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影冷静的神色阵阵龟裂,他咬牙低声说:“放开。” 云珏偏头,将他的手指吐了出来,眼神无辜的谴责:“你干什么啊?” 归影默默地将手指收在身后,用妥协般的语气安抚道:“你安静些,主子看着的,等晚上我跟你去外面弄吃的。” 云珏瞬间来了精神,声音重新低了下来:“真的?” 他得寸进尺的说,“我还要喝酒,今夜你跟我喝。” 归影抿唇沉默了一下,点头:“好。” 得到回答,云珏听话的站好,没有乱动了,他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看得归影心里也有些轻快。 他想,是因为摄政王话不多,所以才留下云珏在身边吧? 对于喜欢安静的人来说,身边有个时刻性格跳脱的,习惯了以后,就会觉得有人弥补一些生活的乐趣,也是好的。 不至于完全的脱离开与人的交流。 云珏就是这样一个性子。 他们刚约定好,那边听了半晌的君长阙缓缓开口了:“你们下去吧,今日无事,不用你们跟着了。” 归影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王爷这话就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一样。 虽然方才发生了一个意外,但是他根本不是故意的。 云珏笑嘻嘻的开口:“是,王夫殿下,属下这就离开,不会耽搁您和王爷的事情,你们玩得开心啊。” 归影道了一声“是”,然后扯着云珏的衣领离开。 君长阙后唇,他方才真的没刻意去关注他们的交流,实在是他们离得太近了,动静又极大。 他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他好奇的问:“陌言灼,你当时只是看中云珏武功好?还是觉得他这个性子很有意思,才留在身边的?” 陌言灼看了他一眼,温声回答他的话:“他有时很惹人烦,有时候又很能理解我的心思,便觉得还可以。” 他继续说,“他会对归影感兴趣,我觉得并不意外,物极必反,会被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吸引,也很正常。” 君长阙回忆起他与归影见面的时候,那时他自己也不过才十岁,心情烦闷之下离开皇宫,去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小村子,村中人看起来异常排外又凶狠,他并没有进去。 “我救下归影的时候,他差点被人砍了,他的母亲是本朝的人,但是被猊族的人抓走了,被猊族的贼兵玷污,好不容易逃回来,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子,当时她怨恨愤怒,又崩溃绝望,想将孩子打了,结束她之前经历的噩梦。” “她还没动手,就被村里的人发现,他们觉得她未婚先孕,伤风败俗,要将她浸猪笼,她拼命跑了,跑进了山里,被村民围困,她没有落胎的条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落胎,怕身子不好被人抓住,也怕身上的血腥味吸引山间的野兽,一直到七个月以后,实在落不了胎,才放弃了落胎的想法。” “可这个时候,她的精神在高度紧张之下,已经出现了问题,但是她对腹中的孩子期待起来,直到将孩子生了下来,凭借本能将孩子养到会自己走路。” 村民已经放弃围困,他们也没有离开那个四处漏风的山洞,两人相依为命,归影的母亲虽说犯了疯病,在归影面前却异常温柔,那个时候,也是归影最为幸福的日子。 没过多久,他们被不经意上山的村民看见,叫来了村里人,打算将他们抓下去,归影的母亲为了保护儿子,把他藏了起来,将村民引开,自己被人带走。 都说村民最为质朴,他们村里的人却跟恶魔一样,两人远离多年,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还是不被放过,明明她自己就是受害人。 说愚昧都不能形容他们的恶毒。 归影的母亲还是被浸了猪笼,等六岁的归影赶到村里的时候,只看到人群散去,恢复了平静的湖面。 他不会游泳,为了将母亲带上来,毫不犹豫的跳下湖面,忍耐着窒息和昏迷,小小的孩子凭借对母亲的爱意,将母亲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又是五年过去,他在山里生存,像个野人一样,事情就是这么戏剧又巧合,恰逢村里有野猴子进去偷窃,导致当初提议将归影母亲浸猪笼的那个泼皮死了,他们想起来山上还留有归影母亲的余孽,以为是他为了母亲报仇,又集结了人手去抓他。 归影到底还小,没有村里人那么心机狠毒,很快就被抓住了,他们将他绑起来,打算砍了他喂野兽。 他将一头野猪引了过来,躲在暗处,看着野猪将村民吓跑,这才趁机将归影救走。 归影的母亲叫萤儿,归影自己取名归影,意为他的一切来源于母亲萤儿。 那个愚昧的不过五十人的小村庄,在他们离开以后不久,沉没于一场泥石流中。 是后来他们查到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更明白事情了,本想替归影讨个公道,上天没给这个机会。 或者说,上天已经替他们做了审判。 陌言灼听着,想到殿下两世都没有体会到母亲的呵护,有些明白他对归影的情义了,也明白殿下自己无谓的迎接死亡,却让归影远离皇城。 他要让归影活下来,为了他的母亲,也为了代替殿下自己去好好的生活。 归影的过往很是艰难痛苦,但是在回忆起母亲的那些日子,都是开心的。 有猊族人的血脉又如何,他只是萤儿的儿子。 谁又能说萤儿的行为,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呢?
第162章 他没劲极了 君长阙道:“云珏若能将他拉出深渊,他也能过的更好吧。” 只是归影忠诚于他,他也不曾多加查探他的秘密,并不知道归影在那个时候,还经历了其他事情。 离开王府的归影,看着面前的男子,凝视着指尖的温度。 眼底逐渐漆黑。 归影除了铮王府的房间,在外面还单独有自己的屋子,很小一间,布局简单,能看见的摆设最明显的就是一床一桌,就连衣物,也只有一个箱子装着。 其他的东西也放得满满的,吃穿住行全部在一起,是他休沐那日会来的地方。 君长阙给他的俸禄很高,他不是买不起,只是更喜欢狭小的空间,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那时和母亲同在一个洞里生活的温馨回忆。 这是第一次带人回来,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有些想后退,云珏却率先进去了。 归影犹豫了一下,走进去,将门关上,去到一旁将窗子打开。 窗子后面是一条巷子,很少有人经过,隔着巷子的人家院墙里,有一棵很高的枫树,火红的枫叶层层叠叠,一团团火焰燃烧。 也遮住了他的小房间。 云珏走过去,伸出头往外看了一眼,有种想将那树砍了的冲动。 它遮住了归影看向光明的天空。 归影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站在窗子前发了一下呆,这才去找寻烧烤的用具。 他找来的东西没有摄政王府的全面和专业,只是一个小火盆,还有一个平底的锅具,屋子的角落有一堆柴火,他抱着一把柴火,拎着火盆出去,在檐下生火。 烟雾很快窜出来,点燃易燃的木柴,他又找了一些碳放进去,然后转身交代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云珏。 “我去准备食材,你看着火,等没有烟子,你再拎进去,放在窗子边,床帘记得拉一下。” 归影说着,怕他忘记,自己走进去将床帘放了下来,很厚的一块布帘,怕是他偶尔动手做东西吃的时候才用的遮油烟的东西。 云珏点头:“嗯嗯,我记住了,你快去快回。” 归影离开后,他四周观察了一圈,在出去半条巷子的地方发现一个水井,他找了工具打了一桶水进来,想了想,又将那唯独的一副碗筷和工具拿出去洗了洗。 盯着那副碗筷,云珏没有担忧他们只有一副吃饭用具的问题,他只是在高兴,归影只带他来过这间屋子。 高兴完,他想到外面的火盆,走出去将火盆拎了进来,放在窗户底下,又刨出一个坐的垫子。 这才反应过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高兴是高兴,但是什么都只有一套,他们俩谁用啊? 只盼望归影能想起来这个事。 归影回来的很快,带来了一块肉一些素菜和一些香料,还有一壶酒。 “小影子,你回来了?” 看着他盘着腿坐在那个垫子上,仰头看着自己笑意盈盈的样子,归影点点头。 拿着东西去井水边处理了,将东西清理好拿着盆端了回来。 归影看着他:“你去椅子上等。” 椅子太高了,他不好操作。 云珏挑眉:“好,我让你。” 他起身往椅子那边走去,又偏头问他:“下次我来,能不能再带一套用具来?” 这样都不能面对面的吃东西,喝酒,聊天。 归影没有说话。 云珏道:“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拿东西来的时候,你不许给我扔了。” 归影垂眸弄着东西,他很少做吃的,就是那个时候,和萤儿在一起,猎到猎物也只是处理了,随便烤一下,或者清汤煮一下就行了。 他们不挑味道,两人吃的很快乐。 萤儿去世后,他做饭更是简单,有时只吃果子,唯一与野兽不同的,是他还吃熟的东西。 所以他完全能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没人吃得下去。 他吃了以后,就不会再惦记了吧? 将烤熟的肉随便撒了一点辣椒和孜然,放在碗里起身递给云珏。 云珏看着碗里的东西,眨了眨眼,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嗯,有点硬,有点柴,有点腥,有点糊,有点生,还嚼不动。 看着归影重新回去烤东西的认真的样子,他看得出来,归影并不是故意的。 罢了,也不是不能吃,不能打击他的自信。 旁人可吃不到他的手艺。 他拿起酒壶,直接往口中倒了一口酒,辛辣刺激的味道冲散口中的味道。 直到将半块肉用酒渡下,他才摸着有些撑撑的肚皮,懒洋洋的说:“好了,我够了。” 归影抬头看了他一眼,或许是看他吃得那么认真,还不质疑他的手艺,心里有些愧疚,他道:“素菜,味道好些。” 本身素菜就没有多少腥气,熟了放点盐,味道也就出来了。 云珏声音温和:“你吃吧,我真的饱了。” 归影点头,正想烤些自己尝尝,云珏跳下椅子,朝着他走过来,俯下身子将他筷子上的东西吃进口中。 对上他不悦的目光,道:“解解腻。” 归影继续烤,每次拿起来还没送到口中,就被他吃了。 最后一块,他看着云珏低头,连忙将筷子移到一旁。 云珏没吃到,直接按着他的肩头,从他身上探过身子去吃那块东西,另一只手轻轻杵在他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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