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擦了擦汗,宁心静气。 “阿弥陀佛——” 底下 “阿弥陀佛——” 谢玄垂眸,盘腿坐上蒲团,玉葱般的两指夹起木鱼锤,轻轻一敲。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更健康——”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一袋米要扛几楼,一袋米要扛二楼——” “happybirthdayto主角他祖奶奶——” …… 谢玄已经不知道自己往里填了多少国的语言,只知道自己下来的时候满朝文武看他的神色都尊重的一批。 “不愧是得道高僧,佛经犹如天籁啊!” 是的,生日歌。 “可不,我还听到一股对佛法求而不得的无奈,差点泪洒此地啊!” 嗯,求佛,很经典的老歌。 谢玄一一谢过众人,那神色,分外虔诚。 视线流转间,他仿佛在某处角落看见个破布烂衫一纵即逝,等到再看,却不过是几名路过的侍卫。 谢玄笑自己太过神经紧张,摆了摆手,也未当真。 下午的安排里并没有谢玄什么事,百无聊赖,便也学着那群公子哥的模样游起了御花园。 要说此地是皇宫呢,早些听闻皇帝老儿最宠爱的贵妃酷爱桃花,不日的功夫便有了这八百里桃林。 当然,有没有八百里谢玄不清楚,但比起他现代时去的水果园,这里的桃花确实多。 但旁人的眼底,如此美的景色却生生抵不上他一袭白衣。 谢玄细嗅花枝,肩膀被人拍了一记。 “祈福后便不见怀让师父的身影,原来是藏在这。” 三殿下。 谢玄一哆嗦,分外想遁。 裴言澈逼近,眼里戏谑。 “师父方才的经文念得真好听,本宫还想再听,怎么办?” 裴言澈的身子越靠越近,谢玄退无可退,后背直接靠在了树上。 狗日的,直男掰弯这么容易的么? 还公众调戏你佛爷爷,找死啊! “殿…殿下不去前面么?现在正是接见使者的时候,小心陛下责怪。” “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父皇早找了借口遁了,现在估摸着香妃帐暖呢吧。” 好嘛,难怪儿子不正经,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那使者怎么办…” “区区一个小部落,还不至于让父皇亲自接见。随便安排了个大臣,此刻估计参观皇宫呢吧。” 谢玄一激灵。 “参观皇宫好啊!殿下若是有空,不妨也带贫僧参观参观吧!” “哦?师父也对皇宫感兴趣?” “当然!” 只要不和你在这调情,参观茅厕他都感兴趣! 谢玄本以为,把裴言澈拉到大庭广众下他便不会再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可显然,他确实低估了皇室的变态基因。 “师父您看,这官道好看么?” 无人的。 “还有这杂物间,能淘到不少宝贝呢!” 荒废的。 “哦,对了,还有冷宫。” 此时天已昏沉,冷宫里只亮了几盏昏黄的灯。风一吹,枯草摇曳出的沙沙声,伴着那些女子幽怨的哀嚎。 谢玄只觉后脊梁骨毛的慌。 “殿,殿下,时候不早了,前院的祭典许是要开了。” “师父何必走那么急?” 裴言澈扯住谢玄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一把将他逼到了角落。在这比鬼域还恐怖的冷宫里,终于不再掩藏地暴露了本性。 “师父生的如此妙人,本宫却不知与那些花间彩蝶相比,哪个更甜些。” 你甜,你比东北老妹还甜! 谢玄暗暗咒骂一声,狠跺了他一脚,趁他吃痛又反手来了个猴子偷桃。 反正他也不懂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只看见裴言澈蜷缩在地的狼狈样,看着很疼。 “阿弥陀佛,殿下请自重。” 谢玄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但为了安全考虑,他还是有必要请求支援。 于是想也没想,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冷宫。 可怜裴言澈半条命险被谢玄拧没,老半天才扶着墙站起身。 “这秃驴,劲儿真大。下次别被本宫逮到,否则……” 春风凄冷。 裴言澈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只觉周遭分外的漆黑。 那些宫灯何时熄灭了的? 前院的那些疯子又是何时闭了嘴的? 不对劲,属实不对劲。 “皇兄。” 角落里突然幽幽一道声音。 裴言澈一哆嗦,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些尿。转头就见裴祁渊站在阴暗处,咧着嘴,笑得尤为纯真。 “你是谁!” “皇兄方才带的人是谁?白白净净的跟个仙儿似的。” “皇兄?哦,原来是九弟啊。” 裴言澈走到裴祁渊跟前,笑容满面,内里却暗藏杀机。 “今天的事…” “皇兄为何一人来此?可是带渊儿一同去祭典的?” … 从冷宫中逃出后,谢玄跌跌撞撞迷了路,等再到宴席上,却看见裴祁渊正被他的管事嬷嬷领走。 “大师。” 裴祁渊笑得脸色微红,眼底水润润的,似是刚哭过。 “大师说的没错,御膳房做的糕点真好吃。” “可惜,只偷到一块。” 裴祁渊将手里咬了一口的糕点塞到谢玄手中。 “师父你也尝尝。” 谢玄叹气,还没黑化前,眼前的人终归还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谢玄:“要不。” 裴祁渊:“嬷嬷领了命,还是别让她难堪了。” 二人走远,临至湖边,嬷嬷冷不冷热不热的笑了一声。 “殿下嘴可真甜,明明是三殿下赠您的点心非要说成自己偷的。就您这样的还想高攀高僧的衣角?当真天大的笑话。” 裴祁渊眸色一凌,也不知哪来的牛劲,直接将嬷嬷带入了湖中。 “你很吵。”
第五章 我想吃桂花汤圆 池面炸开了水花。 裴祁渊呛了口水,又翻身扑了下去。 池里晦暗无比,裴祁渊只觉得有双手在自己衣服上胡乱抓着,他愤力地拿脚在水中一踹,那双手先是一震,然后就松了下去。 只留下一串泡泡,摇摇晃晃地朝水面涌着,似是对生最后的挣扎。 裴祁渊拿脚踩了踩,见黑影缓缓沉了下去,嘴巴咕噜吐出两个水泡。 出水面的时候,宫里的宴会早已结束,远方熙熙攘攘地散客声好不吵闹。 裴祁渊甩着身上的水,刚打算走,转头瞧见路尽头一袭白衣的光头和尚匆匆往这赶。 … 快些,再快些。 谢玄只求此时脚下能走的再快点。 方才宴会结束,三殿下又抓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若不是皇帝想要与孩子们交心将他唤走,谢玄还真不一定能赶得出来。 哪呢… 谢玄心里焦急。 偌大的皇宫湖啊池子的不说十一也有七八,零星的跨了整个沿路。 原文里谢玄只记得提了个湖,却也没说何处何宫的湖。 这可把谢玄急坏了。 “救…” 谢玄一愣,耳朵动了动。 “救命!” 裴祁渊被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筛糠一般地抖着,小小的一团缩在谢玄怀里都快没了热气。 他努力地挤掉他身上的水,掌心不住地摩擦着他的胳膊,想要给他取些暖。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和嬷嬷走的好好的,她突然就将我扯到湖边要推我下去。我只想有人能救我,但我不知道嬷嬷不会水。我不小心把她拉入水中……然后,然后……” 裴祁渊哭得撕心裂肺,豆大的泪不住地落下,打在谢玄洁白的僧袍之上,隐约见了肌肤。 他往谢玄的怀里又缩了缩,故意弄乱了他的衣服,只觉这样衣衫不整的和尚才更让他欢喜。 “师父,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 都怪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看见裴祁渊落水,谢玄才知道这时候的主角是多么的脆弱。光是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谢玄都觉得自己赶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那师父,今晚,我可以和你睡么?” 干,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冷宫里没人能陪我了,而且我好冷——” 谢玄摸了摸裴祁渊的额头,有些烫,似乎是发烧了。 “行么?” 干! 裴祁渊发了一晚上的烧,整个人晕乎乎地缩着。谢玄小心翼翼地给他换洗时,他也只是不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哎,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每擦着裴祁渊的一处肌肤,谢玄都要哀叹上一声。 瘦且不说,光那些青淤伤痕就不该是一个小孩该有的。 “别,别打我,我,我好好听话……” 裴祁渊梦呓着,将滚烫的身子往谢玄身上靠,无意又似有意地将他刚穿好的衣袖褪了开去。 这孩子,居然玩裸睡! 谢玄掖好被角,只得无奈的搂紧了他一点。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裴祁渊微睁了眼,一点点笑意在脸上浮现。 还好,在水里的时候专挑了几块石头去撞。 … 冷宫死了个嬷嬷,不过件小事,上头也未严查,一卷草席裹了就当这事了了。至于出了事的皇子,皇帝老儿的意思是赏些体恤,似乎也未有什么要重用的想法,甚至连脸都未见上。 托着那些金银,裴祁渊的眼里漾起一丝泪花,他自嘲的笑笑。 “这就是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谢玄心里一痛。 “你还病着,快回房吧。” 因为裴祁渊生病,谢玄又向宫里求了几日借宿。刚巧宫里的妃子、皇后都来相邀,这才让谢玄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师父,再与我讲讲佛祖舍肉喂鹰的故事吧。” 进了屋,谢玄刚一屁股坐下,就被裴祁渊挤进了怀里。 一双眼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谢玄浅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不厌其烦地讲了一遍。着重地补充了何为慈悲为怀,尤其是对他有恩的人,要知恩图报——比方说自己。 “佛祖也有师父这般好看的袈裟么?” 裴祁渊将手伸进谢玄衣袖里,看似在摸布料,却总是要不经意地撩过里头的肌肤。 “真滑,细腻。质地也好。” 谢玄点点头。 好赖也是宫里赐的,听说还是极其稀有的蚕吐的丝呢! “我看佛祖没有师父好看。” 谢玄猛然收了笑脸,紧张的菊花都跟着一缩。 “黄澄澄的又看不到眼,谁家人的肤色是那种的。” 谢玄松了口气,原来裴祁渊的意思真的只是好看和不好看。而非是什么,‘师父你比画上还美,直接美到我心里去’之类的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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