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如今温致仕却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温自倾是抑郁的!他甚至抑郁到了自.残的地步!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自.残呢?他明明是那么……的爱笑啊……”陆景融哽咽住了。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青白。 “怎么可能?他还爱笑?”温致仕学着他的样子反问了一句, 嗤笑道:“陆景融, 但凡你用心一点,就不会看不穿温自倾那些强装的假笑!” “我……” 陆景融梗住了, 他想说我有了解他。 可话到嘴边却这么也说出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攥着他的脖颈, 问他怎么配说出这种话。 是啊,他怎么配? 他们明明朝夕相处日夜温存,可他却不知道温自倾有自.残的行径…… 过了许久,陆景融喑哑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嗓子涩涩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呕哑难听。 而温致仕眼中却是燃起了极致的憎恶,他大声质问道:“对不起?你是在同谁说对不起?同我?还是同死去的温自倾?” 陆景融张了张嘴巴,却是再次失去了声音。 而温致仕依旧愤怒,“能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所有一切都要归功于你!如果不是为了去学校遇见你,温自倾怎么会闹着入学,然后遇到林世恒那个混蛋?” “如果不是你非要搬出去住,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再次遇到林世恒?又怎么可能被林世恒那家伙欺负,好不容易克服的心理障碍再次出现,拿着尖刀划向自己!”温致仕愈发地愤怒。 闻言,陆景融突然就想了起来,似乎是在那次逛小区以后,温自倾就突然变了,变得不再爱出门,人也钝钝的木木的。 他当时有注意到,问起来的时候,温自倾却只说是天冷了医生建议他少出门。 还有那次温自倾用客卫洗澡,他记得温自倾明明说主卫空间小,他闷的喘不过来气,但在那天之后,温自倾还是在主卫里洗澡。 他早该发现这些刻意隐藏起来的细节,可却因为疏忽和大意,一次又一次地忽视,放任绝望的种子在温自倾心中扎根。 温致仕横眉冷对,依旧在质问:“这些你都不知道吗?那段日子你不是跟他朝夕相处日夜相拥吗?你难道不该知道吗?” “他手上的伤疤,我一眼就能看到,而你呢?你跟那个姓许的打得火热,你有关心过他吗!”温致仕愤怒地吼道。 “许燃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陆景融有心解释,却又被温致仕打断,“你们是不是重要吗?你跟他谈笑风生的时候考虑过温自倾的感受吗!” “……对不起。”陆景融艰难地开口,语气晦涩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会在这里跟我说对不起还会做点什么?你说了对不起,温自倾他人就能活过来了吗!”温致仕怒不可遏。 诘问声声入耳,悔恨的情绪开始在胸膛里翻滚,陆景融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心,用力到指尖发白。 所以,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他究竟干了什么? 他们日日同床共枕,他才最该是那个发现温自倾不对劲的人啊!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对温自倾多点关心和照顾,那么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温自倾明明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他本该在人们最精心的呵护和养育下茁壮成长,但事实却是他独自一个人扛下了这世间最昏暗的恶。 而他陆景融,身为温自倾最亲最近的人,却是什么都没有发觉,所以他该是对自己有多么失望,才会选择在这样重要的一个日子里离婚…… 陆景融,你可真该死啊! 温致仕说的没错,那场大火里该烧死的是他陆景融才对啊!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变得清晰又尖锐,深深地刺痛了陆景融的胸膛,让他本就艰难的呼吸,愈发地困难,“我想去……看看他……” 陆景融颤抖着,他的嗓音沙哑,卑微地请求道。 面对陆景融的哀求,温致仕无动于衷,他的嘴唇崩得很紧,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陆景融眼眶猩红得不像样子,他再一次开口,颤抖着声音,低低地祈求道:“他的……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 陆景融说不出尸体两个字,喉头翻滚着在哽咽。 他真的好想好想,再见温自倾一面。 然而温致仕却不予理会,他转身又拿出了一份文件,冷然道:“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心愿,你帮他达成吧。” 温致仕递出去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温自倾一早便将自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传真给了他。 当时看到文件的那一刻,温致仕是欣慰的,他庆幸温自倾终于醒悟决定离婚,陆景融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值得。 然而他却不曾想,最后的最后,是他拿着这份离婚协议书找上了陆景融。 陆景融双手颤抖着接过文件。 看到离婚协议书最后熟悉的名字和字体的那一刻,他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落泪。 纷乱复杂的情感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他看着温自倾乖巧整洁的字迹,慌乱到不知所措。 他身旁的温致仕将笔强势地塞到了他的手中,冷漠道:“签字吧,温自倾要的是离婚,不是丧偶,从前他那么多愿望你都未曾满足,这是他最后一个心愿,你总该满足了吧。” 陆景融蠕动着嘴唇,却翻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他只能签字,握着笔,颤颤巍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笔画都像诀别一样沉重。 笔尖在白纸上划出最后一抹印记。 陆景融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失落地垂下手臂,手臂晃晃悠悠,像个将死的人一样,了无生气。 温致仕见状将纸张收回,然后宣布道:“签了字,我弟弟温自倾便再不和你陆景融有任何的瓜葛。” 哪怕这份离婚协议书,在法律上并不们被认可,温致仕也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可以是自由的,快乐的。 “我能去见他最后一面吗……”陆景融双目无神地,再次请求道。 温致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将离婚协议书小心翼翼地收好,他还要带给温自倾呢。 陆景融坚持不懈地又问了一遍。 于是,陆景融才看向陆景融,他一字一句地冷漠道:“晚了,我已经将他火化了。” 火化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到了陆景融的头上,他彻底崩溃,如同洪水决堤般,所有沸腾的感情宣泄而出。 是不敢置信,是恐惧,是害怕,各种汹涌的情绪一瞬间袭来,将他深深淹没。 陆景融双目猩红地盯着温致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等他见温自倾最后一面?! “你,陆景融,不配见到他温自倾的最后一面。”像是知他心中所想,温致仕撂下这最后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屋内还剩最初的三个人。 此时的顾青松也红了眼眶,他忍不住再次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些话会被温自倾听到,我真的……” “不是你的错……”陆景融打断了他的自责,他哑哑地道:“是我的错,这所有的一切是我自己犯下的错。” 他错在爱意太隐蔽,没被别人看出,甚至连温自倾都没有感受到,他错的是多么离谱啊…… 陆景融滑落在地上,这一通折腾,他身上的伤口早已裂开,可他已经顾不上,他只能眼神空洞地看着洁白的墙壁,愣愣地问道:“你说……人死后,会去哪儿?” 没有人能回应他这个问题。 陆景融虚焦的视线无处可放,他脆弱地像是个被人丢弃的孩童,茫然又无助。 倾倾,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这一次,我该去哪儿,才能找到你? 白花花的墙壁,盯不出文字,陆景融挂着笑,在无声地哭泣。 炙热丰满的爱意不该被隐藏,所有的在意都应该脱口而出,因为那句我喜欢你,不是总那么幸运地被人听到……
第24章 一回到家中, 温致仕便仿佛卸下了全部的力气。 他再没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疲惫地问身旁人,“弄得怎么样了?” 梁特助回应道:“房间已经做好了保温, 造雪机也已经开始工作了。” 温致仕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温自倾很小的时候,便说过他希望自己死在皑皑的白雪地里, 因为那样很纯洁很梦幻,像是电视剧里的意气风发的主角一样。 当时的他笑话温自倾是个傻子。 可如今,自己却在六月这酷暑的天气里人工造雪。 原来他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可活在这世上的众人, 谁又不是个傻子呢? …… 正当温致仕打算去看造雪进度的时候, 两个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是秦正和秦承恩。 秦正扭伤的脚还没好,他站立不稳,一路过来全靠秦承恩的搀扶。 见到温致仕后,秦正面色焦急,不安地看着别墅内, 慌乱地问道:“倾倾呢?他人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承恩跟在他身旁,也是一幅惴惴不安的模样。 温致仕抱着臂膀, 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们的表演。 “温致仕,我在问你话!倾倾他人呢!”秦正受不了他这种看小丑一样的目光,忍不住冲着他怒吼道。 “哦?您问他人啊?”温致仕语气上调,像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 他转身回到别墅内,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个青色的瓷瓶。 他低头看向瓷瓶的眼神骤然变得温和, 像是山涧四月的风, “他在这里呢。” 秦正一个惊厥,开始狂喘气, “你……你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像是感觉他吵到了瓶子里的人,温致仕斜睨他一眼, 然后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了梁特助,“你在鬼叫些什么?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什么明白?我问倾倾人呢!他发生了什么!我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秦正不敢置信地吼道。 “你问我?”温致仕闻言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你凭什么问我?凭你那乱搞小男生的本事?还是凭你那骚扰儿子老攻的贱劲?” “你……”秦正气得一口气喘不上,脸色急得涨红。 秦承恩见状,连忙给他顺气。 温致仕顺势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个贴心的东西,只可惜秦正他不识货,不过也没关系,有的是识货的人想要你。” 温致仕说完一抬手,便有人领着几个人进来,最前面的是一个佝偻的。 老男人一看到秦承恩便激动不已,“是他是他就是他,这就是我们老虞家的人,虞不凡!” 秦承恩看到来人顿时也变得慌乱不已,这是他老家的人,也是他的叔叔,父母去世后他便被过继给了叔叔,叔叔一家待他并不好,他出来打工后,便有意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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