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凝抬头,问:“相公说的是谁?” 她隐隐有一些猜想,又觉得不可能吧,身为后宫宠妃,她有这么无聊? 不,也许就是那么无聊,看别人幸福,所以玩味的以赐婚来扰乱他们的幸福,享受那种掌控他人的快感。 否则掌管后宫的皇贵妃都不曾召见她,哪里轮得到她这个无亲无故的妃子来教训她什么? 那日她因为月影宫的侍女没拿稳杯子,摔了一个在地上,那女人说她实在小家子气,命她宫里的侍女教她沏茶。 一整套下来,要么是淡了,要么浓了,要么就是水烫了,水冷了,甚至她的手被她扔过来的杯子里的水烫到了,被折腾了一个时辰,手腕也抬不起来。 还是皇贵妃亲自过来将她带走的,还命那女人给她道歉。 “青凝猜到了是吧?”温渊眸光冷淡,“就是那位明妃,那日趁皇上找我谈论事情,她将你召进宫为难。” 他捏着她那日被烫到已经没有了印记的手指,“我知晓你受委屈,就命人去查探她的来历了,青凝你猜,她是谁?” 他尾音上扬,有一丝冷冽,也有一丝厌恶。 青凝皱了皱眉,忽然瞪大眼睛:“是青浣?” “她怎么会在宫里,还成了皇上的妃子?” 青凝的错愕,在想到明妃的样貌时,变成了震惊。 这位堂妹,是父亲弟弟的女儿,二叔去世后,二婶带着女儿和儿子回到了老宅,奶奶本就更喜欢小儿子,又因为小儿子英年早逝,奶奶很心疼二婶一家,青浣比她更得奶奶的喜爱。 最初与青浣有婚约的,是夫君温渊,但是青浣嫌弃温渊家一穷二白,比青家差太多,就想退亲,为了不让青家背上嫌贫爱富的名声,还让奶奶将婚约的人选换成了自己。 对外说她勾引妹妹的未婚夫,想毁了她的名声,维持她自己的无辜形象。 温父一开始是县令,他去世后,县令之位重新有人顶替,温渊被温母带着离开,找了个小屋子生活。 为了维护她的名声,父母和奶奶分了家,父母向来宽厚孝顺,二叔一家则精明懒惰,这一发威,不用说什么,外人就能知道其中必有什么龃龉,她保全了清白。 过了不久,温渊中了解元,准备入京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 之前青浣就因为温渊的相貌有些后悔,再见他取得了成就,还被乡里人追捧,开玩笑说他有可能连中三元,那更是后悔得眼睛都红了。 她开始在家里闹,让奶奶和二婶重新将婚约换回来。 可温渊不愿,若非青凝的父母借着婚约的帮扶,他和病重的温母不知生活得有多困难,更别提读书了。 温母亦是知恩图报之人,想要在临死前看儿子成婚,在他们成亲当日,青浣设计温渊,给他下了药希望生米煮成熟饭。 被温母揭穿,她将温母推倒,导致温母病情更为严重,青浣被送进大牢。 她在大牢里各种闹,被同在牢里的女囚犯收拾,毁了那张脸。 青凝陪着温渊在温母榻前尽孝一年,守孝三年,两人这才重新进入京城进行会试。 然后就在京城安家。 相公十八岁中了解元,为了家里守了四年,成为状元后,又在京城待了三年,好不容易出人头地,青云直上。 误杀温母进入大牢,又被毁容的青浣,怎会有这么大的气运直接成为妃嫔? 温渊说:“不急,我们知道她的身份,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 只是,摄政王不知有什么顾虑,还不允许他动手。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我们有了婚约那一日,我就完全将你当成与我一体的,我希望你分享我所有的成果,不需要顾虑什么。” 她想要孩子,想要这个安全感,然后两人之间有了牵连。 但其实,安全感来自他,所以他也在一步步的引领她跳出以往的圈子,告诉她,她可以将他当成所有物,随便要求,尽情放肆。 她也逐渐放开,但是内心深处的敏感自卑,完全没有打破。 “青凝,我需要你的雪中送炭,不需要别人锦上添花,先有了你,才有如今的温渊,而不是温渊天生至宝,被你摘得。” 温渊轻声说给她听,“就像你费尽心血培育了一株非常好看的花,却被人看中,强行争夺,他们凭什么?” “若我是一只小狗,你觉得我会更喜欢花钱买走我的买家,还是更喜欢从小养育我的主子?” 青凝明白了他的意思,眉眼逐渐松开,温渊继续道:“如今你费尽心思养大的东西,却要被别人带走,以后可能会枯萎,可能会死去,你就舍得别人这么对我吗?” 青凝哭笑不得:“你怎能和那些东西比?花草和小狗无从自主,你却是可以的。” 哪能被人送来送去。
第136章 冷静从容掌握乾坤 温渊道:“都一样,没有了青凝的温渊,就是被人抛弃的可怜鬼。” 男人身上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执拗,幼稚可爱又让她心疼。 温渊语气可怜:“青凝,你得好好保护我,京城大部分人两面三刀,心机莫测,我只有回到家才能有放松的舒心日子,要是有人掺和进来,势必家宅不宁,再说儿子也得有你这个生母看着才放心啊,你要保护我和孩子。” 青凝最近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当家主母与妾室之间各种阴谋算计的事,早就心慌不已,再想想自己的儿子若是要被其他女人认为儿子,那该有多可怜? 还有温渊,后宅女人为了夫君的宠爱,下药什么的计谋层出不穷,他哪里承担得起? 可自己始终没有强硬的背景,无法替温渊做什么。 “青凝,以后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你无法替我分担什么,你耽搁了我的前程之类的话,直接骂回去,我会给你兜底。” “且他们既然这样说,自然不是真心为了你相公来的,他们是在估算我的价值,看看怎样才能卖的更好,我不想成为被他们交易的玩物。” 青凝点点头,他都说了这么多了,她已经明白了,不管是为了相公还是为了儿子,她都不会再质疑自己的价值。 能让温渊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与和谐,就是她最大的价值。 家里根本不需要什么同僚。 哄得青凝逐渐放下心结,他打算去屋里休息一下,温霁从身后爬了上来,下巴撑在他臂弯里,钻出个脑袋。 “爹爹惹娘亲不开心了吗?要我替爹爹去哄哄吗?” 温渊摸了摸他的头发:“哄好了,如果日后我不在家里,你要替爹爹保护娘亲,知道吗?” 温霁重重点头:“嗯嗯,我会的。” 温渊说着,闭上了眼。 梦里,摄政王与大皇子闯入皇宫,他劝谏无果,亦无力阻止,跃下城墙。 他忽然睁开眼,他是替谁不甘? 以致抛下妻儿,果决向死。 他是这样冲动的人? 温渊自我怀疑,又想到自己自尽以后,妻儿如何悲痛,轻轻皱眉。 梦里上位的那人,是铮王殿下吗? 他最近已经看清了,摄政王与铮王殿下关系很好,那大皇子如何驱使摄政王替他谋夺皇位? 温渊想不透,正好近来铮王殿下被允许上朝了,他可以仔细看看。 关于君长阙那些天煞孤星的流言已经传到了朝堂上,以陈御史为首的一群人,挨个弹劾君长阙,说他不孝,说他应该为了江山的稳固,自请去护国寺出家。 温渊听着,眼神看向君长阙。 对方面容冷淡,不急不缓的说:“陈御史,听闻令郎昨日在赌坊输了几百万,差点被赌坊砍掉一只手?您怎么还有精神在这里高谈阔论?” 陈御史脸色黑了。 他又看向另外一人:“方御史,您昨夜在花楼被夫人抓奸,听说差点被踹断腿?” 方御史咬牙切齿。 “沈御史,您……”他微微思索了一下,“您府上有个妾室,养了个姘头,你可知?啊,您应该知道的,毕竟您有一日醉酒,还让那姘头一起伺候呢。” 沈御史眼睛冒火。 他的目光在朝臣中一一略过,再准备点人,吓得朝臣立刻低头,祈祷他不要点到自己,看看方才被点出来的三人,差点就要钻进洞里了。 铮王殿下这样冷静从容掌握乾坤的样子,似乎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温渊忽然就想通了梦里的景象,梦里的帝王与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他的任人为用,他的谋略心计,他的无畏无惧,他的嚣张肆意,他的坦荡赤忱。 只有他,能让他实现心中抱负,无拘无束,不怕忌惮与猜疑。 那是君长霄完全做不到的。 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血液都沸腾了。 只是,如今皇帝得忌惮了吧,他的大内侍卫放出去,都不一定能实时掌握官员的私生活,铮王殿下轻而易举的就掌控了。 心里有些担忧,看着铮王殿下绮丽的容颜上无一丝在意,忽然就放松了。 铮王殿下今日就是刻意展示自己的能力的,光明正大的和皇帝对垒。 皇帝看着君长阙的样子,眼神暗沉,他看了温渊一眼。 温渊轻轻叹口气,走了出来,声音平静的问:“铮王殿下,您是从哪里知晓的这些消息?金銮殿上,还是谈论朝政为好。” 众朝臣看着他,这位新晋的皇帝身边的红人,胆子是真的大,是身家清白,还是单纯的为了皇上冲锋陷阵,也不怕被记恨上。 还是太年轻啊,这个时候就该含糊其辞,敷衍过去,谁也不得罪。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哦,本王闲来无事,喜欢蹲墙角听戏,本王还知道好多,诸位可要听?王朝的栋梁们,真有意思啊。” 他玩味一笑,朝臣魂都快飞了,哪家体面人喜欢蹲人墙角啊!!! 他居然还不以为耻。 不过他的话也让皇帝松了口气,他自己随性听来的,和培养势力监视得来的,完全不同,估计也就是知道那三五人的事,毕竟实在荒唐,稍微打探就能知道。 他指责道:“身为王爷,你怎的如此不思进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事后去给各位大人赔罪。” 君长阙抬眼望天,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样子。 温渊在心里轻笑一声,铮王殿下真有意思。 冷情寡义的年轻帝王,就是在梦里,也没有多大的年纪,至少比他小多了,说句冒犯的话,他就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小弟,便是放肆些,又能如何? 以后的朝堂,还有更多的乐趣呢。 朝臣哪敢要他赔罪,一个两个低头摆手:“哪里哪里,铮王殿下说的是,微臣立刻自省。” 开玩笑,铮王能知道他们一件事,就能知道更多的事,不管是怎么打听来的,他们可不想再被同僚嘲笑了。
122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