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长眼睛都瞪大了,“什么?一成的定金?我们还没开始种,您就要先付我们钱了吗?” 云舒点头,“对,按照你们今年卖给我的量,每家预付今年销量一成的定金。” 云舒此举,就是为了刺激石河村多种一些棉花,万一还能带动周围的村子一起种呢。当然了,石河村周边的村子也离得比较远,可能还需要石村长去宣传。 石村长怔住,他只听说过,不想当场给钱而打欠条的,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提前给钱的。 他虽然爱贪些小便宜,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慌,“您就不怕我们收了钱,却不种了吗?” 云舒笑着道:“可是你们只有到了秋天,将东西卖给我后,才能拿到剩下的九成。难道你们要为了一成的钱,放弃那九成吗?” 石村长沉默。 若是有一百斤的棉花,一成就是三十文,到底是白得三十文,还是将棉花卖出去后,再拿剩下的两百七十文呢? 这账其实很明白,这年头哪还有人会来他们石河村这么大规模的收购啊。要知道这可是实实在在拿到手的铜钱啊! 若是为了三十文钱就得罪了大主顾,那他们也太鼠目寸光了。 石村长还是觉得自己很有头脑的,他在想清楚后,代表石河村的百姓点头同意今年会加大棉花的种植。 有了石村长在里面做工作,云舒收购去年棉花的事,顺利了很多。 一天的时间,就将百姓家中的棉花都收了过来,只是云舒也没带那么多人过来运,于是就在石河村雇人帮他将棉花运回西州去。 运棉花也是给工钱的,石村长自然不能将这个差事给到别人。 他当即表示,反正他家大儿子要去西州帮忙种地,这个帮着运棉花的事,刚好顺路。同时还给自家儿子,找了几个关系比较近的同族帮忙。 其他百姓本就不常出门,自然没有异议。 除此之外,石村长又宣布,西州的夏王殿下要预定他们今年的秋季棉花。 “你们今年秋天收的白叠子,不论多少,夏王殿下都收。你们种多少,他收多少,且还会按照刚刚你们卖的钱款,先预付你们一成,剩下来的,等你们白叠子收上来卖的时候,一并结清。”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顿时就炸开了锅。 刚刚的钱还沉甸甸地在手里呢,这就要将半年后的钱,先给他们一成了? 有人小声嘀咕,“这西州的夏王,莫非是个散财童子?” 云舒只是觉得如果不给定金,他光说今秋的棉花有多少收多少。但空口白话,这些人出于谨慎,也肯定不会加大种植。 反正这些定金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即便有几个有小心思的,也影响不大。 石村长在上面说道: “夏王殿下三文钱一斤的价格,已经很高了,这可比我们种粮食,辛辛苦苦弄去城里卖,强多了!况且夏王殿下还怕我们生活拮据有压力,甚至现在就给了我们定金。 大家若是想要给家里多攒点钱,给孩子们多做两件新衣,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啊。” 石村长也不愧是做村长的人,还是很能拿捏百姓们的心理。 这年头的人多半是自给自足,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 听到多出来的棉花可以换钱,还能提前拿到钱,哪还有人不愿意。 云舒也不是随便就将定金给他们的,他早就令人刻好了模板,足足印刷了上千份定金协议。 里面除了姓名和金额空着外,其他的内容一模一样。每户一张,一式两份,云舒和家主各持一份。 里面除了写清每家的姓名和金额外,最重要的是最后的补充内容。 本协议一经签订,不得作废。若乙方收取定金后,不履行承诺和义务,甲方有权令西州军及玄甲卫强制执行。 百姓们大多不识字,即便石村长读了这句话,他们对于里面的词也是不太理解。 最后只能云舒自己出来解释道: “其实,最后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大家正常履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一句仅仅是针对那些想贪便宜的人,他们收了本王的定金,最后却不履行交易,那本王就只能令西州的西州军和卫队,亲自上门来讨要了。” 百姓及石村长:“……” 你确定这是解释,而不是威胁? 云舒笑着安抚,“大家都是良民,怎么会是那种偷奸耍滑之人呢,大家说是吧?” 摸着刚刚拿到手的定金,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即便原先有些小心思的,这会儿也不敢了。 武力威胁永远是最有效的方式,没有之一。 等到云舒这边收购完了,人群全都散去,庞农立即挤了过来。 殿下的事已经解决了,这下该轮到他的事了吧? 云舒也没让他着急,而是找了石村长,问他家夫人能不能帮忙做个媒,陪庞农去那位兰儿姑娘家提亲。 石村长的媳妇作为村里地位最高的女性,确实是最合适的媒人人选。 石村长的媳妇第一次被人叫夫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再一听是让她帮那位校尉将军说媒,哪里会不愿意。 她动动嘴皮帮个忙的事,却可以帮自己老头子拉近与西州那边的关系。 庞农那边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脸上的络腮胡也剃光了,看着虽然不算俊秀,但也足够硬朗。 石村长的媳妇,看几眼身材高大颇有男子气概的庞农,嘴里啧啧道:“校尉将军这么一收拾,倒是比咱们石河村的小伙子们还要好看。” 庞农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剃了胡子后,倒是能看出来一点脸红了。 既然要去提亲,当然不能空手去,于是萧谨行付钱,请石村长的媳妇去置办一些提亲要用的礼品。 庞农傻愣愣的,出门什么都没带,也不知道提亲需要些什么。此刻见萧谨行什么都帮他准备好了,顿时感动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他自幼父母双亡,根本没有人会操心他的婚事。 萧谨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为你准备这些,也是应当的。” 云舒笑着道:“行了,要去见女方呢,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算怎么回事,小心媳妇见你这样,看不上你。” 庞农闻言,立即将眼角的泪抹去。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为他出主意,一个为他置办提亲的礼品,填补了他生命中没有父母的遗憾。 庞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道:“将军,殿下,你们就像我爹娘一样,什么都为我想到了。” 萧谨行作何感想云舒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被雷在了原地。 等到庞农高高兴兴出了门,他才缓过神来。 云舒抓狂:我哪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第76章 庞农走了之后,云舒偏头看着一脸镇定毫不惊讶的萧谨行,疑惑道:“你们平日里,就这么父子相称的?” 那还怪时髦的。 萧谨行:“……”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解释道:“庞农自幼父母双亡,一路靠乞讨为生,后来听人说军营里可以吃饱饭,于是入了伍,刚好分在我手下。” 那时候的萧谨行也不过十五岁,刚入军营不久,因为身手不错,被提拔成了什长,也就是手下管着十个人。 庞农刚好是那十人之一。 当初萧谨行年纪小又爱出风头,于是被其他人孤立,分到他手下的十个人,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因此,还被其他人嘲笑过,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上了战场定会吓得尿裤子。 “别看现在庞农的嗓门比谁都大,但是那时候,他不仅胆小,还爱哭鼻子,经常被那些老兵欺负。” 云舒完全不能想象,络腮胡子的庞农当年是怎么躲在萧谨行身后哭鼻子的。 光想想,都觉得辣眼睛。 当然了,云舒带入的是庞农现在的长相,其实当年的庞农也算是一个黑乎乎的可爱少年。 庞农如今的性格,多少受了萧谨行的影响。 萧谨行十五六岁的时候,可是京都一霸,正是因为不爱读书又惹是生非,才会被他爹一脚给踢到军营当中。 那些老兵嘲笑萧谨行和他手下的兵是刚断奶的奶娃子,萧谨行哪里能咽得下那口气,自然要为兄弟们出头。 军中禁止打斗,但是不禁比武。 于是萧谨行一气之下,一口气连挑了五十多人,将那些嘲笑他们的老兵给彻底打服了,从此见到他们十个人都绕道走。 军中自古都是实力说话,谁强大家就佩服谁。 庞农也是从那时候懂得,只有自己足够强,别人才不敢欺负你的道理。 所以他以萧谨行为榜样,起早贪黑地苦练。 后来还是萧谨行看他练得没有章法,受伤多却没有什么进步,才出手指点了一番。 可以说,庞农的武艺是萧谨行一手教的。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萧谨行也算是庞农的半个师父。 庞农一直向往萧谨行一言不合就开干的行事风格,于是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而萧谨行则随着年纪渐长,越来越稳重。 云舒恍然,“原来你算他的师父啊,师父师父,那他喊你一声爹也不算太离谱。” 萧谨行:“……” 庞农喊爹娘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听云舒这么一解释,他突然想到,那他是爹,谁是娘? 萧谨行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云舒。 云舒毫无所觉,继续说道:“闻道有先后,徒弟比师父大,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萧谨行忍了忍,道:“谁说他比我大了?” 云舒诧异,“难道不是吗?” 萧谨行无奈,“他比我还要小半岁。” 云舒这下更诧异了,“可是他看着并不像比你小的样子啊。” 说着,他突然神色古怪道:“他看着已经三十好几,你不会也这么大了吧?” 萧谨行:??自己这是被嫌弃老了吗? 他无奈道:“我今年二十有五,至于庞农,他只是长得显老而已。” 幸好庞农不在,不然听到这话,心都要被戳烂了。 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被埋汰的庞农,此刻已经到了兰儿姑娘家。 石河村的百姓,基本都姓石,兰儿家也不例外。 石村长的媳妇还是很靠谱的,一进门就热情地跟兰儿娘说着话,兰儿娘看着抬进来的东西,再看一眼跟在石村长媳妇身后的庞农,心里一阵茫然。 她拉过石村长的媳妇,小声问道:“五嫂,这,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说着她偷瞧一眼庞农,继续问道:“来提亲的这位,是你家远房亲戚吗?怎么从未见过,也不曾听你提过?” 兰儿娘昨日还觉得自己姑娘可能嫁不到好人家去了,没想到今日村长家就上门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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