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原本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不确定地问道:“所有人都会有生病发烧的时候?” “废话,人又不是铁做的,吃的是五谷杂粮,当然都会生病了!”顾青松觉得陆景融的脑子像是烧傻了一样。 他面容惆怅地看着陆景融,开始为公司的未来担忧…… 而另一边的陆景融却是彻底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他的印象里,温自倾似乎从来就没有生过病。 除了那一次,温致仕同他打赌主动透露了温自倾住院的消息,除此之外,他们在一起的几年光景里,他好像再也没见到过温自倾生病…… 一次也没有。 一个和你同床共枕三年多的枕边人,你却从没有见到过他身体上的不舒服,会是什么原因? 要么是身体素质真的太好了,要么就是他生病的时候你都不知道。 倾倾身体素质很好吗?真的会这么多年一次病也没有生过吗? 很显然,并不是。 倾倾自小体弱,连日常的出行都是个问题,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免疫系统,让他三年多的日子里一次病也不生? 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 倾倾生病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也许倾倾是不想让他知道,毕竟他在自己面前是那么的要强,他早便知道倾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愿意坐轮椅,但他也一直没有提过,他自以为这样做在维护倾倾的尊严,殊不知这是在加深人的自卑……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倾倾不想让他知道,就能轻易隐瞒了吗? 感冒发烧这样的病,要怎么隐瞒?病弱的身体和无精打采的眼神,哪一个不是在说着宿主的不适? 所以更深一层次的原因,难道不是自己对倾倾的不关注吗? 此时此刻的陆景融就像是一颗钉子,被这一记重锤狠狠楔进了水泥里,无处不在的张力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疼痛难忍,艰难到喘不过来气。 原来真相是这样。 陆景融啊陆景融,上一世的你究竟是有多么的过分,才会将倾倾忽略到这种地步…… “你没事吧?”要看陆景融的气场荡到了谷底,顾青松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啊,我很好,我说了的,我一直都很好。”纵然内心已经破烂成洞,在别人面前,陆景融依旧嘴硬。 顾青松犹犹豫豫地问道:“你……确定?” 不是他夸张,他感觉陆景融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当然确定,我还能笑出来呢,你看,哈哈哈哈……“陆景融还能勉强挤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哭得还要丑。 顾青松万分纠结地看着,不敢出声打扰。 于是,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着陆景融寂寥的笑声,只是这笑声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顾青松看着陆景融的样子,好像是冷静了下来。 他担忧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再问一句你怎么样,他怕陆景融又像刚才那样癫狂地笑起来。 “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最后,是陆景融哽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万分艰难地开口,堆着顾青松道。 他终于还是崩不住了。 在得知倾倾在他这里受到了那么多的委屈后,愧疚、忏悔、不安、破碎等等等等,种种情绪如同泄洪般将他无情淹没。 顾青松见状将抽纸盒拿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二话没说便冲了出去,连带着还把外间的几个助理清理了干净。 …… 等接到陆景融的电话,顾青松再进去的时候,满满一盒抽纸已经见了底。 陆景融还单人沙发上坐着,没什么神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顾青松在心里啧啧着,面上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瓶打完了,让医生来换药吧。”陆景融抬头,看了看已经空了不知多久的吊瓶,沙哑地开了口。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郭医生于是被喊了进来,他给陆景融换上一瓶新的药水,又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离开的时候满心的奇怪,怎么明明吊着水,人还脱水这么严重?
第57章 基金会联合资助的福利院组织了一个公益活动, 要去慰问那里的孩子们。 作为基金会的一员,温自倾自然是要去的。 他们基金会给孩子们准备了很多的书本,生活用品, 还有一些零食玩具,这家福利院入门的路口有点窄, 运输物资的大车进不去,所以只能他们和院方的工作人员慢慢搬。 除了基金会的成员,威廉跟沈牧航也一起来了。 不过温自倾总感觉他们俩人之间怪怪的, 就比如现在—— “呦, 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扛得动这么多捆书?”沈牧航轻笑一声,半是调笑,半是认真道:“叫声哥哥听听,叫声哥哥我就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威廉不屑地哼了一声, 示威似的亮了亮胳膊上隆起的肱二头肌,“区区的一个你, 撂倒不在话下。” 沈牧航闻言笑得肆意,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声调上扬地哦了一声,“是这样吗?小威廉这么厉害的吗?有时间可要好好切磋切磋。”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带着点气泡音,低沉又磁性, 好似充满了魅力。 这声音让旁边整理物资的温自倾一阵恶寒。 他收回视线, 抖了抖身上难受的鸡皮疙瘩,好像是从沈牧航那日发烧之后, 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没发生什么,但沈牧航就好像那天把脑子烧化了一样, 变得是越来越难评了…… 而沈牧航这边还不算完。 他说完话,大手一挥直接捞走威廉手中的两捆书,甩了甩头,语气张扬,自认为帅气潇洒道:“拿不完就多跑几趟,小笨蛋。” 小笨蛋几个字怎么听都有股子恶心的宠溺感,就像是一块裹着屎的巧克力…… 威廉闻言果不其然地皱了俊眉。 他深蓝色的眸子中写满了不悦,这人竟然在这里辱骂自己! 活了二十多年的威廉,无论是在a国还是这里都没有见过像沈牧航这么无理的人,甚至这人还拿走了他两摞书! 怎么,是在挑衅他,看不起他吗? 威廉一向都是不服输的性格,他岂能就这样让人轻松比下去! 于是,威廉转身,二话不说又从车上提了三捆书。 沈牧航挑了挑眉,霸总似的又帮他分担了两捆。 威廉再拿,他再分。 两人像是一台永动机一样,来回好几个回合,看得温自倾是瞠目结舌。 到了最后,沈牧航怀里不知抱了顿时捆书,胳膊上的肌肉都要炸了,一张脸也涨的紫红。 他根本腾不出手来,然而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见威廉转身,又从车上拿了两捆说下来! 还有完没完啦! 沈牧航顿时目眦欲裂,在内心掀桌子狂哮,这人怎么那么倔啊!都说了拿不完就多跑几趟啊! 威廉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行,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抱着手里的几捆书去教室了。 留下沈牧航自己,抱着濒临极限的重量,欲哭无泪。 温自倾看着沈牧航的表情却是忍俊不禁,难得有个人能治住沈牧航,真是不容易啊。 笑归笑,温自倾还是立马走了过去,帮着沈牧航分担了重量。 卸下了一部分重量,沈牧航终于喘了口气,“胳膊都要废掉了,这个威廉是一直都这么倔的吗?” “也还好吧,今天是有点倔哈。”温自倾眉眼弯弯地笑着。 他说着又想到威廉坚持不懈几个月和家里人比赛游泳,势要得一次第一。 嗯……威廉其实不是一般的倔。 “行了,你别拿太多,书很沉的,我能弄到教室里。”沈牧航叮嘱道。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只长手伸了过来,将温自倾手中的几捆书接了过去。 温自倾顺着手臂抬头,然后便看到陆景融那张俊朗帅气的脸。 后者也在看他,春日的阳光刚好,不骄不躁,温和地散落在温自倾身上,为他镀了一层柔光,衬得他像是落入尘网的天使一样美好。 陆景融看的出神。 几日不见,思念已经蔓延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此时此刻倾倾就站在他的面前,于是所有的能量都供给了眼睛,陆景融就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看人机器。 温自倾见到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景融嗯了一声,回了句,“是的。” 温自倾:“……” 面对这个答案,温自倾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好像他问了个“yes or no”,陆景融凭借肌肉记忆回了个“fine ,thank you and you”…… 他身后的人见状赶忙道:“哦,我们来这边办点事情,门口被堵住了车子过不去,就下来看看,谁知道老陆这就碰见熟人了。” 温自倾闻声看了过去,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顾青松。 顾青松见温自倾看向自己,赶忙露出一个笑容。 温自倾见状却是一愣,这是这个世界里,他第一次见到顾青松这个人,而且他的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容。 顾青松背地里使劲掐了陆景融一把,终于让人回过了神。 陆景融于是给倾倾做了介绍,“这是顾青松,我朋友。” 没有温自倾想象中的不屑与轻嘲,这一次的顾青松很是友好,而且满脸笑意,“久闻温小少爷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温自倾也笑着说了两句,同他打了招呼。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哪里出了问题,陆景融和顾青松都变得很好,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没有硬生生得闯入陆景融的生活,所以一切顺其自然,才会如此的好…… “车子堵到路了吗?我让司机师傅去挪一下车。”温自倾想起顾青松说的原因,又是赶忙道。 “没事,不用不用!”顾青松赶忙阻拦,好家伙这要是让陆景融走了,后者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呢! 他们之所以知道温自倾行程的,那还是问的温致仕。 陆景融这几天疯了一样,倾倾长倾倾短,最可怕的是还会念叨着念叨着突然哭或者笑…… 把顾青松都给整怕了,他一度以为陆景融是烧傻了。 好不容易退了烧,陆景融又上赶着给温致仕打电话,一接通就问倾倾在哪儿。 电话里的温致仕剑眉一挑,“问的好,不过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要怎么样,你才能告诉我呢?” “给我磕一个吧。”温致仕也是张口就来。 然后他便听到电话另一端咚咚的几声响,以及顾青松震惊的背景音,“卧槽!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就行起了这么大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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