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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实力？是你同时讨好肖家父子，一个给你砸钱，一个被你蹭热度的能力吗？” 宁宇讽刺地鼓掌，“那季老师还真是挺有实力的呢！” 季棠心中的疑虑再次翻腾起来，皱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你隐瞒得挺深啊！”宁宇眯起眼，“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前不久全打听清楚了，上部戏空降的投资方就是肖氏集团董事长，老头子豪掷千金，指名道姓要让你演男主角，他要不是你的背后金主，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季棠怔住：“投资方姓肖？” 宁宇冷声道：“就是肖昱江他爸。” 季棠懵住了。 原来肖昱江年初突然回家，是为了求父亲帮他投资，将角色抢回来。 甚至因此挨了狠狠一顿打，至今他都能回忆起对方满背红肿充血的鞭伤。 更要命的是，肖昱江作为交换，答应了父亲退圈，回家继承生意。 他拿回了一个角色，可对方失去的却是整个演艺生涯。 然而肖昱江从始至终，默默承受一切，一句都没有告诉他…… 季棠回忆着往日发生的事，那么多巧合凑在一起，他居然都没有发觉。 太笨了，实在是太愚钝了！ 他懊恼又惭愧，失神的模样如同做贼心虚。 宁宇嗤笑着逼近一步：“被我说中了吧？” 季棠嘴唇动了动，低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宁宇挑起他的下巴，嘴角一边勾起。 “我还知道，你失宠了。”他用力钳住季棠的下巴，不让对方挣脱，轻轻摩挲着，手指凉滑，像一条阴狠的蛇。 “肖昱江现在喜欢的是顾倾，虽然跟你的关系还在强撑，可心已经飞了。” 季棠指尖蜷了蜷，没有否认。 宁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失去靠山之后，你这种演技稀烂、人品堪忧的货色，会落个什么下场呢？我很期待。” 说完，他活动了下筋骨，高声呼喊摄像与工作人员，通知休息好可以继续录制。 在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进来时，宁宇手里拿着一个刚在荒院找到的卡片盒子，暗地里拉扯了季棠一把。 季棠神思尚未回笼，被宁宇的力道拽得往他身上倒去。 宁宇也顺势倒下，两人的身躯在地面杂起一片尘灰。 “季老师，您别硬抢啊！”宁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痛楚，“不就是一张卡片吗？您找不到我匀你几张就是了，犯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 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员赶紧过来扶起两人，狐疑地打量一圈，看向季棠的眼神有些怪异。 以为他真因为一张卡片与人打架。 毕竟按照季棠曾经的风评，做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棠也没想到，一个男人居然也会搞这种栽赃陷害的下作手段，他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宁宇装受伤。 对面的人也看过来，捂着肋骨朝他走近，递了几张卡片给他。 “季老师，送您的，以和为贵。”宁宇抬手拍了拍季棠衣服上的土，微微挑眉。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闹完这一出，两人分道扬镳。 季棠没有接宁宇的卡片，这种人的东西，他嫌晦气。 从破旧的橱柜上收回自己手机，揣进兜里，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天黑下来，岛上飘过零星细雨，地面一片潮湿，虫蚁透风似的出来爬行。 季棠草丛荒院都不想进去，半天下来收获稀少，晚上嘉宾在约定的地点汇合，他手中的卡片是最少的。 令人意外的是，倒数第二居然是顾倾。 “打脸了。”顾倾无奈地摊手，“居然不需要解谜，只是四处翻找。可惜我怕虫怕黑，很多地方不敢去，认输了。” 节目组检查了几人手中的物资卡片，单人间的钥匙被宁宇找到，双人间的钥匙在肖昱江手里。 导演笑眯眯问道：“肖老师，你可以选择室友了。” 顾倾和季棠站在他对面，肖昱江毫不犹豫地抬眼望向季棠。 呼之欲出的名字挂在嘴边，却拼尽全力也说不出口。 肖昱江皱眉捂住喉咙，嗓音艰涩嘶哑：“我……选……” 听得导演都替他嗓子疼，以为是他不愿得罪人，难以抉择。 于是解围道：“你可以查看他们各自手中的物资，谁的物资更实用就选谁。” 肖昱江暗自摇头，始终看着季棠的方向，发不出声，他想用手指过去，手臂也仿佛有千斤重，颤抖着抬不起来。 季棠注视着他，平静地笑了笑。 在书中的世界里，主角只能选择他的官配。 肖昱江已经为他牺牲了太多，季棠不愿再看到他因违背剧情而承受痛苦。 这一次，他自愿退出。 季棠后退一步，将自己的卡片递给导演。 “我找到的最少，惩罚我是应该的，帮我把卡片里的竹席和夏凉被兑换了吧，我抓紧时间去找地方睡觉。” 说完他转头看向肖昱江，真诚地安抚道：“肖老师不要再纠结啦，晚安。”
第52章 事发 岛上条件有限，双人间狭窄逼仄。 塞进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剩余的空间只能摆放一张双人床。 顾倾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从道具组兑换来被褥与床上四件套，挽起衣袖开始铺床单。 同处一室，肖昱江浑身不自在。 他沉默地扫地、擦桌，将其他东西收拾好，顾倾端起水盆，指了指外面简陋的淋浴间。 “小鱼酱，你先还是我先？” 肖昱江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空气很闷，隐有雷声，似乎又酝酿出一场雨。 他从物资里拿出把伞，说道：“你洗吧，我出去一趟，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你锁好门，注意安全。” 顾倾将长发散开，叉开手指疏通，眉头一挑，问道：“去找季棠？” 肖昱江闷声：“嗯。” 顾倾笑了一下：“你俩感情这么好吗？” 肖昱江不想对外人过多解释，他和顾倾不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和季棠的私事。 没想到顾倾追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他？这是你自己的思想吗？” 肖昱江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看来还没有意识苏醒。”顾倾逼近他，轻声道，“肖昱江，其实我们都只是书中的角色而已。” 闪电划破天际，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磅礴的雨倏然而落。 顾倾给他讲完所有剧情，肖昱江怔愣在当场。 看他需要一段时间独自消化，顾倾贴心地端起洗漱用品出去洗澡，给他留下一扇个人空间。 肖昱江心中风起云涌，坐在床沿，回想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 从记事开始，他就被父亲抱进公司，允许会议旁听，连打瞌睡时梦里都是合作与竞争。 他喜欢经商，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更喜欢追逐着时代的脚步，在翻天覆地的发展中展开一场场不见硝烟的厮杀。 他身上流淌着商人巨贾与武术世家的血，生来就潜伏狼性基因。 可莫名其妙的，他突然爱上了古典舞，并为此放弃原本梦想的商科名校，跑去读舞蹈学院。 后面的路越走越偏离轨道，大学毕业，他不顾家庭阻拦，宁可与父母断绝关系，也执意要去闯荡娱乐圈。 又是男团又是拍戏，一路被打压，毫无水花，可他就是不肯放弃，不肯回头，疯魔了一样。 肖昱江一直深信不疑，自己对影视行业是热爱的。 他尽力演好了每一个角色，认真对待每一次演出。 但他真的获得了快乐吗？ 此时夜深人静，雨声冲刷去脑海中所有嘈杂的念头。 肖昱江扪心自问，心情属实一般。 他不否认角色爆红后，总算松口气，证明自己没有辜负浪费掉的这几年。 可成就感，似乎并没有。 远不如他高中时辅助父亲签下大合同，一路将分公司开到海外，来得激动与亢奋。 刚出道的两年落魄里，肖昱江也曾怀疑过，自己选择的道路到底对不对？ 可惜每次念头刚冒出，就被脑海中呼啸的声音压下去。 “坚持！挺住！熬过黑暗就是光明！” 他根本无法自由思考。 原来这一切障碍与麻烦，都不过是书中为男主配置的标准情节而已。 他只是一个逻辑混乱的木偶，做什么选择，遇什么难关，爱什么人，全都是被设置好的。 但凡出现偏差，他就要遭受撕心裂骨之痛。 难怪他只能选择顾倾，难怪他不能碰触季棠。 季棠…… 肖昱江猛地坐直身子，不对！季棠并不是书中描述的那样！ 顾倾是意外觉醒的，对原著剧情全都知晓，他说过书里的季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去年婚礼下药就是故意害人，从来没有反悔将他救出来这件事。 但肖昱江心里清楚，从那一天开始，季棠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帮助自己与无良公司解约，在综艺与拍戏时善待每一个人，无论大人小孩，无论是否有过不愉快。 一个人本性如何，在经年累月的接触中，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肖昱江在季棠的身上，感受不到丁点的恶意。 他忽然冒出一层冷汗。 难道季棠也是觉醒过的？原本的坑害愚弄并非他本意，还是说…… 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季棠？ “吱扭”一声，门锁被人转开，顾倾洗完澡回来，浴袍紧拢，长发的发梢有水珠滚落。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看肖昱江面色发白，担忧道：“你还好吧？” 肖昱江“噌”的一声站起来，找袋子从物资里挑选出一些食物，拿起雨伞往外走。 “你早点休息，我去找季棠。” 大雨倾盆而下，屋檐垂下一条条的水柱。 季棠找到一间墙壁还算完好的荒院，屋顶有一点漏水，水珠砸落在地面上，很快就洇湿一大片。 他将兑换来的竹席铺在地上，但是也不敢坐下，地面潮湿，躲藏在墙缝里的蛇虫鼠蚁，纷纷跑出来透气。 季棠跺着脚，防止这些东西爬到身上来，反正也是睡不着，他干脆站在门口看雨。 雨雾朦胧了视线，他不禁想道：也不知现在肖昱江睡了没有？ 和顾倾同处一室，那个人会对他做些什么呢？ 正出神，忽然听见外面的雨声中，似乎夹杂着几声呼喊。 季棠凝神细听，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裹紧衣服往门口边站了站，四处观望，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认出打伞艰难前来的人是肖昱江。 “我在这儿！”季棠连忙招手，衣袖被打湿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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