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自倾笑着答应完问道:“你们这是还要出去吗?” 陆景融轻嗯一声,“一会儿有个比较重要的饭局。你呢,是还要在外面逛一会儿吗?” 他语调愈发得温柔,像是四月的春风般温和。 温自倾听着脸上不自觉地有了笑容,“不了呢,小区都已经逛完了,现在该回去啦。” “好,那我送你回去。”陆景融说着将一旁的轮椅推了过来,让他坐上就要送他回去。 温自倾刚坐稳,他们还没来得及走,许燃便张开双手挡在了他们面前,他咋咋唬唬,“不行啊景融哥,我们时间要来不及了!” 陆景融皱眉,“不差这几分钟。” 许燃脸上是明显的担忧,“可是我爸让你早点过去,说是有好多人要介绍给你认识,你总不好让人家等吧?” 见状,温自倾主动对身后的陆景融开口,“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都出来逛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事,更何况都要到我们楼下了?” “对啊对啊,这儿离你们家也就几步路,这么点儿距离没事的。”许燃赶忙跟着附和。 不等陆景融反对,他又道:“我们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你的那些个什么项目的后续资金怎么办?” 最终,陆景融还是没有送温自倾回家,整个人被许燃强硬地拉走了。 温自倾并没有着急离开,他目送二人离去,直到最后连背影都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然而轮椅刚转动两圈便一双尖头皮鞋踩住,拦住了去处。 抬头,温自倾见到了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一张面孔—— 林世恒。 他还是那头桀骜不驯的蓝发,狭长的眸子眯起,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儿的邪笑,“呦,真是巧啊在这里遇见,咱们还挺有缘呐!” 温自倾面容冷了下来,他盯着着他没有答话。 他们租住的小区只是普通小区,安保条件一般,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但这种档次的小区显然不是林世恒这个阔少会来的地儿。 见人不理自己,林世恒自顾自地拿出烟盒,他抽出一根烟夹在耳朵上,然后另抽出一根就要递给温自倾。 见后者依旧不为所动,他才一拍脑袋,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呦呦,忘了忘了,你温小少爷不抽烟的,啧啧啧,这么好的烟不抽,真是可惜了啊。” 林世恒一边啧啧着,一边从耳朵上拿下烟点燃。 火苗高高窜起,他神色夸张地猛吸两口,然后凑到温自倾面前,尽数吐出,嘴角拧出一抹邪恶的笑容,“老同学一场,不抽也让你闻闻,怎么样,有够意思吧!” 尽管在林世恒凑上来的第一时间,温自倾便屏住呼吸往后撤身子,却还是止不住灰色的烟雾往鼻孔里钻。 他难受地皱了眉,嗡着声音开了口,“你想干什么?” 林世恒根本不回应他的问题,反而是满脸好奇地在他四周探了探,“今儿怎么就你自己啊,那个部队退下来的老头呢?怎么没跟着你啊?” 闻言,温自倾眉头皱得更紧。 林世恒既然有功夫调查荣叔的底细,便一定知道自己搬出温家的事情,所以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如今这里人又少灯也不亮,他究竟想做什么! 温自倾将右手摸进口袋之中,暗自捏紧了手心。 “我就说,从前畏畏缩缩的温自倾怎么敢开口反击骂人了,原来是有个练家子给当保镖,啧啧啧,狗仗人势啊,上次见面骂得挺爽的吧,不过是不是没想到今天会一个人落在我手上啊!”林世恒狭长的眸子里闪着狡黠又凶狠的光。 他死死盯着温自倾,像是一头盯守着猎物的野兽,凶戾而又贪婪。 几年时间没见,眼前这人长得愈发动人,尤其是苍白脸颊中透露出的那丝病弱感,更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想就地将人推倒。 温自倾不是傻子,自然读出了他眼中的含义,他压低声线警告道:“林世恒,你敢动我试试!” 话音刚落,林世恒便发出了狂妄的笑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到不能自已,“哈哈哈,小可怜,你这威胁真有杀伤力啊,怎么,我要是弄了你你跟谁告状?” “你那除了忙一无是处的老攻?还是你哥,温致仕?”林世恒轻蔑地嘲笑道。 “别想着跟你哥告状,没用的。”林世恒嗤笑一声,愈发猖狂,“这么跟你说吧,当年你听不到我的一句道歉,往后,余生,这辈子,你温自倾也不可能听见我林世恒的一句道歉!” 提及当年,犹如噩梦缠身,温自倾脸色变得愈发的苍白。 林世恒见状,一脸心疼地拉住他的小手,“哎呦呦,小可怜别害怕啊,高中的时候不懂事,长这么漂亮的人都不知道心疼,啧啧啧,以后不会了,我好好疼你。” 林世恒一边说,一边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摸,冰凉的手指如同蛇一般,激得温自倾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仿佛无数条虫子在不停地蠕动,惊恐又恶心。 林世恒享受着弱者眼中的惊恐与畏惧,就要得寸进尺,将手探进衣服的时候,身旁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警报声犹如一粒石子,掷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一阵波澜,原本平静安宁的小区突然躁动了起来。 许多人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讨论声和脚步声不断逼近,林世恒骂了句娘,不敢再轻举妄动,转身便跑了。 终于摆脱了这个麻烦,浑身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 温自倾在原地缓了很久,才同渐渐围过来的众人挤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他废了好大的力气从口袋里摸出警报器,“给家里孩子买的小玩具,不小心碰到了,抱歉。” 道完歉后,他将警报器关闭,再次放在口袋里收好。 这也是母亲温明珠买给他的。 他亲爱的妈妈,真的为了自己这个病弱的小儿子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也操碎了心…… 周围人见是个意外,没什么事,便也逐渐散去。 温自倾怕林世恒人没走远,不敢逗留,也赶忙回到了家。 将门反锁后,温自倾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客卫。 他开始剧烈地呕吐,吐得满是酸水,舌苔发苦依旧解不了他心头的恶心。 下一秒,水龙头被开启,哗哗地流水冲刷着林世恒接触过的肌肤。 温自倾用香皂打了一遍又一遍,尤不满足,又拿起一旁的刷子,不管不顾地刷了起来。 粗粝的刷毛将娇嫩的肌肤刷出了血痕,可温自倾依旧不觉得满意,他慌乱又无助地搜寻着更好用的工具,直到最后拿起了刀…… 利器划破皮肤的那一刻,温自倾才骤然清醒,他猛的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湿透,眼眶猩红,额头更是布满了汗珠,狼狈不堪。 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温自倾慌乱地退了两步,脚边碰到一个东西。 低头,是母亲温明珠要他随身携带的警报器。 刚才吐的时候太狼狈,警报器便不知不觉从他口袋里滑落了出去。 温自倾僵硬地俯下身去将警报器捡起,然后放置在了洗漱台上,他不敢看自己左手臂上的伤,只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警报器。 恍惚间,他又想起很多年前,母亲温明珠把这个小东西给他,叮嘱他每次外出必须带着,还教他怎么样的情况下使用能吓跑坏人…… 他最亲爱的妈妈,怕他遇到危险,绞尽了脑汁,想方设法地教他生存,让他自保,可他却是不争气地拿着刀刺向了自己…… 所有的情绪如同洪水般在一瞬间决堤。 豆大的泪珠滚滚地滑落,温自倾无助地滑落在地上,他无法抑制地哑声哭泣。 对不起妈妈,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自己的,我只是真的很难过啊……
第9章 等晚上,陆景融回到家的时候,温自倾已经睡了,他呼吸清浅,双眸轻阖,睡得似乎很是恬静。 陆景融看了眼腕上的时间。 与往日相比,他今天回来的不算晚,没想到温自倾已经睡着了,也许是下午在楼下小区溜达这么久累了吧。 这么想着,陆景融抬手想帮温自倾掖掖被角,却见他无意识地哼哼两声,然后翻了个身,将左手藏在身下,背对着自己。 自己可能是吵到他了。 陆景融觉察到这点后,拿了要换洗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去到了客卫。 一进去,他便隐约感觉出了几分不同,今天的客卫地板是湿的,窗户上还透着未散去的水汽。 所以,温自倾晚上是在这里洗的澡? 主卫不是离得更近更方便吗? 陆景融看着窗户上未消的水汽,心中渐渐生出一抹疑惑。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陆景融便问起了这件事。 温自倾“哦”了一声,小咬了一口面包,细细地嚼道:“主卫有点小,我在里面洗澡的时候胸口总觉得闷闷的,所以昨晚就去了客卫。” “胸闷?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陆景融闻言放下手中的面包,皱着眉看向他。 温自倾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就是主卫的空间太小了,我洗澡水又用的比较热,水汽太多,所以有时候会觉得胸闷,换到客卫就好多了。” 陆景融又问了问他身体的情况,确定没事后,才在电话的催促声中出了门。 等他走后,温自倾终于放下手里吃了半天也不见少的面包,他掀起长袖,看向左手腕上包扎好的伤口,愣愣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地过,似乎与之前在温家的日子无异,唯一不同的是,温自倾不再出门了。 林世恒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小区,自然也不差找到他们家,为了安全起见,温自倾还是能在家待着便在家待着吧,毕竟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都是这样过来的。 如今跟之前的差别无非从一个大点的院子,换成了一个小点的院子,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温自倾就这样在家,有时看看电视,有时悠悠地踱步到客厅,隔着落地窗看看外面的风景,偶尔接到一通陆景融的电话,说自己回来或者不回来陪他吃饭。 有时他需要去理疗馆,提前跟陆景融讲,他也会安排妥当,即便自己再没时间陪他,也会让助理跟他一起,总归是不会让温自倾一个人。 时间一长,陆景融似乎觉查到了什么,问他最近怎么都不出门了。 温自倾以最近天冷流感盛行,医生建议他少出门,在家养养膘也由,搪塞了过去。 见状,陆景融也没再多问。新公司起步,他也确实忙,忙到每次跟温自倾吃饭不是回讯息,便是电话不断。 温自倾见怪不怪,早已习惯。 之前还会尝试着吃饭的时候和他聊一聊天,三五句才得到陆景融一句回复后,他便放弃了,再后来在餐桌上,她便只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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