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秦管家一番纠结后,终于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先生见陆景融这段时间对您冷淡无比,便想着去找他说个明白,谁曾想俩人起了争执,陆景融一时恼怒就动手了,然后秦先生就把脚给扭了。” 温自倾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从来没想过陆景融会动手,“他人呢?他为什么不送爸来医院?” 秦管家道:“先生是从景行公司出来后才发现脚扭伤,然后我便送来医院了。” 秦管家叹了口气,又满是愤怒道:“陆景融对先生不满很久了,当初便是先生逼迫陆景融和您结婚的,他早就怀恨在心,先生的手机号什么的都拉黑了,要不然也不会跑去公司找他啊!” 温自倾突然捕捉到一个信息,“什么逼迫?” 秦管家像是突然觉察到自己说的有点多,顿时噤了声,不再言语。 温自倾不依不饶,还在询问:“什么逼迫?” 秦管家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温自倾突然想到他哥也说过的逼迫,他当时询问陆景融为什么会跟自己结婚,他哥说是他拿刀逼的。 他当时没有在意,毕竟他哥的话向来随意,可是如今秦管家也这么说。 所以,真的是逼迫?他的家人逼着陆景融跟自己结婚? 温自倾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他哑着嗓子道:“承恩哥,我都听到了,所以当初是爸逼着陆景融跟我结婚的吗?” “这……倾倾,你不要想太多。”秦承恩一时不知所措,“其实没有什么逼迫不逼迫的,只是先生答应了几个条件,好让陆景融同意结婚而已。” 原来真的是如此。 温自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难怪陆景融不愿意回温家,难怪他在温家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连一个笑脸都不肯有…… 所以他是有多讨厌自己,才会忍不住对他爸爸动手。 温自倾内心叫嚣着,他有太多的话和疑问,疯狂想去找陆景融问个清楚。 于是不顾秦管家的阻拦,直接让荣叔送自己去到了陆景融的公司。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大厦几乎全是黑的,唯有景行科技那一层还零星亮着几盏灯。 荣叔记得有一次就是在这里遇到了林世恒,说什么也要送温自倾上去。 温自倾也没有拒绝,直到进了陆景融的公司,他才从轮椅下来,让荣叔在门口等着,他则是自己一个人去往陆景融的办公室。 他脚下的步子并不快,而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一步一缩,一走一疼。 终于,费了很大的力气,温自倾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正要敲门,却听到了门内的交谈声—— “终于要结束了,别说,跟温家那个小少爷结婚就是有好处啊。” “不过可惜人是个病秧子,不是为了东山再起,又怎么可能跟他结婚。”
第19章 “终于要结束了,真累死老子了。”顾青松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然后,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的陆景融,“项目原本定好的交付日期不是六月底吗,你怎么非要在这两天完成啊?” 陆景融言简意赅地回了俩字,“有事。” “行吧,你有事就压榨我们。”顾青松大大咧咧地骂了他两句,然后又忍不住感慨,“这个项目完成了,我们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你别说,跟温家那个小少爷结婚就是有好处啊。” 陆景融敷衍地嗯了一声。 顾青松这人话多,叨叨起来一直没完,“温家那个小少爷人长得也不赖,不过就是可惜是个病秧子,不是为了东山再起,你又怎么可能跟他结婚。” 陆景融手下动作不停,他根本没仔细听顾青松在说什么,机械地又回了一声嗯。 门外的温自倾放下了要敲门的手,他额间的发丝微微晃动,嘴唇半张着,一时愣在了原地。 门内的人还在继续交谈。 光明磊落的人不该站在门外,偷听别人的对话。 温自倾知道。 可此时此刻,他却是一步也动不了,他的双脚像是被焊死在了这块地板上,无法抬起,只能茫然而又无措地听着门内两人的对话。 他听出刚才那个说话的声音不是陆景融了,他也知道是谁。 是的,温自倾是知道顾青松的。 顾青松是陆景融的合作伙伴,也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他最了解陆景融,用温致仕不中听的话说:顾青松就是陆景融肚子里的蛔虫,陆景融放个屁,格个八百里顾青松都知道是什么味。 顾青松看不上自己,温自倾也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得到,因为陆景融从未正式介绍这个朋友给他认识过。 也许是陆景融觉得没必要,又或许是顾青松本人不愿意理会他。 即便如此,他们也碰过不少次面。 屋内,顾青松一口一个病秧子唤着温自倾,语气里充满不屑与嘲讽。 而陆景融似乎也并未反驳。 因为温自倾只听见了文件哗哗地翻页声,他的心也随之一点点地下沉。 沉默便是认同,认同他的不配,认同他的利用价值。 秦管家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当初是父亲逼迫陆景融跟自己结的婚。是啊,如果不是为了东山再起,陆景融又怎么会跟他这个病秧子结婚呢? 被撤资后去健身房找自己,为了项目向自己低头道歉,一次又一次的事实,不是已经告诉过他真相,可他偏要一叶障目,直到眼前人残酷地揭开绷带,他才看到了面目全非的伤口。 “听助理说,姓秦的刚才来找你了?”顾青松又问道。 提到秦正,陆景融眉眼中的厌恶陡然升起,嗯的一声回应里满是冷漠和不耐烦。 顾青松见状呸了一声,“这老家伙真他妈的无耻,你跟他儿子都已经结婚了,他还想干什么,真——” 陆景融斜乜他一眼。 顾青松于是便收回口中的话,“行行行,这一家子恶心人的东西不提也罢,要不是他一通捣乱,也不至于加班到这个点。” “唉,想当初你被那个病秧子带回温家,我还以为你是进了个福窝,谁成想是进了个垃圾堆啊。”末了,顾青松还是忍不住感慨道。 提到秦正,陆景融发出一声轻哼,急促简短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与厌恶。 六月的天气明明已经很热了,可门外的温自倾却是如坠寒窟。 他听到了老家伙、病秧子的称呼,更听到了陆景融语气中的厌恶,提到温家像是提到一块脏污不堪的抹布一样,恶心又厌烦。 身后明明有灯光,却照不亮温自倾的脸。 他藏匿在黑暗里,在门外安静地站着,感受着曾经的枕边人对自己的厌恶。 他虽然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却也经历过别人的厌恶与欺辱,但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他可以毫不在意。 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背着自己去医务室给他糖的少年对他也是满满的厌恶。 他一直以为只是不喜欢,从没想过,比不喜欢层次更深的还厌恶……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胸口,每一次的呼吸,温自倾都感受到了抽疼,他扶住一旁的玻璃,勉强支撑住自己这具沉重的躯壳。 屋内的顾青松还想要说什么。 却被陆景融打断,他轻飘飘地掷出一句:“不提也罢。” 什么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刻,温自倾像是一条被甩在岸上的鱼,有什么东西刨开了他的胸膛,还在里面不住地翻找。 温自倾想问你在找什么,可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濒临死亡。 明明早已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可知道陆景融对自己的厌恶为什么还会如此心疼? 原来故事从一开始,他带陆景融回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错了…… 门内的人还在继续交谈。 温自倾已无心在听,他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收拾好自己,有了抬腿的力量,强作镇定地折返了回去。 荣叔还在公司的门口等他,手边还停放着他的轮椅。 病秧子的词还在刺痛着耳朵,温自倾在离轮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轮椅,忍不住想:是啊,他就是个病秧子,没有人知道他小时候坐在轮椅上一遍又一遍练习的苦,因为他们都是完整的,除了自己…… “少爷?” 荣叔温和的一声呼唤拉回了温自倾的思绪,他习惯地提了提嘴角,说了句“我没事。” 然后便与往常无异地坐上了轮椅,吩咐荣叔送他回医院。 到医院后,他又笑着跟荣叔道了别,说自己去找秦管家,便让荣叔先回去了。 然后他的人便消失了。 温致仕得知温自倾消失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接到荣叔电话的一刻,他无比的震怒,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在得知秦正住院后,他眼中的冰凌更甚。 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温致仕没有进病房,而是先将秦承恩喊了出来了解情况。 秦承恩的说法自然是跟昨天同温自倾说的一样。 “你觉得我会信吗?”温致仕抱臂,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温度降到了极点,“虞不凡,说实话!” 虞不凡是秦承恩的本名,他家境贫苦也不是s市的人,父母意外双亡后,他便辍学出来打工,偶然的一次机会,凭借着尚可的长相进了温家,在这里他踏实肯干,机灵聪明,很快便得到了秦正的认可,然后一步步走到了管家的地位。 他从心底里感激爱慕秦正,于是自愿改姓秦,名字也改成了承恩。 “秦承恩喊得多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名本姓了?”温致仕一张脸冷若冰霜。 秦承恩被喊得面色发白,他攥紧了手心,半晌也没给出一个回应。 “秦正当真是因为温自倾的事去找的陆景融?”温致仕厉声问道。 “……不是。”秦承恩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秦正是因为一己私欲去找了陆景融。 自从温自倾说出不再喜欢陆景融的话后,秦正便开始蠢蠢欲动,而当初陆景融跟温自倾的婚事能成也与秦正无关,是温致仕许给了陆景融颇多的好处。 秦承恩之所以那么说,便是因为他太嫉妒陆景融了,自从陆景融来到温家,秦正的眼中便再没有自己。 所以他厌恶陆景融,于是他推波助澜搞起了各种小动作,明明陆景融在书房加班,他偏同温自倾说陆景融出去了,明知温自倾是给陆景融准备生日,后者问起来的时候他偏要说人是出去玩了,等等等等,诸多事宜。 他想让二人的离婚,想让陆景融离温家远远的…… 就在这时,护工跑来通知他们秦正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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