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虽然不好,是不是同样可以学习一些防身的本领?甚至他是不是也可以靠自己, 去解决掉那些曾经霸.凌过他的人? 温自倾动了这样的念头,他一番资料查了下来,有了中意的学校。 只不过,学校的地方却是在远在南半球的A国。 温自倾一时踌躇,不知道怎么跟哥哥温致仕开口。 当初返回高中,温自倾便是跟哥哥磨破了嘴皮子, 他才勉强同意, 结果在学校里却又遭到了林世恒的霸.凌,如今要去远在大洋彼岸的A国, 只怕是不知道还要遭到哥哥怎么样的阻拦。 可温自倾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就像轮椅困住了他的行走, 却困不住他跳跃的灵魂。 温自倾还是找时间,跟哥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温致仕听到后,沉默了很久。 温自倾翦密的睫毛轻颤,他紧张地滚了滚喉结,有些拿不准哥哥的想法。 温致仕许久未说话,他只是仔细看着眼前的弟弟,眉眼中带着温和与柔软。 终于,过了很久,他轻声问他:“很想去吗?” 温自倾闻言点了点头,声音很轻,但却语气坚定,“很想。” 温自倾言毕,又是一室的寂静。 温致仕整个人背着日光,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仿佛突然蒙了一层灰色的雾,薄薄的,却写满了忧伤。 温致仕一直以为,他能护他弟弟一辈子,可世事无常,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他纵然小心算计,却还是看着弟弟日渐消沉,伤心不已,最终…… 温致仕几不可闻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眼前脸庞尚且稚嫩的弟弟。 他又想起母亲教给温自倾的那些生存的小技巧,当时他想法简单,认为母亲是大题小作,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如今看来,却是母亲深谋远虑,毕竟谁的陪伴都不能长久。 “想去那便去吧。”温致仕轻声应下。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尽力支持,只要你幸福安康,就好。 …… 出国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有沈牧航和温致仕办理相关事宜,温自倾少操了很多心。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出国留学了,还是自己一个人,也不让人陪着你!”秦正知道后,皱着眉念叨着。 温自倾笑了笑,也不反驳,安心地听着父亲的唠叨。 秦正念叨他尤嫌不够,还要朝着温致仕输出,“你也是,他才刚满十八,一时头脑发热的想出国就算了,你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随随便便就同意了,是也跟着头脑发热吗!” 温致仕斜乜他一眼,眼中不耐明显,“怎么,您老人家没干过什么头脑发热事?” 秦正瞬间便想起来将那个酷似宋昊的人带回温家的场景。 他张了张嘴,不再同温致仕争执,转过头去又开始劝温自倾,“倾倾,你从小就没出过门,自己一个人去外面怎么能行呢?” 温致仕眼皮子懒懒的抬了抬,“不然您陪他过去,签证也好办,就是不知道您舍不舍得离开您的新欢和旧爱。” 后面几个新欢和旧爱,温致仕说的含糊,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自然糊涂。 果然,温自倾皱着眉,正疑惑他哥说了什么没听清的时候,却见秦正变了脸色。 他一张脸青红一片,语气含糊道:“什么舍不舍得,你又在胡扯什么。” “是我在胡扯吗?”温致仕嗤笑一声,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两天怎么没见秦管家?” “是啊,怎么没见他?”温自倾闻言也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这两天确实处处不见秦管家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温家另外一个干了多年的老人。 “哦,他说家里来电话出了点事,所以便请假回去了。”秦正神色自若道。 温自倾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在意。 秦正扯完谎后根本不敢看大儿子,直接又转向小儿子,开始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 温致仕却是无甚表情,眼神冰冷地盯着他装模作样的劝说,眸子一点一点变得越来越冷,像是地狱的审判长,在悄无声息间,已经审判了秦正最终的结局。 …… 陆景融从看守所里出来已经是七天之后了,他没有再回温家,而是联系了顾青松接自己。 毕竟倾倾已经走了,再回那里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从前也是如此,他对温家所有的关联都是基于倾倾在,倾倾不在,他便不愿在温家待着面对秦正那张虚伪的嘴脸。 陆景融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湛蓝,其中有大片大片的云朵,云朵之间有一片冲散的碎云,像是留下了飞机飞过的痕迹。 今天,倾倾应该已经走了吧,他应该已经踏上了新的土地,感受着不一样的氛围,开始自己不一样的人生了。 顾青松开着车来接他的时候,便见他抬着头,一副放空的模样,也探出头往天上看了看,“怎么了?” 陆景融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久没看过这么美丽的天空了。” “嗐,你说起这个了,你几天没联系我,我以为你干什么去了,结果是进去了,怎么回事啊?”顾青松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一点私人恩怨而已。”陆景融简单带过,便不再提。 见状,顾青松也不再提了,转而满脸兴奋地告诉他另一件事,开口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与激动,“你知道你让我买的那支概念股这些天涨了多少吗?” 不等陆景融开口,顾青松便又兴奋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陆景融听着却没有半分的意外,他依旧忍不住扭头看向天空。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顾青松觉察出他的不对劲,于是担忧地开口问道。 陆景融动了动嘴唇,正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架飞行的飞机。 也许是距离离得足够远,飞机的飞行速度看起来是缓慢的,但却还是由远及近,最终渐渐远离了他们。 看着消失成一个点,再也寻不见的飞机,陆景融突然就酸了鼻腔,眼中也蓄满了泪花。 顾青松还在问他怎么回事。 泪花一颗颗砸下,陆景融掩面颤抖着,他五官扭曲着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什么……一切都是我活该。” 是啊,如今的一切都是他活该,都是他咎由自取。 能够重来一次,看到鲜活的倾倾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只是这一次,他的月亮是真的离开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和月亮的故事,从此以后,月亮只会高悬天空,而他会默默守候。 …… 温自倾到了A国的时候,这边正是冬天,他们还没刚落地,在飞机上透过窗户便看到下面下起了雪。 温致仕早有准备,掐着他下飞机的时间点,给他打电话,叮嘱他在机场换上羽绒服再出去。 温自倾已经在找衣服了,“放心吧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温致仕嗯了一声,试着努力相信温温他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的弟弟有着他不曾想象过的坚韧,所以这一次他愿意跟着弟弟的节奏来,不催他不赶他,让他慢慢来,开出属于自己的花期。 至于他自己,则是有更为艰巨的任务。 …… 温自倾没有坐上轮椅,而是借着轮椅的力,自己一个人慢慢朝着接机口推着走去。 这期间有很多人过来询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其中就包括机场的工作人员。 对于这些热心的人们,温自倾先是道了谢,然后摇头,微笑且坚定地说了一句:“no。” 他可以一个人走到他想去的地方,即便他的速度很慢。 顺利地打上车,顺利地沟通好要去的住处,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温自倾额头上已然出现了汗滴。 可他却不觉得累,反而是满心欢喜,他甚至抑制不住喜悦地同哥哥分享着自己的进程,同时也为了让哥哥安心。 【温温:离开机场了。】 【温温:叫到车了。】 【温温:沟通无障碍,再去住所的路上。】 【温温:图片.jpg】 温自倾最后发出的是一张雪景。 车窗外,雪势渐渐变大,温自倾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外面,他贪婪地看着簌簌下落的雪花,脑海中又出现了自己曾经幻想过的画面。 他一直幻想自己倒在皑皑的白雪中,纯净干净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今眼前的一切,让温自倾慢慢热了眼眶,上天是真的眷顾,让他获得新生努力救赎同时,还不忘满足他幼稚单纯的幻想。 他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呢?
第33章 一个人初到A国不适应自然是难免的, 更何况他身体又不算好。 但温自倾向来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自己早上收拾得慢,行动也慢,那他就早起两个钟头, 这么长时间,即便他再是磨蹭, 也足够让他准时准点地到达上课的地点了—— 萨博顿学校,全世界最大的安全教育学校,在这里不分年龄, 不分性别, 他们所有的课程都围绕着强身健魄,防身自卫,除此之外还有法律课等课程内容的学习。 这一期入学的新生很多,有像温自倾这种病弱缠身的,也有一些年龄不大的小孩子, 更多的是些年轻的女孩。 学校根据所有人的体能要求等划分出不同的班级。 上课前,温自倾身旁坐了一个A国面孔的人, 人很是热情,上来就忍不住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威廉,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温自倾。”温自倾也笑着同人问了声好, 然后字正腔圆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闻子亲。”威廉用蹩脚的口音学着他的名字, 然后有笑着赞赏道:“真是个特殊又好听的名字。” “谢谢。”温自倾笑着向他道谢。 窗外,冬日的阳光正好, 温暖的洒在温自倾的脸庞,他弯着眉眼, 笑得真诚又美好。 “你像天使一样,头上戴着纯白圣洁的光芒。”威廉看呆了眼,忍不住地夸赞道。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有了更多的交流,威廉和他年龄相仿,同样的是家里的小儿子,同样的身体不好,唯一不同的是温自倾是自愿来的,威廉却是和家里人赌气来的。 威廉和哥哥爸爸一起游泳比赛,他一直输,哥哥和爸爸便笑话他只能最后一名。 十八岁的男孩子哪里能听这种话,当即便要立下誓言,要奋发图强赶爹超哥! 温自倾听着威廉提起哥哥和父亲时气愤的言语,在心中闪过一抹羡慕,他的家人似乎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弱者,而是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去对待。 这一刻,温自倾看着威廉仿佛看到了大洋彼岸的另一个自己,算上不同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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