事务都摸清楚,再和雁北一道将他们一网打尽,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一百一十章 本殿 古辰听完他这番话后,却是沉默下来,随后道:“花都蔚还记得五年前,我帮你放走江王一事吧?” 柳花燃当然记得,他每次想起这个人来都能联想到那件事情,只是活过来快一年了也没想明白古辰当初为何帮他。 “自然记得,”柳花燃提起茶壶替古辰满上茶杯,继续道:“只是不知当时大人为何帮我。” 古辰的眼眸垂下,杯中溢满的茶水倒映出他的模样,“此事,若是说起理由来也很简单。” 古辰的声音无甚感情,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他这个人一般。 “我与雁北是一起长大的,但与宁书戮和逾白也是竹马之交,我们四个人的变故都是随着太上皇起兵开始的,说起来我们四个人都是被迫卷进来的,可近些年我发现雁北的心思并不在东琊身上。 想必花都蔚也知道,我的母亲是前朝大臣,她一生为国为民,虽被不少人弹劾,但她永远把百姓放在心上,宁少爷的母亲与我母亲是一见如故的知己,当初的我也是为了全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才站在雁北身边。
96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