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暃问:“不好相处么?” 梁笑晓说:“难道不是吗?” 沈今暃道:“比之萧二哥和宋大哥呢?” “……”梁笑晓哑然片刻,“那其实还是有点好相处的。” …… 回了萧府,萧洄把书袋扔给灵彦,吩咐道:“把里面的书好好地收起来,再叫人把我那副棋给我搬到院子来。” 之前他闲的没事,打算做一套棋。 当然不是围棋,而是后世的国际象棋。 前世的时候,他没什么朋友,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思考,一旦思考起来,他就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 下的就是这种国际象棋。 来到这个朝代,原身的处境比他好不了多少。一个人沉下心来的时候倒是想念那种感觉。 于是他就跟人学做雕刻。 在金陵时,他曾做过一套汉白玉石棋子。回京时怕舟车劳顿颠坏了,便送了人。 如今回来了,便打算重新做一套。 只是这次用的是香檀木。 到昨天已经做完了十六枚,今天加个班,估计能再完成一半。萧洄穿上围裙,从工具包里拿出刻刀,在院子里找了个阳光最好的地儿搭板凳坐下。 日光照在他身上,萧洄低着头,脖颈后的绒毛被照得微微发亮。一双白嫩嫩的手,拿着锉刀,手里的半成品在他手里灵活地变了又变,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的逼真。 旁边下人们围了一圈,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萧洄头都没抬:“往那边坐点,挡我光了。” “哦哦。” 他便又笑着继续做了。 有风吹过,院子里刚开的桃花被吹了一地,一道不明显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没人有反应。 萧洄手上未停,吩咐灵彦:“去开门,季风回来了。” “啊?”灵彦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季风果然从门外进来了。香圆等人奇道:“少爷怎么知道季风大哥回来了,我们怎地不知?” 萧洄用锉刀点了点自己的耳朵:“靠听啊。” “你们心思都扑在我身上,当然听不到。” 香荷夸赞道:“不愧是咱们公子,也太厉害了吧,我们这几个人加起来都不顶您一个人有用。” “夸过了啊。”萧洄语气从容道:“你们口中厉害的公子我,今儿个考试还考了个一百名呢,全京都城都在看我的笑话呢,这也厉害啊?” “厉害啊。”小厮百安想也不想道,“我听人说了,公子的一百名不是普通的一百名。” 萧洄下意识接道:“那是王维诗里的一百名?” 百安愕然:“什么?” 萧洄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没事,你继续说。” “公子,青云台第一百已经很厉害了,您已经打败了全天下千千万万个一百名呢。” “而且您才刚回京,刚入扶摇,还没习惯。我相信,若是您想,青云台榜首肯定不在话下。” “就连那青云榜,您肯定也能上!” 萧洄听笑了,转头对灵彦说:“有时候我真的不是很懂,他们对我的自信都打哪来。”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 “这还用问吗?”灵彦一脸莫名。 他语气真挚而坚定:“因为您是萧洄啊。” “……” 萧洄眼皮子一跳。 得,没救了。 作者有话说: 大明星和他的脑残粉们(doge)
第8章 故人归 08 大理寺。 将要下值时辰,却依旧没什么人准备要走。 一会儿有事,晏南机得先走,他整理完手上的案件,等时辰一到,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拢住官袍,对另外两位少卿道:“本官有事先行一步,二位慢慢来。” 两位少卿忙得焦头烂额,年前复审的案件全压在现在了,大理寺上上下下每个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江逢典甚至嘴角都熬起了泡,上火整的。 “大人,您这就走啦?” 江逢典急了,老大这一早退,剩下的可不就得他和纪居云两个状态不太行的在大殿里干瞪眼儿吗。 而且大理寺每日工作内容是定了的,晏南机一走,剩下的活不全是他们干了? 纪居云苦口婆心道:“因为日日很晚才回去,我家夫人已经不让我进她房门了。” 江逢典也是,虽然他还没娶亲,但是他还有老娘啊。 “我娘昨儿个才说,我今日若还天儿黑了再回去不得把我赶出家门。” “大人,您……” “无事。”晏南机语调平缓道:“案上的卷宗我已看完。” 江逢典愣住:“您都看完了?” 纪居云傻眼:“这也太快了吧。” 他二人可是才看了一半多一点。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想说,这也太变态了吧。 “嗯,你二人若是有事,也可先行离去。” 江逢典道:“那这剩余的……” 晏南机说:“放着我来吧。” “谢谢大人!” 晏南机挥袖,“先走了。” …… 酉时末,北镇抚司,诏狱。 这牢房建在地底,一条道直通深处。这里才是真正的死一般的沉寂,牢房里胡乱躺着好几个生死未知的犯人,囚服破烂不堪,满身血污,伤口处清晰见骨。 他们躺在地上,眼眸里早已灰败。 一阵风吹来,墙上的灯火明明灭灭,带着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像是前来索命的恶鬼。 黑暗深处。 “嚓……嚓……” 皮鞭打在□□上的声音,伴着女人忍痛的抽泣声。 “汪长宣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女人身上的囚服早已破烂,破布襟似的衣服上沾满了血,隐约露出红色的肚兜,娇嫩的皮肤上伤痕累累。 “大人,妾身当晚身子不适,从未踏出房门半步啊大人……啊!!” 陆善又是一鞭子下去,女人暴露出来的皮肤白得人晃眼,刑房内连上陆善一共有锦衣卫四人,个个都是冷眼横眉,丝毫没有因为女人惨淡的求饶而皱眉半分。 又是一阵拷打。 “我乃清清白白之人,你们有何证据抓我入诏狱,又有何证据拷打我!”女人似是终于承受不住,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等我出去了,定要上大理寺告尔等一状,晏大人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出去?怕是痴人说梦。”萧珩从黑暗里走来,眉眼间尽是森冷的寒意。朦胧的火光下,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冰冷得像是地府里索命的阎王爷。 他有一张极好的皮囊,但在这样的氛围下,任何的旖旎心思都是多余。 “北镇抚司重开至今,入了我诏狱还能活着出去的,我从未听闻。怎么,你还想做这第一人?”萧珩从陆善手里拿过鞭子,借着皮鞭剥开女人血淋淋的伤口看了眼,话却是对陆善说的:“什么都没问出来?” 陆善拱首:“大人,此女狡猾得很,属下正要继续盘问。” 您就来了。 萧珩“嗯”一声,将鞭子收回,评价道:“受数十鞭还不开口,若是寻常女子,定是受不住的。” 半晌,他要笑不笑地看着女人:“碧娘,你挺厉害啊。” 被那张脸盯着,叫做碧娘的女人瞬间打了个寒颤,末了,她苦笑着道:“大人,民女是无辜的呀,既没有杀害汪大人,又从何说起?逼民女承认从未做过的事,那叫屈打成招。” “你这是在威胁我?”萧珩眯了眯眼,不冷不热道:“还有,抓你进来只让你交代,何时说过是你杀了汪长宣?” 碧娘倏地闭嘴,盯着他的眼神不算友善。 萧珩恍若未见,走过去在一众刑具里选了把小巧的弯刀。细看那弯刀锋刃处有不少密密麻麻的倒钩,一旦插.入身体,再拔.出来时,刃上的倒钩会连带着肉一起,就像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伤口。 “至于屈打成招?” “你放心,我锦衣卫办事,从来不抓善良无辜之人。” “你、你要干什么!?”见他拿着刀向自己越靠越近,刀刃泛着冷光。碧娘没忍住往后缩了缩,身体却被绑在刑架台上动弹不得。 萧珩的眼神凛如霜雪,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遍体生寒。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女人的尖叫顿时响彻整个刑讯房,萧珩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一刀插.入她被绑着的胳膊,狠狠一拧,再拔.出来的时候,碎肉连同血沫一同迸发。 伤口里的血顺着流下,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不说?” “民、民女是冤——啊啊啊啊啊……” 萧嘉彦这回一刀刺入她大腿。 “啊!!!” “好痛……好痛啊!救命……” “民女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你确定?”连插四刀之后,萧珩将刀扔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方灰色的手帕,略有些嫌恶地擦着手上不小心溅到的血珠。 “看来还是做的太轻了,陆善。” “属下在!” “上刑,开加官!” “是!” 开加官,又称贴加官,是一种用湿纸捂住犯人口鼻的刑罚。一张、两张……取下又贴上,反复循环,给犯人一种窒息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在上刑之前,萧珩原本是想离去的,似是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妖艳的容颜在灯火下明了又暗。 他看着台上如同死人一样的女人,要笑不笑道:“有个东西忘了给你看。” 萧珩从袖里取出样东西,用青麻布包着。 他把它摊在手心,一步一步走向女人,随意站着,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不放过她丝毫的表情。 他一点点将青布剥开,动作极慢,犹如凌迟。 “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一枚青石玉佩,雕着一只鸟,正是那日晏南机送入他手中的那一枚。 他又重复了一遍:“可认得?” …… …… 刑讯室旁的休息间。 屋里要比外边还要暗一些,案桌前坐了一人,煤油灯明明灭灭,那人便在灯火下的阴影里,满是阴霾。 一只修长分明的手从暗处伸出来,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那手从茶盏里斟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对面,自己又饮了另一杯。 “好茶。” 声音清清冷冷的,倒是和这环境有点相配。 萧珩几步过去坐在他对面,端起面前那杯茶喝了一口,片刻后才轻哼道:“你倒是不讲究,什么茶都说是好茶。” 萧珩这些年虽然身在高位,俸禄不少,但每月他捐出去的银两也有许多,又时常补贴犒劳手底下的兄弟,所以手里能用的资金并不多,就算有好茶,也不会奢侈到拿到诏狱里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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