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军只是虚数,疑兵之计而已。 他们真正手上调动的,最多也应当只有七万,还有一万在留守粮草。而在与萧玥的消耗中,至少又损失了两万,现在哪怕所有的兵马归位,手上应当也不过五万人而已。 鬼力赤与他们对峙在邈云关,他盯着他们,他们又偿不是盯着他呢? 这些日子鬼力赤一直未动,恩克和卓里克图行疑兵之计自然也不敢擅动,那粮草应当还在他们留守之地而未运至军营。 宁镜看了看时辰,唇边露出一点笑来,看着舆图上的一点,说道:“此时他们应当收到消息了。” 宣煊只带了两万人出关,剩下的一万人,自然是有别的去处。 为了抓萧玥,恩克是下了狠心的,当时围剿萧玥时,他为了立下头功,冲在最前头,死伤最多,萧玥逃进聆天雪山时亦是死伤惨重,带上山的不到一万人,而这一个月中,他为了活捉萧玥,多次进攻,如今带来的四万人已只剩两万,守在清谷口的人只有一万而已。 卓里克图那边守谷口的亦只有一万人,他早知有人来援,并且知道是宣煊之后并没有通知恩克,而是第一时间让山上的两万人下山。 他们七万人围剿萧玥失败,鬼力赤已经发过火,限他们三天之内必需抓到萧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玥没抓到,但是如今来了一个大渊太子,若是抓到了大渊太子,他不但可以立下头功,萧玥之过的锅,自然是让恩克来背。 大战开始时,卓里克图山上的人还并未下来,手中亦只有一万人,可宣煊似乎并不想与他对上,见他攻来,竟然直接便下令撤退。 狼看到了羊的怯弱,骨子里血性一下子便冲上了头顶。 他不能等,一旦宣煊撤回了漠北军的范围,他便再难追击,此时哪怕鬼力赤愿意相援,就算最后抓到了宣煊,那也不再是他的功劳!而是鬼力赤的! 卓里克图想到此处便更等不得,眼见宣煊就要撤回去了,立刻便下令追击,两方人马瞬间便冲在了一起厮杀起来。 鞑靼全民皆兵,向来是马背上长大,而卓里克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眼中盯着宣煊,手中挥舞着弯刀已经杀红了眼,直奔着宣煊而去。 久在永安的宣煊却似乎并不适应战场,在鞑靼士兵的攻势之下且战且退着,一时竟露出怯战之态来。 卓里克图本就被活捉宣煊激得兴奋不已,眼见胜利在望,他提着马,吼叫着便朝宣煊冲了过去。 而就他已经已经手到擒来之时,却见刚才还在怯战的宣煊突然勒马停下,手中长剑一转,一身银甲的在日光下瞬间焕发出刺目的光来。 “卓里克图将军,多谢了。” 他还未来得急细想这是何意,本一直被他逼退的宣煊眼中光芒大盛,背后的山林之中突然冲出无数的战马,一时声响动如雷霆,震天的呐喊声几乎冲破他的耳膜。 中计了! 卓里克图瞬间心神大乱,刚想要勒马回转,但已经来不久了,宣煊的长剑竟已至跟前,颈间一凉,有什么东西便瞬间喷涌而出。 头顶烈日灼心,耳边杀声震天。 卓里克图从马上掉落下来时,挣扎着最后也只听到了一句。 “卓里克图已死!降者不杀!” 萧玥直到所有事情皆已妥当,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转身回到自己屋中洗漱,洗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一身的血腥和狼骚味清洗干净,披着发才出浴间,便看到房中正站着一个月白的身影。 宁镜已经洗漱完,换回了他惯常会穿的月白色锦袍,回到了萧玥最熟悉的样子。 萧玥才洗完澡,身上只着一件里衣,这一个月又消瘦了不少,逆着光,显得轮廓更加深邃,更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见是宁镜,身形也更加放松:“我在狼窝里滚了一个月,身上都是狼骚味……” 声音被贴过来的唇堵了回去。 唇瓣柔软而湿润,而捧着脸颊的手指在夏日燥热的天气里依旧是凉的,熟悉的气息被窗外的风吹进鼻腔里,只激得胸腔里的心跳更加鼓噪。 萧玥愣怔地站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无法动弹。 直到宁镜退开,直到那微凉的手指就要从他的脸颊上滑下,他似乎才恍然回神,抬手便捉住了那只就要收回的手。 “你……”萧玥声音沙哑,所有的疲惫和焦虑,周身的酸痛,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微不足道,只剩下刚才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想,放大,让他抓着宁镜的手都无法自控地用力了起来。 “萧玥,我喜欢你。” 宁镜任他抓着他的手,微微仰着头,看向少年英气逼人的脸,和清澈灼热的眼中。 “萧玥,我心悦你。” 萧玥还在那个吻中未回过神来,便又被一句又一句的话砸得头脑都晕了起来,一时竟生出些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 可是手中的触感又如此真实,那股蛊人的芬芳还萦绕在鼻间,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迟来的陌生而巨大的狂喜才在一瞬间涌了上来,不知所措地在身体里冲撞着,甚至有一些承受不住的窒息感袭来,直到那情愫直直地漫过头顶,淹没一切,正午的光晕之下,眼中的宁镜都变得不太真切。 “萧玥……萧怀煜。” 萧玥又长高了,如今比宁镜高了近半个头,他们离得太近,宁镜仰着头,无比眷恋地看着少年愣怔而不知所措的脸。 说话间呼吸拂到萧玥的唇上,像一只蝴蝶煽动着翅膀,若有似无地撩过一阵浅淡的香气。 太多了,明明是那么清冷的脸,怎么会吐露出如此烫人的话来呢? 萧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还没来得急将前面的话完全消化,面前思念许久的人便对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如玉般的脸,琉璃般的眼,粉墨般的唇,还有刚才的吻。 似乎是穿窗而入的阳光太过热烈,将周身的一切都点燃了,直将他的耳根到脖颈烧得一片通红,让他无法抑制地咽了咽口水。 面前的宁镜却是看着他轻笑着,微微倾过身来,柔软的唇瓣再次贴上了萧玥的唇。 这一次,萧玥终于是动了,抓着他的手松开,紧接着一只手臂紧紧地箍到了腰上,另一只手则是按到了脑后,将他彻底地按进了怀里,让两人紧紧相贴,再没有一丝空隙。 宁镜紧紧贴着少年的胸膛,鼻间是他发间湿润的水气,带着皂角的清香,他伸手攀上了萧玥的脖子,灼热的气息自唇上传来,少年有些不得章法,急躁地反复在他的唇上亲吻,摩擦,带起一阵微刺的痒意,激得宁镜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萧玥本就是第一次经历情.事,又被宁镜突然的告白和亲吻打乱了阵脚,激动之下,头脑也是空白的,只顾着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凭着本能反复地亲着,内心极度地兴奋,动作却极其笨拙。 一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拉开,少年不满,依依不舍地还想要吻过来,被拉开之后,抬眼相望,眼神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炙热,带着湿润的渴望和毫无保留的汹涌爱意,让人无法不动容。 宁镜心尖颤抖着,微微闭了闭眼,指尖传来的清晰触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无法再去回想当时听到他被困雪山,可能出事时的心情,若是当时萧玥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那种瞬间世界一瞬间安静,一片空白,一片窒息般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了。 不管将来如何,他只想如此刻一般,将他实实在在地抓住,满满当当地抱在怀里,才能填满他那颗惶惶的心,才能有踏实的安全感。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他不想再吝啬,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已所能地让他高兴,让他快意,让他满足…… 毕竟有生之年,得之,已是毕生之幸! 唇瓣重新相贴,如同情人的蜜语般温柔地吮了过来,柔软的舌尖舔过唇缝,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少年的似乎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反客为主地将柔软的唇瓣含入口中,勾住那灵巧的舌尖,不再需要引导便已可以无师自通。 正午的阳光中浮尘飘动,交叠的人影,急促的呼吸,纠缠的唇舌难舍难分,将一切光影都变得暧昧旖旎。 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在耳鬓厮磨中消散,只剩下彼此的气息。 ---- 啊啊啊啊,终于亲上了。
咱小镜子啥都懂,啥都会,珍珠啊,你的福气在后头哩~
第七十九章 “三爷,衣服送来了。” 门外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才将两人的动作打断。 “……好。” 门打开,萧玥伸手接过衣服便要将门关上。 一只手却按在了门框上。 萧玥侧身,宁镜正站在他的身侧:“你先换衣服。” 说话间,向来浅淡的唇此时却颜色艳丽,分外湿润。萧玥看在眼里,扶在门上的手不由一紧,不想就这么放人回去。 送衣服的人看着两人,有些不明所以。 宁镜推门的手稍稍用了些力,萧玥这才一抿唇,松开了手。 恩克和卓里克图手上有七万人,这本是一个必赢之局。 萧玥手中的三万人已被消耗殆尽,漠北军不动的情况下,他们手中能动的兵马最多也只有宣煊带来的三万人,以少对多根本没有胜算。 但是萧玥入雪山他们始料未及,七万人对一万人的情况下,竟然还让萧玥拖了一个月。 而这期间让他们产生了一个最大的弱点,他们的兵力太过分散。 清谷口和听谷口皆只有一万人把守,而山上兵马想要回援,最少也需要三个时辰。 他们派兵前去清谷口诱敌,由宣煊带一万人自听谷口接应萧玥,信中所写自然也是如此,于是便有了卓里克图调兵回援,恩克为抢功擅自带兵离开清谷口。 萧玥顺利脱险,宣煊带一万人诱故深入,一万人埋伏与山林之中,足以在山上兵马回援前将卓里克图引入包围圈,将其斩杀于马下。 贼王已死,贼寇皆伏。 卓里克图已死,恩克手中不过两万人,哪怕加上卓里克图剩下未伏诛的残兵败将,士气已去,再对上宣煊,他也无必胜的把握,而在他赶到之前,便会接到后方粮草被围困之事。 他们此次所带的粮草,不止是关系到十万援军,更关系到鬼力赤的后方,此时已无战意的他只能调头去救粮草,于是便能解宣煊之危。 邈云关内,冯永被反绑在屋中,天色已暗,只有一抹如血的残阳照进屋内,铺在地面之上。 寂静许久的门终于被打开,众人缓步而入。 冯永看到萧国公,先是挣扎了一下,但看到随后进来的萧玥后立刻便停住了挣扎,而再看到宁镜和宣煊也进来之后,便知事已败露,再无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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